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看著僵在原地的東裏慕白,昀翊淡淡說完這話後,便是閃身出了正廳,東裏慕白皺了下眉,閃身跟上。


    隻是二人卻是在剛到院外後,迎上了兩道急匆匆的身影……


    “正想找你呢!快點,芷兒在哪?”千小七與千燁本想進院子,正巧見東裏慕白與昀翊前後出現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東裏慕白怔了下,看著神色慌忙的千小七和千燁,“……在玥居。”


    千燁在見東裏慕白時,便是明顯的看出他的神色很不對勁,眯起了眼看著他,“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先過去照顧她,等我迴來再說。”說著示意了下昀翊,便是閃身要走,隻是在剛提氣之時,被千燁伸手擋了下來。


    “有什麽急事的話稍後再說,現在這事,可是比任何事都要急!”先前他們送東裏傲迴寢室時,無意間聽到點消息,夢芷兒那傻瓜,要是真那樣做了,這事可就完了……


    東裏慕白眸色一閃,“……沒有什麽事,會比去尋解藥更急,麻煩你們先照顧她,我很快迴來。”


    千燁,千小七一愣,隨後互看一眼,皺緊了眉同時看向東裏慕白和昀翊,千燁眯著眼開口,“解藥?”


    昀翊和東裏慕白點頭,卻是從千燁和千小七的眸色中看出些端倪來。


    “怎麽了?”看著千燁緊皺的眉,昀翊開口。


    千燁在昀翊問完後,又是同千小七互看一下,而後看向東裏慕白,“……總之先與我們一同去芷兒那,關於解藥的事,等我們去確定了後再說。”


    東裏慕白眼神緩緩的眯起,心中猛地一陣不安又是湧上,“……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知道了些什麽?”


    千燁猶豫了下,看了眼千小七,而後千小七皺著眉上前視線對上東裏慕白,“……你們確定,你們幾乎每夜都為芷兒把過脈,也喂她吃過藥,確定將毒控製的很好?”


    東裏慕白與昀翊皺了下眉,看著千小七,東裏慕白點頭,“在她熟睡後,我幾乎都陪在她身邊,按照你們的話,也給她吃下了藥,昀翊也替她把過脈,除了每日發作會讓她痛苦萬分之外,毒素一直在控製之中。”


    千小七在聽完東裏慕白的話後,低眉沉思了下,而後又是看向東裏慕白,“……她的飲食如何?”


    東裏慕白一怔,而後眉皺的更緊,“……不好,夜時,喂她的藥和食物經常吐出來……”都是他的錯……


    千小七在東裏慕白說完後,見東裏慕白滿臉痛苦的神色,又是轉頭看了下千燁,而後又是轉迴視線,“……先去玥居,一切等見到芷兒再說。”


    這君尋的臉色,真像是在棺木裏剛爬出來的!


    如果,等會兒,事實真的確定是那樣的話,那麽……


    見千小七說完話後,便是轉身,與千燁一起就是要提氣而起,東裏慕白站在原地,慘白著臉未動一下,他現在,要如何去見她……


    “走啊!”見東裏慕白和昀翊沒有要跟上的意思,千小七和千燁轉頭催促二人。


    昀翊皺眉,千小七和千燁的一切舉動,都讓他知道,事情不對,本他就隱隱的有些不安感,尤其是在千小七問道夢芷兒食欲問題之時……


    “……你隨小七和千兄去玥居,我先去常青崖底,我們稍後在那會和!”看著僵硬在原地的東裏慕白,昀翊開口。


    東裏慕白一震,袖下拳握緊,“……我去常青崖底,你去一趟她那裏……”他先前剛對她說出那些話,現在,他懦弱的不敢麵對她……


    千小七聽昀翊和東裏慕白的對話,眉擰死,“誰都不要去!這節骨眼,你們去崖底幹什麽……”


    “誰和你們說,解藥在崖底的?那個女人嗎?”沒等千小七說完,千燁眯著眼,打斷千小七的話,看向東裏慕白和昀翊。


    見二人未反駁的神色,千燁視線冷下,“你們相信了嗎?”這兩個家夥,這是病急亂投醫呢!還是急糊塗了!平時的精明睿智都哪去了!


    “我明白的告訴你,崖底沒有可以解芷兒毒的解藥,而且現在……”恐怕是就算有解藥,夢芷兒也已經……


    東裏慕白又是一震,而後咬牙,顫著唇開口,“……如果是那個幕後之人的話,那麽,他手中肯定有解藥。”


    千小七一怔,隨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看著東裏慕白急著道,“關於幕後之人,根本就不存在。千骨和梵錚已經證實,與芊苒合作過的除了孤影,東裏永臨,蕭正磊他們,餘下的,就是西玥鳴王,但是,西玥鳴王隻是從芊苒手中拿到了些屍毒,隻是在還沒有用於實踐之時,便被千骨和梵錚阻止。而且,千骨說芷兒說過,夢芙兒在死過一次之後,絕不會蠢到,再去依靠別人,所以,所謂幕後之人,本就隻有她自已!”


