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邱媽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好幾次她都害怕戚元會忍不住,直接起來掐住齊王的脖子。


    可幸虧,戚元進府裏來,顯然還有別的目的,所以一直都並未有別的動作。


    可饒是如此,她也嚇得不輕,一直熬到天色發白,齊王被外頭來的馮太監給叫走,她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心驚膽戰的鬆了口氣。


    這日子是真的太難熬了。


    她忍不住看著戚元:“大小姐,您,您什麽時候走啊?”


    她實在是怕極了。


    主要是怕齊王。


    齊王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全都黏在戚元身邊。


    這樣下去,堅持不住幾天,肯定就會露出破綻的。


    戚元到底是人不是神。


    以前能瞞過高擎,那是因為高擎不可能一天到晚的守著她,就算是要試探,也隻是挑些時候試探。


    但是齊王卻不同,這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而且,邱媽媽最怕的是,齊王若是再做出些更令人接受不了的動作,戚元一定會暴起傷人的。


    戚元麵無表情的接過濕帕子擦拭自己的手,一直等到邱媽媽把帕子浸濕了三次,才將帕子冷冷往盆裏一扔,瞥了邱媽媽一眼。


    邱媽媽馬上就低下頭。


    “媽媽幫我送封信出去吧。”戚元看著她,語氣輕描淡寫:“至於待多久,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她這麽說,邱媽媽才鬆了口氣。


    老天爺啊,戚大小姐願意快點走可真是太好了,她撐到現在可真是太難了。


    戚元緩緩的動了動自己的手腕,不必邱媽媽說,她也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多一刻。


    齊王真是從來都沒有變過,永遠都跟上一世一樣,他想做什麽就要做什麽。


    他所謂的愛,就是讓她做屏風上那隻鳥。


    口口聲聲的說愛,卻連彎腰多聽她說一句話都不願意。


    這樣的愛,誰要給誰吧。


    她可消受不起。


    齊王派了八百裏加急,將自己的奏章送迴京城。


    而此時的京城,馮皇後忍不住心驚膽戰。


    她實在沒有想到,蕭雲庭的手段會如此的強硬。


    去了江西之後,他已經殺了大大小小官吏加起來一百多人!


    那可是一百多人!


    就算是那些人有罪責,罪證確鑿,最穩妥的做法,也該是快馬加鞭,將他們的罪狀送到京中,讓永昌帝定奪。


    這麽嘎嘣一下就自己將那些人全都殺了,隻怕朝中許多跟江西官場有關聯的官員,都會指責蕭雲庭權柄過重,太過嗜殺的!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自來東宮就難做,尤其是一個有實權的太孫,那就更是難做。


    但凡是永昌帝起了什麽防備的心,那蕭雲庭以後的路隻怕都要坎坷許多。


    她忍不住低聲朝長公主歎氣:“這個孩子,可真是讓人不省心!”


    長公主笑了笑,倒是並不為蕭雲庭擔心,隻是放下手裏的茶盅,看著馮皇後:“皇後娘娘,其實我倒是覺得,雲庭不會讓人不省心,可.....太子才令人寒心。”


    馮皇後皺了皺眉,放下手裏的茶盅,挑眉問:“你的意思是?”


    “皇後娘娘,我的意思是,雲庭是太子所出的嫡長子,他好,東宮自然好。可他若不好,東宮可就處境堪憂,這一點,太子隻怕是認識的還不夠清楚。”


    最近,朝中因為蕭雲庭的冷硬手段而分作兩派。


    一派人認為蕭雲庭太過嗜血,還隻是個太孫,便用這樣的雷霆手段,未免讓人覺得他殺伐之氣太重,隻怕對朝廷不是什麽好事。


    而另一派人,則覺得江西官場也的確需要這樣的手段才能夠彈壓,畢竟這一次但凡是他們那些官員認真做點事,都不至於任由水患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兩派人吵得不可開交,可是太子卻硬是並未表態。


    可有時候,不表態就是一種態度。


    長公主不大看得上太子這麽做。


    馮皇後也同樣哼了一聲:“他這個性子,本宮一直都知道,卻沒想到這一次做的這樣明顯!”


    長公主隻是想提醒馮皇後一聲,太子這人心眼實在是不夠大,哪怕是對著親兒子,都看不得親兒子比他得寵。


    現在目的達到,她便不再多說,隻是起身朝馮皇後告辭。


    隻是,才出了馮皇後的宮苑,她便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頓時挑了挑眉。


    而此時,那個人影也已經走到了跟前。


    田景蘭俯身恭恭敬敬的對著長公主行了個禮。


    長公主抬了抬手,語氣有些隨意:“是景蘭啊?你這是?”


    田景蘭自來是未語三分笑,此時也還是笑眯眯的模樣:“太後娘娘睡不著,臣女去剝了些蕎麥皮,好給太後娘娘做個蕎麥皮枕頭。”


    長公主多看了田景蘭一眼:“怪不得太後娘娘這麽喜歡你,若是本宮能有個這樣乖巧貼心的女兒或是孫女兒,那也一定看的跟眼珠子似地。”


    田景蘭頓時笑了:“您實在是謬讚了,臣女又沒什麽別的出彩之處,也隻有這一點細心還能被拿出來誇一聲了。”


    她倒是個坦誠的。


    長公主含笑搖了搖頭。


    忍不住又想起戚元來。


    真正什麽都出彩的戚元,也不知道此時怎麽樣了?


    她想到戚元,又忍不住有些出神。


    而此時的戚元,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輕手輕腳的從窗戶外頭翻身進了齊王的書房。


    今天洪都出了不大不小的亂子,幾百個百姓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徐家溝放火燒村的事,死了一村的百姓,頓時鬧了起來。


    畢竟徐家溝離得洪都這麽近,難免在洪都城有些親戚。


    官府連一點兒事兒都不做,直接就放火,這讓百姓們十分憤怒。


    齊王作為藩王,這個時候哪怕是再不願意,也得出麵安撫百姓。


    否則的話,他那封送上去的求娶的奏章,隻怕也沒那麽容易得到永昌帝的批複。


    而戚元則抓住這個機會,潛入了齊王府的書房。


    她混進來,一是為了帶走薛神醫,二是為了拿走齊王和江西官員勾結的那些密信,還有從前楚國公府留下的那些巨額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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