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皇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就是不可能就這麽算了的意思。


    她深深地嚐出了一口氣,心裏說不清楚一時是什麽樣的心情。


    難過?


    不,她跟永昌帝本來也沒什麽感情。


    更別提中間還隔著這麽多年的冷漠和隔閡。


    失望?


    的確是有的。


    芙蓉顯然是楚國公府餘孽弄出來的事。


    明誠公主和永瑢皇子又素來受寵。


    現在再來一個酷似小柳貴妃的芙蓉,這件事實在是有些麻煩了。


    謝姑姑見她一直不說話,隻能硬著頭皮勸解:“其實娘娘,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是按照普通的嬪妃那樣,給她鋪宮罷了。”


    都吩咐鋪宮了啊,那就肯定是要給名分了。


    馮皇後頓時有些意興闌珊,站起身來淡淡的說:“按照嬪位給她鋪宮吧,一應的宮人也都要找齊全。”


    她跟永昌帝的關係本來就沒有緩和多久。


    沒有必要為了這樣的事情翻臉。


    謝姑姑歎了聲氣,忙轉身去辦了。


    馮皇後這裏並不怎麽高興,但是太子那邊卻開心的很。


    他看著廖斌,目光灼灼的問:“你當真確定,父皇說了,要封她為麗嬪?”


    宮女出身,一來就是嬪位。


    永昌帝口口聲聲說著不可能會讓人取代小柳貴妃,但是實際上可不是這麽做的。


    也的確如此。


    太子自己就是男人。


    他自己就最清楚了,男人的下半身跟腦子完全就是兩迴事。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


    好!


    這個計劃總算是成了!


    廖斌見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又忍不住擔驚受怕的:“殿下,您悠著點兒,悠著點兒!現在事情還沒成呢,您別真的情緒太過激動了。”


    太醫可是再三的叮囑過,千萬不要情緒大起大落的。


    太子卻不當迴事。


    太子的確是不當一迴事,他現在簡直是高興瘋了。


    笑完了就冷冷的吩咐廖斌:“你要告訴明誠,聖上已經決定將皇位就傳給蕭雲庭了,蕭雲庭一迴來,那可就沒有永瑢的容身之地了。”


    明誠公主是被寶榮公主一手帶大的。


    寶榮公主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那些聳人聽聞的想法,全都教給了明誠公主。


    所以太子一早就知道,隻會一直哭哭啼啼撒嬌的明誠公主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他猜對了。


    所以找明誠公主合作這步棋,真是走的精妙至極。


    他神清氣爽,笑著又補充:“告訴她,隻能牢牢地抓住聖上的心,才能得到他們想要得到的一切。至於我?你就跟他們說,我都中風了,沒幾年好活了。”


    廖斌馬上就明白過來,笑眯眯的應了一聲是。


    轉頭就去了明誠公主那裏。


    明誠公主正看著芙蓉。


    芙蓉粉麵含羞,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正咬著唇跪在地上,嬌嬌怯怯的看著明誠公主。


    明誠公主還小,但是並不妨礙她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賤貨!別以為你成了麗嬪,就跟我的母妃一樣了!你做夢!”


    她的母妃才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這件事一輩子都不會變!


    芙蓉嗚嗚咽咽的哭著應是。


    明誠公主卻又忽然笑了:“沒關係,你不聽話也沒關係,你若是不聽話,你的那些親人,我就一個一個的全部都殺光,包括你那兩歲的弟弟......”


    一席話把芙蓉嚇得趴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明誠公主似乎覺得這樣才好受些了,扔了一個杯子,厲聲嗬斥:“滾!”


    芙蓉咬著唇站起身,哭著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廖斌嘖了一聲:“公主殿下,這也太不客氣了。要知道,這位麗嬪娘娘,以後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啊,您這樣得罪她,怕是不太好吧?”


    明誠公主心情極差,根本沒心思跟他扯皮,冷冷的問:“你來幹什麽?!”


    廖斌走到她的對麵坐下,輕聲說:“我隻是來提醒公主殿下,眼下隻不過是成功了一半,您可不能卸磨殺驢啊!”


    明誠公主沒有開口。


    廖斌則淡淡的說:“這一次太孫殿下在去西北的路上遇襲,聖上大怒,甚至直接說出了謀害儲君這樣的話,他對太孫的寵愛可見一斑。”


    明誠公主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也知道,這話不是作假。


    永昌帝是真的很寵愛蕭雲庭。


    她靠在了椅背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廖斌這才輕聲說:“殿下,您手裏的那東西,可以讓麗嬪娘娘適量的給聖上加一點兒,不管怎麽樣,都得讓聖上離不開麗嬪娘娘才行啊!”


    明誠公主猛地抬頭看著廖斌:“你大膽!”


    “殿下,奴婢大膽也是為了您好啊。”廖斌卻並不害怕:“憑借太孫殿下的能力,他迴來的日子隻怕是不會太長,甚至都有可能趕迴來過年,到時候,您說怎麽辦呢?當然是,隻能牢牢地把聖上把握在您手裏,是不是?”


    明誠公主一時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她心裏不是不掙紮。


    從小到大,永昌帝都十分的寶貝她。


    哪怕是楚國公府出了那麽大的事,柳貴妃去世,齊王也出事,姐姐也死的光彩,但是父皇還是把她跟永瑢好好的帶在宮中。


    她原本應該要依靠父皇。


    但是,父皇可以永遠依靠嗎?


    十根手指尚且有長短。


    父皇分明就是更喜歡蕭雲庭。


    可蕭雲庭偏偏是害死楚國公府的罪魁禍首,甚至哥哥,哥哥也是死在了蕭雲庭手裏。


    就算是自己跟永瑢安分。


    以後的日子真的又能好過嗎?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永瑢的身份,就注定了不會讓人放心。


    她心中糾結許久,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才冷冷的說:“本宮知道了。”


    廖斌不動聲色的從自己懷裏拿出一個布包遞過去,微笑著說:“殿下,東西呢,是你的,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明誠公主將東西緊緊抓在手裏,一時之間甚至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許久才冷厲的對著廖斌喊:“滾!”


    廖斌笑眯眯的起身走了。


    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再迴頭大有深意的看了明誠公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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