清晨,林子中通透的霧氣彌漫,不時傳入古飛落在宅中的鳥兒鳴聲清脆悅耳。


    院內雅致的寢室內,東裏慕白看著在他臂彎中像是睡得不安的夢芷兒,心疼痛萬分。


    手輕柔,小心的微微撫上夢芷兒緊皺的眉,東裏慕白眉皺的更甚。


    他知道,昨晚,睿照睿煦的話,對她的打擊很大!迴想她一直哭泣到幾乎是昏睡過去的慘白臉蛋,東裏慕白心頭又是一陣深深窒息疼痛……


    他知道,那兩個孩子並沒有討厭她,會問出那樣的問題,隻是因為他們內心的不安和慌亂,隻是因為,那是他們心底的疑惑。


    對於娘子她還活著可是卻是至今未曾出現而疑惑……


    可是,這話一出來,卻變成像是對娘子的譴責,讓她哭泣到幾乎奔潰……


    娘子沒有錯的,錯在他,一切的錯都在他……


    他隻要它還在便好,隻要,她還能允許他在她身邊就好,隻要,她還能再對他笑,對他說話,還能用著溫柔或是生氣的聲音喚著他便好……


    小心的,不安恐慌的,如同對待至寶般的,東裏慕白低頭輕輕的,緩緩的,印上下夢芷兒額,而後慢慢的到唇,一次後,又是戀戀不舍的再次輕輕點下,再次輕點下……


    看著她近在遲遲的不安睡顏,他心緊的同時想要更多的觸碰她,卻是又怕驚醒她,怕被拒絕……


    摟緊環在夢芷兒腰間的手臂,東裏慕白就這般緊緊的,緊緊的凝視著她……


    隻要這般,可以每時每刻看著她,每時每刻陪著她,這樣,隻要這樣,他別無所求……


    夢芷兒在陣陣的悅耳聲中清醒,在一片她已是稍稍熟悉的黑暗中,感受到腰間輕輕圈縛她手臂,微微一怔,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讓她心下震顫唇也輕輕的咬起……


    “……娘子,你醒啦!”像是存在腦內深處的美好記憶被喚醒般,她聽到東裏慕白溫柔小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半晌,夢芷兒顫著聲音應了話。


    東裏慕白看著夢芷兒輕輕轉醒,看著她感應到自已時微怔的表情,看著她緊咬的唇,看她毫無光澤的雙眸,聽她帶著顫意的聲音,心緊疼的同時,拳握的緊。


    “娘子,餓了吧!我幫你先梳洗,我們一會兒吃點東西……”


    “慕白……”夢芷兒輕輕拿開東裏慕白摟在她腰間的手臂,緩緩起身,打斷東裏慕白的話。


    東裏慕白一震,跟著快速起身慌張的看著坐在他身旁的夢芷兒,“……娘子……”看著夢芷兒一臉猶豫,緊皺著眉像是有些難言,為難的樣子,心跟著緊揪提起,不安的喚著她。


    伸手想握上夢芷兒的手,卻是在見她這表情後,有些顫抖的僵下了動作。


    “……娘子……”你要和我說什麽?是想,給我答案嗎?


    我不接受,無論怎樣,我不會接受離開你,我隻想陪著你,隻想能夠陪著你,隻是這樣而已……


    夢芷兒聽東裏慕白不安的聲音和氣息,心疼的同時,眉皺的更緊,如同夢間一樣,睿照睿煦的話,在她清醒的現在,也是一直一直迴蕩在她腦內讓她心更是窒息的疼。


    他們說,看著現在的她和慕白,他們累……


    他們問她,是要他們怎麽辦……


    他們問她,這麽些年,是否,有想過他們,想過慕白……


    可是……


    她不知該怎麽迴答他們……


    又是好一會,夢芷兒轉向東裏慕白氣息的方向,顫著聲音緩緩開口,“……慕白,你不用這麽緊張的。”


    從昨日醒來後,他的氣息,他的聲音,都帶著小心和慌亂,讓她心疼萬分……


    也讓她,畏懼於麵對他……


    東裏慕白一震,看著夢芷兒緊皺的眉,僵住的手緩緩的又是伸出,小心試探的握上夢芷兒的,“……娘子……”


    好容易,能夠重新再見你,再觸碰你,一切,讓他感覺還像是在夢境中一樣,讓他如何能夠不緊張,不恐慌……


    夢芷兒在東裏慕白握緊她的手時稍稍的又是一震,聽他試探性的聲音,微微勾唇,輕點下頭,“……嗯,我在。”


