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內閣還想著封駁了賜婚的旨意,那麽這賜婚的事兒怎麽也得再耽擱個一年半載了。


    畢竟走個流程還得大半年呢。


    可誰也沒想到,好好地,天降這麽大一個的一個事兒啊!


    這事兒直接就把所有人都給砸的暈頭轉向的。


    畢竟,這事兒可不好聽啊!


    以至於這個年過的,永昌帝都覺得鬧心。


    本來他宮變就死了兒子孫子。


    雖然這兒子孫子自己本來也不喜歡,但是人非草木,他嘴上不說,心裏當然不可能不難過。


    何況還死了個最喜歡的女兒。


    自從寶榮死了之後,他對明誠公主便更加上心。


    可誰知道,明誠公主這麽小,好的不學,壞的卻全都學了個清楚幹淨。


    明誠公主到底是怎麽死的,錦衣衛呈上來的密報上並無明確的說法。


    畢竟當時無人在場。


    永昌帝也不想再追究。


    她怎麽死的或許真的有爭議,但是她跟太子合謀,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所以他一直心情都不怎麽好。


    但是忙著處置宮變的事兒,也忙著處理堆積的朝廷各方麵的大事,他也沒那麽多心思難過。


    誰知道本來就預備著過年了,忽然出了太後這樁事兒。


    這事兒鬧得,永昌帝大年三十都沒法好好祭祖了!


    因為這世上的事兒,本來怕的就是一個風言風語。


    鐵禦史這些言官們也不學乖,為了這事兒竟然還要上奏,讓永昌帝要整肅後宮,就差直說這都是永昌帝這些年寵愛小柳貴妃,導致中宮失權,後宮才監管失察了。


    真是煩死了!


    永昌帝煩,田太後更煩。


    她做夢都沒想到,本來她準備打戚元一個萬劫不複的,結果戚元沒有萬劫不複不說,反倒是自己如今被弄的聲名狼藉,進退兩難。


    她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田景蘭,麵色陰沉。


    田景蘭心中驚跳不已,嚇得幾乎整個人都要顫抖,但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強行讓自己抬頭跟田太後對視:“姑祖母,好好的,為什麽會這樣?田姑姑......田姑姑怎麽辦?”


    為了田太後的清譽,田姑姑主動站出來去慎刑司,承認自己跟太監對食。


    這一步簡直是糟糕透了!


    下棋最臭的臭棋簍子能下的嘴臭的棋,也不過如此而已了!


    田太後提起這事兒更是死死的咬著牙。


    一時竟然分不清到底田景蘭搞的鬼,還是是田姑姑搞的鬼了。


    可現在不管是誰,反正後果是已經造成了。


    她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怎麽辦?現在禦史言官們一個個的追著這件事說,連同宮變的事兒拿在一起說,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太監跟宮女對食本來就是醜聞。


    當年先帝就曾經因為這個事兒而屠殺過宮中幾千宮人。


    到了永昌帝這一朝,因為永昌帝的中宮形同虛設。


    而小柳貴妃又為了收買人心,因此雖然權攝六宮,卻對後宮的管束並不算嚴苛。


    所以這股歪風邪氣死而複生。


    卻一直都沒有得到有效的抑製。


    這也是這局棋的難下之處了。


    那就是,田姑姑天殺的還真的有對食的太監!


    這麽一來,慈恩宮別說田太後的清譽不清譽的事兒了,反正一個管束不嚴的帽子是怎麽都摘除不了的。


    這個時候的田太後,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再去跟永昌帝說什麽太孫妃的事兒?


    她也說不動了。


    本來之前田家的事兒就是一個時不時就要被提起來的禍患。


    現在好了,一起炸了。


    田太後心中劇痛,捂著心髒看著田景蘭,頓時更加難受了。


    田景蘭不自覺的在心裏歎了聲氣。


    何必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連她都能看得出戚元這個人睚眥必報。


    太後娘娘不是看不出,隻是仍舊還是覺得可以賭一賭罷了。


    可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是願賭服輸的。


    她低聲說:“娘娘,退一步吧。”


    到現在這一步了,再不情願,也隻能抽身退步了。


    不然難道還真的要把一切都賠進去嗎?


    田太後卻實在沒有辦法心平氣和。


    她冷冷的衝著田景蘭看了一眼:“你先迴去吧,哀家一個人靜一靜。”


    田景蘭出了房門就止不住的腿腳發軟。


    等到迴到房裏,更是調節了許久,才能抑製住過快的心跳。


    香囊是從錦囊裏拿出來的。


    是她親手趁機放在田太後宮裏的榻上的。


    也是她在事發之後,私底下去找了田姑姑,引導忠心太後的田姑姑去慎刑司承認跟太監對食的。


    可是說到底,這一切,是戚元借著她的手去做的。


    田景蘭攤開手,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


    所以說,太後娘娘說她能不動聲色的借由別人的手去做事。


    但是,戚元在這一方麵不一樣也強過她嗎?


    這一步步的,走的每一步都把田太後逼得無路可走。


    她深吸了口氣,將錦囊投進了火爐之中,垂眼看了一眼窗外。


    天快亮了,新的一年很快就要來了。


    她不會再在宮裏待多少天了,因為她是外臣之女,本來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是要出宮迴家的。


    從前她總是很不甘心。


    總是想著遲早有一天,她要永遠留在這宮裏,做這宮裏的主人。


    可是今年,她卻忽然很想見到自己的娘親。


    宮裏有什麽好的?


    結局注定的事兒,更沒什麽可爭搶。


    她這個人向來很識時務,什麽時候該進,什麽時候該退,她清清楚楚。


    但願戚元也同樣清楚。


    長公主此時也正看著戚元的東西被收拾好,十分擔心的握住戚元的手腕:“雖然薛神醫說你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迴了家,也還是要好好的休養才是,千萬別逞強。”


    戚元乖巧的應了一聲,見蕭雲庭已經笑著倚靠在門上,忽然覺得心情大好。


    田太後要多謝剛剛才宮變,死的人實在是太多。


    否則的話,她可不會僅僅隻是送田太後一場輿論風暴。


    她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再做的更過分一些的。


    蕭雲庭笑著看著他的花。


    不管經曆多少風吹雨打,她都穩穩地紮根,開的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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