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


    怎麽可能會有聖旨?


    此時的蕭雲庭正裝若無意的跟今天的侍講韓大人談論起寶榮公主和親一事。


    韓大人是最典型的清流,最提倡的便是一身文人風骨。


    他厭惡的皺了皺眉:“大周一朝,從未有和親之先例!這一次是因為他們的懷良親王承諾,將他境內的銀礦采礦權奉上我朝十年,否則聖上如何會答應公主下降?!”


    其實這件事確實也令滿朝文武轟動許久。


    文臣武將都不停上書反對此事,認為若是任由公主和親,這是丟了大周朝的臉麵。


    隻是後來求娶的使臣奉上了懷良親王的親筆‘國書’,其中承諾將他境內的銀礦采礦權十年奉上,以求娶公主,和大周皇帝的正式冊封,朝中才逐漸平息了聲音。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還不明白懷良親王這一招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借著大周的勢力,娶得公主,爭取名義上成為‘正統’,然後借助大周的力量,好迴去收拾了其他的大名們,統一東瀛啊。


    蕭雲庭笑了一聲,隨即便站起身笑了笑:“是啊,當初羅掌院為本王講課,說起這個東瀛,曾說起一見舊事,東瀛的懷良親王曾經差遣一個五百餘人的使團來京,結果言語之間卻大有不敬!”


    他說著,沉聲說:“國比中原國,人比上古人。衣冠唐製度,禮樂漢君臣。這是他們的使臣說的話吧?”


    一說起這件事,韓大人瞬間就臉紅脖子粗了。


    他一時之間忍不住口水噴濺:“真是荒謬!荒謬至極!不過是徐福東渡之後才有的一群矮矬子,竟敢藐視我天朝上國!井底之蛙!井底之蛙!”


    蕭雲庭微微一笑:“此事還未完呢,後來因為東瀛再次進犯我朝沿海,因此皇祖父派了鴻臚寺的寺正喬連去東瀛下了國書,其中言辭激烈。”


    韓大人的臉色更黑了。


    他當然記得這件事!


    國書上有‘如必為寇盜,朕當命舟師,楊帆諸島,捕絕其徒,直抵其國,縛其王’的詞句,結果被那懷良親王看到,被他殺了五名使臣。


    正史喬連也被他們關了五個月才放了。


    韓大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蕭雲庭見情緒都烘托渲染的差不多了,這才說:“現在這個懷良親王,聽說是前任懷良親王的孫子,可是他祖父對上國如此不敬,他又能好到哪兒去?娶了公主,又要貴族之女陪嫁,那麽以後呢?是不是還敢理直氣壯的要大周陪嫁神機營的火器之類?”


    一說這話,韓大人坐不住了。


    他立即去找了自己的老師鐵禦史。


    直接就點明了這件事:“嫁什麽公主?!這幫矮矬子,當年不打他們,那是因為先帝忽然薨了,否則就憑借他們殺我朝使臣的事兒,就該打過去!”


    他看著鐵禦史:“老師,太孫殿下問的是,現在他們得寸進尺,要貴族之女陪嫁,滿足了他們,那麽他日他們若是開口要火器,要武器,給不給?!”


    若是將公主下降,那就是承認了這是兩國交好,至少是和懷良親王這一派交好,那麽懷良親王就成了大周的女婿,他們倭人要什麽臉麵?


    到時候獅子大開口,大周朝難道什麽都要給?


    鐵禦史和韓大人忙活了一夜,寫了一封奏折,第二天就送到禦前了。


    他們還不是按照規矩先將奏章呈送給內閣的。


    他們是在大朝會上,當朝將奏章送上去給永昌帝的。


    永昌帝讓禮部侍郎出來念。


    念到懷良親王的那段話,文武百官都有些變色。


    永昌帝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


    之前寶榮公主在他跟前哭的期期艾艾的,他隻想著寶榮公主要兩個陪嫁沒什麽過分的。


    但是誰說要陪嫁貴族之女了?


    他側頭問禮部侍郎崔征:“朕讓你們商定人選,你們何時定的人選,朕怎麽不知道?”


    此時此刻,已經許久不上朝的戚老侯爺驟然出列,徑直跪在地上,聲如洪鍾的說:“聖上,豈不聞‘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之說?’,禮部若是要老臣的孫女兒和親陪嫁,還不如讓老臣披甲上陣,跟倭寇殺個痛快!”


    鐵禦史的口水都快噴到永昌帝的臉上了。


    永昌帝點了點桌案,伸手指了指崔征:“你來說,朕何時欽點了人選?!”


    崔征,崔征他也氣的臉紅脖子粗。


    滿朝文武都拿看叛徒的眼神看著他。


    他從此以後很可能就要被那些禦史給寫成是奸臣了!!


    千古奇冤啊!


    他噗通一聲跪下來:“聖上!臣根本還未定下人選啊,隻不過是公主殿下自己送來過一份陪媵的名單,裏頭有永平侯府大小姐和王家小姐......”


    可是這事兒這麽大,他怎麽可能自己定下來啊?


    都還沒跟他上司和內閣通氣呢,這名單是怎麽流傳出去的?!


    這名單是怎麽流傳出去的?


    作為白蓮教一案的主審太孫殿下此時正在戚家的桃花塢。


    戚元抿了抿唇看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裏此時的感受。


    她都已經做好了去東瀛的路上想個法子把使團包括寶榮公主一起殺了的準備,誰知道蕭雲庭卻出了這麽個主意。


    她忍不住歎氣:“其實殿下實在不必如此為我費心思,我自己有辦法。”


    蕭雲庭根本不為所動:“我隻是想告訴你,殺人未必就要用刀,要自己用命去拚殺,用別的法子,照樣可以殺人於無形。”


    他這一出手,別說是陪嫁的事兒泡湯了。


    就連寶榮公主和懷良親王的親事還能不能成,現在隻怕都成問題了。


    戚元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蕭雲庭為了她這樣費盡心機的去周旋。


    可是她隻是有些困惑的看著蕭雲庭,問他:“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每個人在為喜歡的人做些什麽的時候,哪怕他再心甘情願,再甘之如飴,心裏也總會有那麽一絲希望,希望對方有一天可以明白。我不能免俗。”


    蕭雲庭認真看她,見她低垂著頭看不見表情,便索性將話給說開:“戚元,我心悅你,對你與對別人都不同,若是你不喜歡我,那是你的事,至於我,我該努力讓你喜歡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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