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府辦踏青宴,不僅是剛入京的馮家接到了帖子,現在京中炙手可熱的永平侯府一樣沒被落下。


    戚老夫人看著這張帖子若有所思,片刻後還是去了一趟明月樓。


    重新修葺過的明月樓已經煥然一新,看不出火燒的痕跡。


    沈嘉朗和戚雲徵在院子裏陪著阿黃玩兒,見到戚老夫人過來,兩人都急忙起身行禮。


    戚老夫人和藹的笑著擺了擺手,戚元喜歡沈嘉朗,但是也看顧戚雲徵,戚老夫人樂的見他們兩個親近,對他們兩個都是一視同仁的。


    此時白芷也忙迎了出來,戚老夫人隨意的擺擺手:“我就是過來有些事兒跟阿元說,你們不必這樣興師動眾的。”


    白芷恭敬的應是,上前打了簾子請戚老夫人進去。


    戚元正在搖椅上看信,賴成龍來的信。


    他在信上說,托戚大小姐的洪福,他這輩子總算是明白了生不如死是什麽滋味兒。


    原來是他暈船,在海上飄了二十多天,就吐了二十多天。


    讀到這裏,戚元幾乎能想到賴成龍寫下這封信的時候齜牙咧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戚老夫人正好看見,就詫異的問:“什麽事兒這麽好笑?”


    戚元笑著搖了搖頭,說是賴成龍暈船。


    戚老夫人就不問了,將手裏的帖子遞給戚元:“周王府的帖子,上頭著重的寫了你的名字,還是洛川郡主的落款,我想著得問問你去還是不去?”


    去的話得迴帖。


    不去的話更得寫個帖子,妥善的迴絕。


    戚元看了看這張帖子,沒怎麽遲疑便徑直說:“不必了,讓人寫張帖子迴絕了吧。”


    戚老夫人也沒有任何勸解的意思,戚元既然說不去,那就不去了。


    她隻是跟戚元說:“對了,謝家也進京了。”


    謝家?


    戚元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戚老夫人見她難得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模樣,含笑說:“謝家遞了帖子來,說是明天來咱們家拜訪。”


    謝家其實表麵上跟戚家沒有什麽交集的。


    所以這一次謝家也是口稱是被同鄉所托,要多謝戚家,這才遞了帖子來。


    戚老夫人當然明白這裏頭的緣故,所以沒有耽誤就跟戚元說了。


    戚元一想就知道謝家為什麽這個時候進京了,明年春闈,謝營是必要參加的。


    所以謝家應當是為了謝營春闈的事兒而來的。


    她忽然想到蕭雲庭的那句話,上輩子的事情注定不可更改嗎?


    不過這恍惚和感慨也不過是瞬間,她馬上就反應過來:“那明天還請祖母招待謝夫人。”


    戚老夫人早就知道謝家來,戚元是必定要見的,因此也馬上就答應下來:“好,我這就讓你二嬸去準備明天待客的席麵。”


    戚元點點頭,這一晚卻怎麽也睡不著。


    模模糊糊的她終於閉上眼睛,卻想起很多舊事。


    謝營帶來的那些花,還有謝夫人溫柔的撫摸她臉龐,在她高熱時體貼的為她換巾帕的模樣,一點一點都浮現在腦海。


    以至於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戚元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的,連眼睛都有些浮腫。


    白茵一看就知道她沒睡好,忙讓人去燙了帕子,給戚元敷眼睛。


    又有些奇怪,自家姑娘分明是天塌下來都不會眨眼的性子,這謝家到底是什麽人物啊,竟然能引得姑娘如此費神?


    謝家的人來的很快。


    因為知道戚元重視謝家,所以今天戚老侯爺親自出麵招待了謝營。


    戚震當差不在家,以戚老侯爺的年紀,完全可以將這件事交給二老爺和三老爺的。


    可他卻親自出馬了,可見是對謝家的重視。


    謝營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為老侯爺親自接見就欣喜,也並沒有就驕矜自傲或是覺得誠惶誠恐。


    戚老侯爺對這個後輩很欣賞。


    文人們都難免有些清高自傲的臭毛病,但是難得謝營竟然沒有。


    不但沒有,而且為人處世都很是恰當,還是難得的解元。


    而後院裏的謝夫人見到戚元的瞬間就紅了眼睛,上來握住戚元的手半響,才緩過來:“大小姐,真要多謝你......”


    這件事後來皇太孫寫了信給謝營解釋清楚了。


    他原本是提前就派人去謝家的,但是那波人卻中途碰上了齊王的心腹徐同舟他們,以至於路上就折戟了。


    謝夫人感念戚元到的及時,但凡是她晚出現,謝家都要遭遇滅頂之災,在家裏天天念叨著。


    如今見到戚元本人了,反而卻一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戚元笑了笑,看著謝夫人輕聲說:“夫人清減了。”


    謝夫人急忙擦了擦眼淚:“照顧七娘,還有阿淵去龍虎山的事兒,我跟著去了一趟,所以就難免瘦了些,不過精神和身體倒是都不錯。”


    謝七娘受了傷戚元是知道的。


    但是謝淵去龍虎山了嗎?


    她忍不住問:“去龍虎山?”


    謝夫人點點頭:“阿淵這個模樣,殿下說,倒不如去龍虎山住一陣,跟著學學拳腳功夫,然後讓張天師看看他的病是不是有法子......”


    謝淵從小癡傻,竟然還有法子嗎?


    戚元對於這個還真是不知道,然後又忽然想起了蕭墨來。


    蕭墨也是說一歲多的時候因為發熱燒壞了腦子,那這種有沒有法子?


    她忍不住皺眉:“殿下說這種也有法子治好嗎?”


    謝夫人歎了口氣:“哪裏能保證就治好呢?還是殿下的麵子,寫信去了龍虎山,張天師才鬆口讓阿淵去的,說是讓他去試試。”


    對於謝家和謝淵來說,試一試,就已經是莫大的鼓舞了。


    戚元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她有些詫異:“你們之前沒有想到過要去求助龍虎山嗎?”


    謝夫人比她更詫異:“龍虎山乃是張天師的道場,曆朝曆代的張天師都是受國朝冊封的,地位尊崇,他們怎麽能是我們想要求助就能求助的?”


    ......


    戚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對,上一世不是謝營求著龍虎山給了靈藥,給她治腿嗎?!


    為什麽謝夫人卻說他們沒有辦法求助張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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