    東裏慕白和昀翊一震,神色驟變的緊盯千小七,半晌,東裏慕白隻是僵著身子,像是無法開口。


    昀翊在看東裏慕白反應後,視線冷了下去,“……所以,我們真是被那個女人耍了!”


    千小七,千燁點頭,看著東裏慕白和昀翊的臉色,千燁歎氣,“你們太過急躁了,失去了平時的冷靜,仔細想想的話,也該知道,那個女人的話不可信才是!”


    “……我知道,她的話,不可信,但是……”但是,看著她每日承受痛苦,他真的難以忍受,隻想,賭那麽一次……


    看東裏慕白如同死灰般的神色,千燁又是歎氣,“我理解,要是換我站在你的位置,恐怕,也是早急亂了心智……”


    東裏慕白咬牙,握緊的拳指甲深陷進掌心內,“……是真的,沒有解藥了。”


    如果,是真的,那麽,他這些日子以來,究竟是在做些什麽!


    他的愚蠢,他的自大,他的無知,讓她嚐盡了傷痛!更是讓自已,連陪同她死去的資格,都不再有……


    他究竟,在做些什麽……


    “……君尋,如果,如同我和小七猜測的那樣,那麽……,芷兒已經……”看著東裏慕白,千燁欲言又止,神色內說不出的複雜的傷痛……


    東裏慕白一震,千燁和千小七的神色,他看的真切,但是……


    “……已經怎樣?”他說過,她去哪,他就去哪,但是,他怕,她會不要他陪伴……


    千燁又是和千小七互看一眼,而後咬牙看向東裏慕白,“……我們先去玥居,具體情況,等我們證實了再說……”


    “告訴我究竟怎樣?”早上她熟睡時,他還是偷偷的將她摟緊在了懷內,她纖細泛著涼意的身體緊緊的縮在他懷內,那觸感,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如果,他早上,沒有放開她,如果,他等著她醒來,是不是,就不會蠢到,又傷害她一次……


    千燁皺緊眉,稍稍瞥開視線,千小七看著閃躲開東裏慕白視線的千燁,又是看了眼一臉深沉的昀翊,後又看向東裏慕白,“……如果真如我們所猜測的那樣,芷兒的時限,就這幾天了。”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也或許,就是今天……


    東裏慕白一震,僵在原地,半晌,沒個動作……


    昀翊也同是一震,隻是在楞了下後,立刻便是迴神,“早先,我幫她把脈時,一切都控製的很好,脈象也很是穩定,為什麽……”


    千小七咬牙,“……芷兒懂醫術的,刻意去改變下脈象,對現在的她而言,雖困難,卻也不是不可能!前幾天,我無意間聽到千骨和梵錚的對話,當時他們說的很隱晦,因為也是忙著別的事,我也就未去多想,也未往芷兒身上去想。但是先前,我和燁無意間聽到幾個婢女偷偷私聊,芷兒自從那日雪後進宮至今,從未用過食物,就連喝進的茶水,也是多數吐掉,這意味著什麽,你們知道嗎?”


    東裏慕白心髒揪緊,像是被緊勒的疼,“……什麽意思。”他該察覺到的,為什麽,為什麽,至今未發現,隻知道她的胃口不好,可是……


    從未吃過東西,自那後,為什麽?如果,未吃東西的話,那麽,是什麽,支撐她的身體,這麽久未吃東西,這意味著什麽……


    昀翊聽千小七的話後,便是神色一變,眉皺死,“……原來是這樣!當時,便是隱隱覺得不對勁,原來是這樣?”


    她不是不想吃東西,而是不能吃東西……


    “你知道!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如果是我和燁的話,一定能早些發現異常!”千小七聽昀翊這話,急的衝他大吼。


    昀翊神色一緊,也是懊悔萬分,“……我沒想到她會這樣做,我也沒想……,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點,先前發生了些事,現在,說不定……,總之,我們快去玥居……”昀翊這話,說到這,已是快速的閃身消失在原地。


    千小七與千燁互看一眼,看了下仍是慘白臉僵在原地的東裏慕白,“……先前發生了什麽?算了,等會再說吧!你要傻站到什麽時候?走了!”說完,怒瞪了眼東裏慕白,千小七拉著千燁快速閃身,向著玥居而去。


