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散去,田夫人親自來看田景蘭:“你也是,就迴來這麽一天兩天的功夫,休息休息不好麽?還非得招唿這麽一大幫子的人,烏泱泱的,聽著她們說話都吵得慌。”


    她一邊說話,一邊自然有人上來換了桌上的點心,一概都換成了田景蘭愛吃的口味。


    田夫人親自端了一碗紅棗烏雞人參湯遞過去,忍不住歎了聲氣:“你成天都在宮裏,我想跟你說說話兒都不成。”


    田景蘭伸手接過烏雞湯乖巧的喝了一口,聽見田夫人這麽說,就笑著靠在她懷裏撒嬌:“看娘說的,好像說的女兒去的是什麽龍潭虎穴似地。”


    “宮裏還不是龍潭虎穴?”田夫人抿了抿唇看著她:“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從小就沉得住氣,我也知道你的抱負,可是景蘭,你......”


    她有些欲言又止,看著田景蘭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田景蘭的臉色淡淡,麵色不變的笑了:“娘在我跟前還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您想說什麽就說罷。”


    “我是想著,你的心不要太高了。”田夫人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女兒,想了想還是輕聲說:“咱們家已經是承恩公府,隻要太後娘娘和貴太妃在一日,咱們家就能富貴安穩。”


    這些話積攢在心裏很久了。


    田夫人握住女兒的手:“蘭兒,娘隻希望你平安康健。”


    田景蘭似笑非笑的放開了田夫人的手,臉上的笑意很快就徹底消失了。


    “娘,我們的富貴權勢都是假的。”她冷冷的挑了挑眉:“太後娘娘不是聖上親娘,所以寶賜才會死的那麽容易。”


    田家看似富貴風光,但是其實卻都是空中樓閣。


    沒有什麽實權,宮中更是沒有姓田的後妃。


    等到太後一去世,那就連這點表麵的富貴都會失去的。


    田景蘭對此心知肚明。


    田夫人怔住,一時喉嚨竟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好半響才說:“所以你服侍太後娘娘......”


    田景蘭不想再跟自己母親繞彎子了,她抬起眼睛看著田夫人:“娘,我過慣了好日子,我也隻想做人上人。爹娘給不了我的東西,那就自然隻能我自己去爭了。”


    田景蘭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能理解。


    人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她放下湯碗淡淡的說:“娘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是不會做任何讓自己處於危險境地的事的。”


    出頭的鳥死的最快,她可從來不會自己去衝鋒陷陣。


    見田夫人還是驚疑不定的模樣,田景蘭輕笑了一聲:“娘,您就放心吧,我隻不過是想要趁著太後娘娘還在,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您實在是不必多餘替我費心。”


    田夫人總覺得哪裏不對。


    可是她又說不過自己這個女兒。


    本來田景蘭從小就是家裏最有主見的孩子,自己也有本事,進宮不過幾次,就深得田太後的喜歡,被田太後親自要了進宮帶在身邊養著。


    她隻能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魏青央的事,我知道你......”


    她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又閉了閉眼睛:“戚元那個丫頭,我聽長公主和周王妃她們說起過無數次,每個人對她或許都不一定喜歡,但是卻絕對都要誇她一聲聰明。”


    田夫人有些疲倦:“跟她做對的,沒有幾個有好下場。”


    田景蘭隻是嗤笑了一聲。


    隨即就打斷了田夫人的告誡:“娘,您真是又開始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了,我跟戚大小姐有什麽關係?戚大小姐又跟我有什麽關係?”


    真正有些關係的洛川郡主迴了府便開始發脾氣。


    周王妃正興衝衝的給她準備去長公主的宴席上的穿戴,見到她氣衝衝的迴來,不由得皺眉:“怎麽了這是?誰惹著你了?”


    想了想今天洛川郡主去的是田家,便更忍不住一頭霧水。


    女兒跟田景蘭向來玩的很好,怎麽這次去了田家卻氣衝衝的迴來?


    洛川郡主心氣不順,什麽都看不順眼,聽見田夫人的話便更是忍不住來氣:“戚元是不是迴來了?”


    說起戚元,周王妃咳嗽了一聲。


    隨即才冷哼說:“她迴來不迴來的,也跟咱們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洛川郡主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長公主向來喜歡她,她迴來了,這個宴還有什麽好去的?不必說也知道又是她一個人占盡風頭!”


    她氣的心口連著胃一起痛,實在是想不通怎麽會有人能夠運氣好成這樣。


    本來隻不過是個養在鄉下十幾年的村丫頭,可結果不過短短兩年左右的時間,就已經成了貴女們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了。


    真是太過可笑。


    周王妃將首飾放下,坐在了洛川郡主身邊,默了默才說:“你既然知道了,那也沒什麽好瞞著的。”


    洛川郡主立即賭氣冷笑:“我不去了!”


    有什麽意思?


    田寶賜的事情之後,洛川郡主停了許久都沒出過門。


    她實在是厭煩那些人議論這些事的嘴臉。


    可是戚元一出現,她跟田寶賜的事情便不可避免的又會被人提起來。


    簡直是解不開的死結。


    隻要想到這些,她就忍不住心情煩躁。


    周王妃卻皺了皺眉沉聲歎氣:“不行!你這次無論如何也得去。”


    “母妃!”洛川郡主不可置信的看著周王妃,氣的臉色通紅。


    周王妃卻抓住她的手眯了眯眼睛:“我都已經跟賴夫人通過氣了,賴成龍可比田寶賜要強百倍,你已經及笄,如今定下親事,走六禮也還要兩年時間,已經耽擱不得了!”


    洛川郡主的唇角繃得筆直,聽見周王妃說起這個,半響才重新坐好。


    周王妃這才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先過好自己的日子吧,爭一時的長短有什麽意思?”


    洛川郡王抬頭看了母親一眼,想到田景蘭說的那番話。


    如果戚元真的嫁給了蕭雲庭做太孫妃。


    那是一時長短嗎?


    那她是一輩子都要被戚元給死死的壓在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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