    東裏慕白又是一震個,看著夢芷兒勾起的溫和笑容,唇輕顫,“……娘子……娘子……”再難掩心下激動的情緒和內心的渴望,東裏慕白伸手,將夢芷兒攬緊在懷中,一聲聲深情的低喚。


    “……嗯,我在……”夢芷兒眼眶濕潤,再次輕輕應聲。


    “……娘子……”抱著夢芷兒的手收緊,東裏慕白顫著聲,“……娘子,不要怕我,我不會再傷害你,不會的……”


    夢芷兒一震,手帶上些僵硬的抬起,抓住東裏慕白後背的衣物,“……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知道的……”


    皺緊眉,聽著東裏慕白不穩的唿吸,夢芷兒聽頓了下後,又是緩緩的開口,“……他們說,你不在了,那時,我像是沒了感覺,像是再次沒了唿吸……那時,站在你的陵墓前,我才了解,留你一人的自已,是多麽殘忍……,對不起啊慕白,留你一人,這麽多年……,讓你痛苦了這麽久……還有照兒,煦兒……,是我對不起他們……,我自以為是的對你們好,可是,卻是讓你們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


    東裏慕白聽夢芷兒的話,心下一震,將她抱的更緊,“不是的!不是的娘子!是我的錯,一切的錯,都在我!如果,如果我不是那麽自負,不是那麽自以為是……”如果,那時,他能夠更冷靜,能夠更理智點,他的娘子,就不會吃那麽多苦,受到那麽深的傷害……


    他們的孩子們,也不會這般的痛苦難過……


    東裏慕白的話,讓夢芷兒腦內再次迴蕩起睿照睿煦的話,皺眉滿臉痛苦自責的思索下後,緩緩的勾唇,笑的苦澀卻是欣慰,“……照兒和煦兒,說的很對,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像是絲毫沒有進步……”


    “……娘子……”夢芷兒的話,讓東裏慕白也是憶起先前睿照睿煦的話,眉心深鎖下後,自責的開口,“……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們……,是我,辜負了娘子的心意……”那兩個孩子,因為他,吃了很多的苦……


    夢芷兒輕輕搖頭,“……你將他們教導的很好,我為他們驕傲,一想到,他們是我的孩子,真的,真的很滿足。讓他們感到孤單寂寞,這不是慕白你一個人的錯,是我們倆人的錯……”說到這,夢芷兒停了下來,像是在極力思考著什麽……


    “娘子?”東裏慕白輕輕的放開夢芷兒點,視線緊盯她蒼白滿是苦澀的臉。


    “……慕白,我想,想和他們談談,我不想一錯再錯。”她與慕白錯失了太多,讓彼此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也是讓他們的孩子們跟著承受了太多的傷痛。


    她不想,不能再讓錯誤繼續下去,不想,再錯失更多,不想他們再承受更多……


    東裏慕白看夢芷兒堅定的表情,稍稍愣了下後,輕點頭,“我命人,喚他們過來……”


    “不用了,我想自已過去。”搖頭,打斷東裏慕白的話,夢芷兒開口。


    東裏慕白皺眉,急著道,“那我陪娘子去……”


    “慕白!”再次打斷東裏慕白,夢芷兒輕笑著安撫他,“慕白,我自已去就好,剛剛不是和你說了,不要這麽緊張。你身上有傷,在房中休息便好,我沒事的。”


    “娘子……”見夢芷兒一臉堅持的表情,東裏慕白握了下拳,點頭,“……我會在房裏等娘子的……”話了,東裏慕白又是不安的看向夢芷兒,而後咬牙顫聲開口,“……娘子你會迴來的吧?”


    東裏慕白問的極其小心,夢芷兒聽的心又一陣揪痛,“嗯,會。”


    這聲肯定毫無猶豫的迴答,讓東裏慕白心一顫,慘白的臉上緩緩染起微微明媚開心的笑意……


    ***


    古宅一角,蓮花池上八角亭內,梓諾睿照睿煦三個小娃坐於玉桌旁,此時,梓諾正瞪著看她不語的睿照睿煦兄弟倆,明顯情緒很不好!


    “你們究竟想說什麽?不說的話,本姑娘可要走了!”可惡!這兩個家夥!她剛醒來還沒來得及去見娘親就被他們給堵上了!拉著她來亭子,卻是又不說話,這樣幹看她快大半時辰了!


    睿照睿煦看著盛怒的梓諾,始終皺緊未鬆開的眉又是更緊,互看一眼後,又是看著梓諾半晌未開口!


    直至,在梓諾忍不住快發飆之時,睿照緩緩的開口,“……先前,為什麽,要去京城?”


    梓諾一怔,眼神微閃的看向睿照,見睿照難得一般正經的神色,梓諾眼珠一轉冷哼一聲撇過臉,“哼!不關你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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