    東裏慕白在千小七和千燁消失良久後,僵硬的腳,半晌,卻是未動起來,想第一眼看到她,想將她擁緊在懷,想對她說許多許多道歉的話,但是……


    此刻的他,卻是懦弱的,無法動撣分毫……


    如果,她不想見到他,不想看到他這張愚蠢的臉……


    如果,她恨了他,很恨他……


    她說了,不會再等他了……


    良久,東裏慕白捂著疼痛到快窒息的胸口,好幾口血吐出之時,僵硬的腳,也是同時動了起來……


    他究竟,是要蠢到什麽時候,她那麽愛他,就算他再蠢,錯的再多,她也會原諒他的,他知道的,一直是知道的,所以,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因為他知道,最後,她一定還是會相信他,一定還是會原諒他,一定還是會等他,隻要,她可以等他……


    原來,她說的,不會再等他了,是那般的意思,不是不想等他。而是,她沒有等他的時間了……


    為什麽,他這麽蠢,為什麽,到最後,他還是隻能站在傷害她的位置!傷害了她後,仍是過分的,一次次的,不停的對她撒嬌,尋求她的安慰和原諒……


    昀翊說的對,他無藥可救,他的自私自大,愚蠢無知,讓她始終都疼痛不止……


    ***


    沉沉浮浮間,夢芷兒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直到眼前閃現過那一幕幕的過往……


    如同車水馬龍般,不停的,閃現,傷心的額,難過的,前世的額,今生的,好的,壞的,一幕幕,太多太多。


    最後,那一幕幕在一張俊逸,滿是溫笑的容顏上定格,以他的笑作為終點,讓她在他的笑容中,安心的,悠悠的轉醒……


    果然,她還是,喜歡他的笑顏,懷念的,隻有他的笑顏,如果,現在就死去,她想,她是不是可以奢求下上蒼,讓她可以,在他的笑容中安心的離去。


    是不是,她可以再自私的奢求一點,可以,在他的懷抱中安息……


    她知道,對現在的他們而言,這隻是一種奢求而已……


    “……芷兒!醒了嗎?感覺怎麽樣?”還沉浸在朦朧之間,夢芷兒便是聽到千骨焦急的問話,手腕被探上的同時,腹部也是隱隱的一痛。


    眯著眼,適應了下昏黃的光線,夢芷兒轉頭看向千骨,“……還好。”她記得,她昏了過去,當時,腹部疼的厲害……


    千骨皺緊了眉,手中溫熱的毛巾再幫夢芷兒擦拭在額上的冷汗,看著夢芷兒血色的臉,千骨咬牙,“先前我幫你診斷時,胎動的厲害,也是有早產的症狀,但是,到現在,卻是毫無動靜了,芷兒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肚子疼的厲害嗎?”


    這不是好現象,搞個不好,這孩子,可能會……


    夢芷兒手無力的撫摸下腹部,看著千骨擔憂的神色,緩緩的勾唇,“……我沒事的,寶寶暫時,不會出生的,他們知道,我還有事情,未做完。”


    什麽時候開始,她便像是可以清楚的感應到他們一般,在感應他們之時,讓她時刻,幸福萬分……


    千骨一怔,“……真的沒事嗎?‘他們’是……,芷兒,不會是……”話到這,千骨激動的又是握緊夢芷兒手脈,因為夢芷兒集中在腹部的真氣過為醇厚,讓她一時也是探摸不清……


    “嗯,是他們,你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輕輕的撫摸隆起的腹部,夢芷兒眯起眼,感應這手下微微的鼓動,唇角的笑意,溫和的讓千骨心頭一暖,淚也是在眼眶打轉。


    “是嗎,沒事便好,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出事,梵錚和黃依他們已經去請人過來,你不會有事的……”千骨的話,未說完,便是見夢芷兒撐著手,想從榻上起身,忙停了話,上前扶著她。


    “你還是躺著的好。”扶著夢芷兒,千骨傾身向前,手臂伸過夢芷兒身上,遞出裏麵幾個靠枕,放在夢芷兒背後,卻是在剛收迴手之時,被一隻蒼白的纖手快速的點住了身上穴位。


    詫異的看著夢芷兒,千骨在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麽之時,啞穴,和周身幾處大穴瞬間的便是被夢芷兒封住,這讓她神色一變,冷下視線時,額上幾乎急出了汗!


    這丫頭,是想做什麽傻事……


    看著千骨瞪大的眼,和焦急的雙眸,夢芷兒勾唇一笑,“……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在千骨帶著些擔憂怒意的視線中,夢芷兒緩緩的下了榻,將千骨扶著坐在榻上後,轉身快速的穿好衣物,而後又是看向千骨,“……千骨,替我轉告爹爹和娘親,是我不孝,無法再陪伴他們了,告訴哥哥,就算是下輩子,我也還想做他的妹妹,做爹爹娘親的女兒……”


    “……對不起。”原本,她還想說好多好多,可是……


    在千骨震怒擔憂的視線中,夢芷兒轉身,瞬間的便是提氣,消失在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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