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對瓦剌人從來沒什麽好感。


    不,應當說,她對於除了大周之外的人,都沒什麽好感。


    上一世死的晚,在齊王身邊呆的越久,她就越是憎恨齊王的無能。


    內鬥是一把好手,對外卻軟綿無力。


    任由那幫文臣巧舌如簧,一味地壓製武將,甚至幾道金牌令箭將當時世代駐守大同的鎮北侯召迴,以至於大同失守,京城門戶大開。


    而那幫瓦剌人卻在北邊大肆掠奪一番以後,圍了京城七天七夜,等到援兵趕來,才不慌不忙的退走。


    這期間,戚元親眼見過無數的眼淚。


    但是同時也見過那些文臣的嘴臉。


    她為什麽這麽憎惡楚博?


    是因為作為內閣首輔,楚博口口聲聲以和為貴,口口聲聲若是掀起戰爭,最苦的將是百姓,最重要的應當是與民生息。


    呸!


    都沒有個安定的環境,如何與民生息?


    若是連國家都硬不起來,還指望百姓們能過安樂的日子嗎?


    所以她覺得,這皇帝齊王既然能做。


    她也能做。


    屋子裏風吹進來,賴成龍忽然低聲說:“是六個人。”


    ?


    戚元轉過頭去看了賴成龍一眼。


    賴成龍咳嗽了一聲,補充說:“你踢出去了一個,所以是來了六個刺客。”


    ......


    戚元哦了一聲,麵不改色的說:“死的還是有些少了。”


    她站起身之後,俯身盯著死的透透的這個人,沉聲說:“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大過年的給她添堵,死了也別想安生。


    不知道為何,戚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博古架。


    他原本還以為以後博古架是用不上了,就算是用得上,也是他從此以後為戚元的性命提心吊膽。


    沒想到轉來轉去,自家仍舊還是博古架最穩當,應該長期擺著。


    賴成龍則挑眉看向戚元。


    戚元輕聲說:“這些刺客刺殺我,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賴成龍意識到什麽,靜靜地看著戚元。


    就見戚元同時也朝著他看過去。


    “賴大人,您已經是錦衣衛鎮府了,還想往前再走一走嗎?”戚元衝著他笑了笑。


    賴成龍:......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跟當時讓他去殺懷良親王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說法。


    但是,不管再來多少次。


    他都還是心甘情願的上鉤。


    哪怕這魚餌其實早就已經被別的魚吃掉了。


    可是因為手拿釣竿的是戚元,他便心甘情願的配合。


    他笑了一聲:“這世上誰不喜歡升官發財啊?就算是不喜歡升官發財,正如戚大小姐深諳的那般,但凡是個男人,誰不想要光宗耀祖,族譜單開一頁呢?”


    賴成龍的臉色淡淡,垂眼遮住了眼裏的失落。


    也沒關係。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至少遇見麻煩,戚元想到的還是找他合作和解決。


    這至少說明在她的心裏,他是個能夠靠得住的人。


    做朋友也行,不做戀人也行,不要最後老死不相往來就行。


    他在心裏緩緩地吐了口氣。


    戚元就輕笑出聲:“那挺好的,賴大人,這些刺客深夜摸進府裏意圖刺殺錦衣衛鎮府,背後之人到底有何目的,又是誰如此大膽,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她挑了挑眉:“所以,賴大人,千萬不要放過他們。”


    賴成龍也馬上領悟了戚元的意思。


    刺殺戚元的話,這些人死的太過幹脆利落,容易令人生疑不說,而且也容易被人借題發揮。


    可如果這些人刺殺的是錦衣衛的鎮府的話。


    那麽這件事就完全變了個意味了。


    他是永昌帝的心腹。


    是誰要這麽迫不及待的在這大過年的,就要殺掉錦衣衛的頭領,刺殺永昌帝的心腹呢?


    他立即便點了點頭:“戚大小姐放心,凡是跟此事有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要殺戚元,就得先踩著他的屍體走過去!


    天色不早了,賴成龍揚了揚手打了個手勢,春升便十分會意,摸出腰間的信號箭發射出去。


    而後賴成龍才轉身看著戚元:“就不打擾侯府一家團圓了,戚大小姐,你沒事就好。”


    其他的對比起來,真的都不重要了。


    他並沒有再盤桓逗留,等到他的幾個心腹來將屍體都帶走,便和戚老侯爺戚震告辭。


    這一次賴成龍實在是幫了大忙。


    哪怕是戚老侯爺也覺得心裏有些可惜。


    唉,可惜自家沒兩個元姐兒。


    否則的話,雖然太孫殿下很不錯,但是賴大人,真的也令人難以舍棄啊!


    不管是上次飛來峰戚長亭的事,還是寶榮公主的事,再是這一次的宮變之後賴成龍不顧一切去求東瀛使臣的事。


    都叫人難以不動容。


    他看了戚元一眼。


    元姐兒隱在夜色裏,看著賴成龍消失在夜幕當中,看不清楚她的臉色如何。


    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戚元這才迴過神,轉頭看著戚老侯爺:“祖父放心吧,不管是不是瓦剌人,這一次的事,都要有人付出代價!”


    從來沒有人想要害她還能全身而退的。


    她也從來就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


    既然不讓她好好過年,那麽這個年,大家誰都別過了。


    戚老侯爺一點兒都不懷疑他家孫女兒這句話。


    說起這個,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了元姐兒,忘了問你,你不是......”


    不是武功盡失了嗎?


    但是看著戚元剛才那殺人的狠勁兒和利落勁兒,一點都沒被影響啊。


    戚元笑眯眯的看著戚老侯爺:“怎麽,聽祖父這意思,是見我沒有失去武功,很失落嗎?”


    哪兒有的事?


    他開心得很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瞎說!你能全須全尾的迴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


    藏頭露尾的謹小慎微,哪兒有大殺四方來的威風和暢快?


    人一旦過過了好日子,就絕不會再想要迴頭去過難過的日子。


    他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元姐兒,你可真是我們侯府的福星。”


    有這麽一尊門神在,什麽妖魔鬼怪都入不了侯府的門。


    他大笑著說:“走!咱們去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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