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都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不然得話,他好好的做著大同的土皇帝,這麽多年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什麽時候迴吃這麽大的虧?


    就算是蕭雲庭,那也不過是個生瓜蛋子。


    這樣的人,他怎麽可能被他打敗?


    但是他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發妻馬氏,就頓時兩眼一黑,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發起抖來了。


    他知道,這絕對不是夢境。


    馬氏從來都住在總兵衙門,根本從來不知道這北方路宅邸的存在!


    果然,馬氏眼裏含著憤怒的問他:“老爺,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個狐狸精是誰?!那幾個小野種是怎麽迴事?!”


    最大的孩子都十六歲了!


    十六歲了!


    隻比他們的孩子小一歲啊!


    他楊清善可真是厲害!


    竟然能夠兩頭婚,兩頭大!


    騙的她這麽苦!


    楊清善渾身發冷。


    這個時候他哪裏顧得了這些,一把推開馬氏就問:“人呢?我的人呢?李進和王衝還有白平他們呢?!都讓他們給我滾進來!”


    現在還是說這些沒用的事情的時候嗎?!


    馬氏頓時嚎啕大哭。


    她辛辛苦苦這麽多年,送走了婆婆熬走了公公,可結果楊清善卻給她這麽大一個驚喜。


    這麽多的私生子!


    她以後跟孩子可怎麽辦?!


    這個沒良心的!


    見她哭,之前被馬氏打的幾乎半死的陸氏頓時也哭了起來。


    兩個女人一哭,滿屋子的孩子也頓時都哭出聲來了。


    整個屋子頓時都是哭聲。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死人了。


    一想到死人了三個字,楊清善的臉色大變,心思也瞬間就沉了下去,大怒道:“都給老子住嘴!”


    還嫌棄他不夠倒黴還是怎麽的?


    這麽哭,怕他死的不夠快是吧?!


    可是也就是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幾乎驚天巨響。


    嚇得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一震。


    連帶著哭的最厲害鬧的最厲害的馬氏也都不哭不鬧了,怔怔的看著麵前的楊清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對了,聽說你放瓦剌人進城了,是不是真的?!”


    楊清善頓時心中一片冰涼。


    蕭雲庭真是好狠毒啊!


    他手裏拿捏著紮爾脫不花,要引來一些瓦剌士兵根本不是難事,然後控製住張非,又提前設計將馬安成給引走了。


    沒有了張非和馬安成維持,其他官員又被蕭雲庭處置的處置,殺了的殺了,城中頓時大亂。


    百姓們當然是真的以為他引狼入室,然後自己準備逃跑。


    真是可怕!


    太子學的可都是儒家之道!


    太孫怎麽卻會如此陰損歹毒的招數?!


    而此時,院門已經被齊心協力的百姓們給奮勇撞開,一個個已經被氣的怒不可遏失去理智的百姓們湧入這一棟豪華的宅邸。


    被眼前的一幕幕給驚得眼花繚亂。


    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裝潢和擺設,到處都是數不盡的美景。


    楊大人平時說自己寧願吃鹹魚,也要勒緊褲腰帶給士兵們發軍餉,就是這麽勒緊褲腰帶的!


    這些貪官!


    這些不得好死的貪官汙吏!


    百姓們被憤怒衝昏了理智,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了金碧輝煌的大廳,看到妻妾成群,左擁右抱的楊清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但是楊清善首先就被一個板磚給砸的頭破血流。


    百姓們的憤怒一旦被點燃,就根本無法收手。


    這些年,瓦剌人的陰影永遠壓在他們的頭頂上。


    他們隨時都擔心自己會被瓦剌人殺死。


    會被擄走成為兩腳羊。


    原本以為,楊大人是難得的好官,一定會保護他們。


    可是原來也都是假的。


    這個人才真正是大貪官。


    勾結瓦剌三王子,勾結瓦剌高官,偷偷的賣給他們馬匹和鐵器,甚至打開城門不抵抗,讓那些瓦剌士兵進城搜刮!


    這是人嗎?!


    這種人哪裏配當官?!


    大家一擁而上,場麵頓時血腥得令人不忍直視。


    不過蕭雲庭並沒有,他冷冷的隱在人群中,冷眼看著楊家一家人被憤怒的百姓撕扯,打殺,眼裏始終一片漠然。


    楊清善就不說了,他死的再慘都不足以贖罪。


    哪怕是他的那些孩子們也並不無辜。


    他們一個個,都是吸邊關百姓和士兵的鮮血長大的。


    被楊清善這麽養大,他們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又一個的楊清善。


    仁慈是給善良的人的。


    給惡人,隻會助長惡人的氣焰。


    他冷冷的垂下眼,吩咐青鋒:“好好引導,壓製住張非,控製住那五千士兵,不要引發任何其他騷亂!明白嗎?!”


    青鋒忙答應了一聲。


    蕭雲庭便轉身出來。


    他看著天上的月色,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若是元元在,此時大概這裏的場麵會更加血腥一點兒。


    不過自己也不遑多讓,這裏的事情完結了,楊清善一死,張非等人還有紮爾脫不花足以證明他該死,隻等著康通渠找到盧汀。


    事情就結束了。


    他緩緩地鬆了口氣,想到自己馬上就能迴京,跟永昌帝求到賜婚的旨意,心中的疲倦便一掃而空。


    而此時的戚元正摸黑捂住了謝營的嘴巴。


    謝營整個人都懵了。


    他睡得好好的,誰知道大半夜的,忽然有個人來他身邊,他正想要大聲唿救呢,誰知道就一把給按住了嘴巴。


    好在戚元也沒有任何廢話,輕聲在他耳邊說:“是我。”


    謝營這才鬆了口氣,右眼皮猛地跳了幾下,立即就意識到是有事發生了。


    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戚元這才放開了他。


    謝營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問:“怎麽迴事?”


    “有問題,剛才有人向我的房間吐迷煙。”戚元也沒有絲毫廢話:“我想你這裏也不會是例外,便過來了。”


    謝營心中一驚。


    迷煙?


    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有人知道我跟你要來金陵找溫明峰的親娘和丫頭?”


    所以才會上來找麻煩的吧?


    否則若是一般毛賊的話,絕對不可能再明知道對方一行人裏頭有四五個男人的情況之下還敢動手。


    戚元譏誚的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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