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穩穩地握著弓,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對著齊王連射五箭。


    齊王氣的簡直後槽牙都要咬碎。


    他下意識想到了當初戚元為了謝家追殺他的時候,也是這樣幾箭連發,讓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一條腿。


    說到腿,他的腿現在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可是這一次若是再斷了腿,卻不會再有一個薛神醫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也不會再有一個李道長能夠給他找來西域的神藥。


    他忍著背痛後退了幾步,其他的親衛們忙著湧上來,護著他飛快的往迴走。


    不斷地有人倒下,戚元的騎射一流,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已經有五六個親衛中箭倒下了。


    熊良勇簡直是心驚膽戰,覺得自己心髒都被恐懼攝住,眼看著親衛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自己邊上,他腳下一個趔趄。


    而也就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一隻箭矢流星一般擦過他的耳畔。


    那一瞬間,熊良勇的唿吸都快停止了,聲嘶力竭的喊:“殿下!”


    齊王下意識猛地往前一撲,那根箭就釘進了一個親衛的肩膀,帶著他整個人都往前衝了一段,倒在地上。


    熊良勇目瞪口呆。


    從哪兒找來這麽一個神射手的啊?!


    他不可置信的下意識迴頭,就見那個女孩子已經又從箭囊裏取下了幾根箭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快快快!”


    快逃!


    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堂堂江西知府,竟然會淪落到倉皇逃竄的地步。


    沒有政治場上不斷的試探,不斷的迂迴,就是幹脆利落的截殺!


    真是土匪一樣的做派!


    等到被護送到密道出口,重新推上門的時候,熊良勇已經汗出如漿,連後背都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


    他下意識的咳嗽了幾聲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殿下,她到底是誰?”


    齊王的眼神幽深晦暗,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根本就不想迴答。


    馮太監急急忙忙的查看他的情況:“殿下,您沒事兒吧?”


    他自己也嚇得不輕,畢竟經曆這樣的事他也是頭一迴。


    尤其是剛才戚元還說,她看過了書房裏的圖紙,那豈不是說,這密道的入口出口,她都知道?


    廢話,肯定知道了,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專門等在這裏守株待兔。


    想到戚元的身手,又想到逃出來之前府中一團亂的情況,馮太監隻覺得頭大如鬥:“殿下,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困在這密道裏都不是長久之計,到時候若是蕭雲庭和戚元這邊兩邊都圍上來,那他們可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這麽一想,馮太監就見齊王猛然變了臉色。


    顯然齊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王府那頭是蕭雲庭帶著人手幾乎將整個王府都給燒了,而出口這頭則是戚元堵著。


    他一時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去哪邊好些。


    不,應該說,一時竟然不知道會死在誰手裏。


    這對奸夫淫婦!


    他忽然側頭看著旁邊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的馮太監,語氣平靜的問:“這密道裏,也放了火藥吧?”


    馮太監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才忙點頭:“是,有幾箱子沒做好的火銃......”


    齊王嗯了一聲,忽然靠著牆壁坐下了:“那便等著吧。”


    等著?


    馮太監驚惶不定的看了齊王一眼,不知道齊王到底是什麽意思。


    熊良勇則是還在不停的想法子:“殿下,咱們這裏到底還剩下幾十個親衛,總得再拚一把......”


    他吸了口氣:“不往迴走,咱們仍舊還是往外衝,這麽多人,難道真的就打不過一個女人?”


    剛才是嚇蒙了,那不算。


    齊王嗤笑一聲:“這麽多人,還真的打不過她一個人,除非......”


    熊良勇不解的看著他,等著齊王把話說完。


    齊王的臉色逐漸沉下來:“除非,同歸於盡。”


    他站起身來,吩咐人將密道裏的那些殘次的火藥都給堆在密道口,冷冷的說:“開門,待會兒不必管我,本王隻要那個女人死!”


    其他的事都可以算了,現在對於齊王來說,甚至死都已經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


    事情走到這一步,蕭雲庭都帶著人把王府給燒了,戚元也提前把他的那些密信都給拿走,他早就已經沒有勝算了。


    就算是活下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他才不要下半輩子都苟延殘喘看人臉色。


    要死也要拖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熊良勇試圖伸手去拉住齊王。


    但是齊王一把就將他給甩開了,平靜的往密道出口去。


    熊良勇看了自己的師爺一眼,麵色倉皇:“殿下到底想幹什麽?”


    師爺同樣是麵如土色的看著齊王的一舉一動,壓低了聲音顫抖著開口:“大人,王爺隻怕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思......”


    話音未落,密道門口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


    熊良勇攙扶著牆壁才沒摔倒,急促的追問:“是殿下嗎?!殿下沒事吧?!”


    齊王卻麵色鐵青的看著密道的門,兩隻眼睛此時都傳來劇痛,那疼痛一直蔓延到了太陽穴,痛的他幾乎忍不住要罵人。


    旁邊的馮太監更是死死的拽著齊王就往迴跑:“殿下,快走!”


    地道的門轟隆一聲倒下了,將剛才才堆到門口的火藥箱子全都埋在底下。


    蕭雲庭站在外頭,眼看著灰塵散盡,便不緊不慢的朝著齊王打了個招唿:“王叔,您看看您,怎麽還跑到這裏來了呢?”


    齊王死死的盯著他,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而後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拿著刀朝著蕭雲庭撲過去了。


    蕭雲庭飛身而起,一腳踢在了齊王的肩膀,齊王手裏的刀險些拿不住飛出去,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甩了甩被踢得痛了的胳膊,冷冷朝著蕭雲庭笑了笑:“沒事,有你跟本王作伴,本王無論如何都不輸的。”


    他說著,戲謔的看著蕭雲庭身後站著的那些道兵們。


    戚元和蕭雲庭什麽都能猜到,但是蕭雲庭身邊有叛徒,他們肯定是想不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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