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不想去的,因為她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


    可是沈嘉朗跟戚雲徵都已經在家中憋了半年多,每天除了讀書便是練武騎馬,卻還沒有真正去外麵見識過真正的圍獵是什麽樣的。


    這一次雖然隻是向家圈養起來的梅花鹿,但是拿來當成是給這兩個家夥練手,倒也足夠了。


    她略笑了笑:“也不是不行......”


    正逗著兩個小家夥玩兒,窗戶輕輕被敲響了。


    戚元原本還以為是蕭雲庭。


    畢竟除了蕭雲庭,其他人都是走正門的。


    誰知道窗戶打開,露出的卻是六斤略帶幾分急迫的臉。


    一看到六斤,戚元便知道是有事。


    她站起身來:“等我考慮考慮再說。”


    她在家裏素來說一不二,別說是這些小孩子了,便是家裏的長輩們,也是一個個的都聽她的。


    所以戚雲徵跟沈嘉朗馬上就乖巧的應是,知道她還有事,自動自覺的退出去了。


    他們一走,戚元便點了點頭。


    六斤從外頭翻了跟頭進來,緊張的跟戚元說:“大小姐,剛才殿下讓青鋒出來了一趟,說,盧家出事了。”


    他深吸了口氣:“青鋒說,身後有人跟著,他便不敢直接來大小姐您這兒,而是繞到了我們時常接頭的地方,把這話告訴了我。”


    盧家出事了,戚元立即就反應過來。


    她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巧合。


    前腳她才讓宋家覆滅,宋良娣身死,後腳盧家就跟著出事。


    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巧合的事?


    這不是什麽巧合,而是太子或是南安郡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當然,這以牙還牙不可能隻是針對蕭雲庭的外祖家盧家的。


    畢竟直接造成宋家滅亡的便是她。


    太子他們連蕭雲庭都遷怒,又怎麽會放過她?


    她並沒有慌張,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盧家是出了什麽事?”


    不管是太子還是蕭景昭出手,都是為了報仇。


    要報仇,那盧家的罪名就隻能比宋家更加嚴重。


    否則怎麽能達到目的?


    她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太子可真是有點意思。


    她讓他活的太久了。


    六斤同樣氣的了不得,他簡直不明白人為什麽能無恥到這個份上。


    殿下在洪都拚死拚活是為了誰?


    那些人倒是好,皇位都還沒到手呢,就開始摘桃子了。


    摘桃子不成,還要把桃樹都給拔了。


    他壓低了聲音:“通敵賣國。”


    戚元笑出聲了。


    通敵賣國這四個字可真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兒搬。


    盧家不過是在西北養馬,他們還有一個當著太孫的外孫,還需要去通敵賣國?


    賣自己外孫的國?


    瓦剌難道還能讓他們當什麽大王不成?


    真是可笑至極!


    她轉動著手裏的杯子,臉上雖然是在笑,但是眼裏卻毫無笑意。


    六斤許久都沒見到過戚元這樣的眼神了,陡然被她看過來,一時竟然毛骨悚然:“大小姐,殿下讓您不必擔心,先護好自己,這件事肯定也是衝您來的......”


    他其實同樣也憂心忡忡。


    盧家的事兒簡直就是飛來橫禍,忽然之間就來了這麽一個猝不及防的罪名。


    戚元這邊隻怕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的。


    最糟糕的是,還根本不知道事情會怎麽發生。


    他抿了抿唇看著戚元:“戚大小姐,最近是多事之秋,您看......”


    雖然很不願意,但是六斤的確是想建議戚元,先躲一躲。


    瘋狗咬人,人總不能跟瘋狗對咬。


    何況你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瘋狗在外頭等著。


    戚元卻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原來源頭在這裏啊。”


    ?


    六斤有些發懵,不知道戚元到底在說什麽。


    什麽叫做源頭在這裏?


    戚大小姐是知道了什麽?


    不過戚元素來沒什麽興趣解釋,她彈了彈自己衣袖上沾到的灰,慢慢的說:“這個戰帖,我接了。”


    戰帖?!


    天色漆黑,成國公府四處的燈籠都已經亮了,遠遠地看上去如同是一片星海。


    成國公帶著幾分厭惡的看著溫明峰:“就憑你,你也配?”


    溫明峰似笑非笑的:“父親,您看您又說胡話了,我配不配,不是都取決於您嗎?”


    他站在成國公麵前,人前慣常用的那一套人畜無害的笑消失的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嘲諷:“再說,我們不都是在為上頭的貴人辦事嗎?我娶了她,不就幫貴人去了一樁心腹大患嗎?”


    成國公麵色鐵青,緊緊地盯著溫明峰,背後的汗毛卻一根一根的豎起來。


    正如溫明峰所說,他根本不能做什麽。


    這個私生子背後站著的是太子。


    太子竟然會連他當年那麽私密的事都知道,而且從來不顯山不露水。


    這說明什麽?


    說明太子絕不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弱不禁風,病弱膏肓。


    他不過是在裝一隻病弱的老虎罷了。


    不聲不響的保護溫明峰長到這麽大,然後在這個時候才啟用,這是何等的心機深沉?!


    他的右眼皮劇烈的跳了跳:“你以為與虎謀皮,你自己又有幾分勝算?!”


    戚元根本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當時在楚國公的事情上臨時調轉槍頭,裝聾作啞。


    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戚元這個丫頭,你要她一隻手指,她就會要你的命!


    他看的太多了。


    實在是不想得罪這尊瘟神。


    溫明峰冷笑出聲:“父親,您勸我有什麽用?您看看您的夫人聽您的嗎?”


    成國公夫人若不是被人攛掇挑撥,怎麽會讓淩薔和淩初寒做出這樣的事?


    他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您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成國公頓時牙都痛了。


    他實在是恨太子陰損,連這樣的損招都能想得出來。


    是啊,他哪裏還有退路?


    不讓溫明峰娶戚元,那淩薔和淩初寒也是已經徹底把戚元得罪死了的。


    他板著臉,遲疑再三,終於還是沒好氣的問:“你想娶,溫家的身世在永平侯府跟前也沒有任何的優勢,你怎麽娶?”


    溫明峰頓時笑了:“英雄救美,生米煮成熟飯,能不能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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