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太怪異的女孩子了。


    賴成龍雖然這麽想著,但是還是按照規矩,想要過去鎖人。


    可這個時候,戚元卻忽然走進一步,跪在了永昌帝跟前:“聖上,臣女身後有整個侯府,臣女的父親是您的重臣,除非臣女是失心瘋,否則怎麽可能會毒害貴妃娘娘?”


    永昌帝麵無表情的盯著她。


    戚元絲毫不懼怕,她抬起眼,正麵跟永昌帝對視。


    這迴連賴成龍心中都驚跳一下。


    直視皇帝的眼睛,這個女孩子,真不是一般人。


    永昌帝冷冷的笑了笑,指著旁邊的那些大夫,還有那些藥渣:“那你怎麽解釋,這裏頭有短柄烏頭,有劇毒?!這藥是你熬製,是你親手開的方子,難道這有錯?!”


    戚元點了點頭:“都沒錯,是臣女親手開的方子,所以臣女有記錄。”


    她看了一眼寶榮公主身後那個叫做霜花的宮女:“這位姑姑,你手裏應該有我當時開藥的存單吧?若是你沒有,去抓藥的太監應當也會有的。”


    在這件事上,沒法撒謊。


    霜花哼了一聲:“的確是有。”


    一麵又拿出來,又說:“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呢?你開的藥方可能是正常的,但是你也可能後來往裏麵加上烏頭啊!”


    戚元笑了笑:“那就不勞煩姑姑操心了。”


    她拿到藥方,交給永昌帝先看了一遍。


    永昌帝當然看不出什麽來,便又交給那些大夫。


    大夫們一一的傳閱過以後,也都如實的說:“這藥方的確是就是針對氣閉症,疏肝理氣,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寶榮聲音尖銳的質問:“那又如何,那又能證明什麽?你照樣可以往裏頭下毒!”


    戚元嗤笑了一聲,走到那堆藥渣跟前,將那堆藥渣翻出來,一一的挑給眾人看:“大家看一看,這個藥裏頭,不僅僅是有短柄烏頭,還有極大量的紅花,短柄烏頭就夠要命了,紅花過量,加上烏頭,會讓患者上下共同大出血,女性不必說,男性也會下身出血!”


    她淡淡的站起身看著永昌帝:“聖上,聽說,王爺也出事了。”


    王爺.....


    蕭墨!


    永昌帝整個後腦勺都發麻了,連手腳都有些僵直。


    他反應過來了。


    所有人也都反應過來了。


    蕭雲庭看著戚元,此時已經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受。


    他永遠都會低估戚元。


    賴成龍同樣是狐疑審視,對這個女孩子起了十足的好奇。


    生死攸關,一線生死,她絲毫不慌,有理有據,而且......


    見慣了陰謀詭計,賴成龍看得出,這件事,戚元不會是無辜的。


    雖然她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但是太幹淨了也是有問題的。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寶榮隻是尖叫著質問:“你胡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母妃,你還想推卸責任,就是你做的,這一切分明就是你做的!你還想裝作不是你!”


    她急切的去拉永昌帝:“父皇,你殺了她,你殺了她,殺了她幫母妃報仇啊!”


    永昌帝沒有動,他眯了眯眼睛問戚元:“你直說,你是什麽意思?”


    戚元也無所畏懼,她淡淡的說:“這不是我開的藥,我的藥方在這裏,一式兩份,聖上也看到了。”


    她站的筆直,脊背同樣也繃的筆直。


    然後不卑不亢的說:“有人故意換了我的藥。”


    而此時,柳王妃哭著跑了進來:“蕭顯驕!你快去看看阿墨,阿墨他止不住的上吐下瀉,他情況很不好,你快找大夫去瞧瞧啊!”


    永昌帝雖然腦子裏已經是一團亂麻,但是孩子還是要救的。


    他吩咐那群大夫:“快去替王爺診治!王爺若是有什麽事,你們也陪著去吧!”


    大夫們腿軟的一個個出去了。


    戚元忽然問轉身要走的柳王妃:“王妃,您說王爺他上吐下瀉?”


    柳王妃哽咽著應了一聲。


    戚元的神情就嚴肅起來,跪下來對著永昌帝磕了個頭:“聖上,請您容許臣女過去替王爺看看,或許隻有臣女能夠知道王爺的病因!”


    都這個時候了,到底還是活著的兒子重要。


    不然禦史們的口水會噴死他,禮製也會壓死他,番邦小國還不知道怎麽編寫。


    他忍住氣,沒有顧寶榮公主的哭鬧點了點頭,和戚元一道去了蕭墨的院子。


    大夫們心裏發愁,他們不過就是普通的大夫,又不是宮裏的太醫。


    這些貴人的病,他們就算是會,也不敢治啊!


    好在,沒等他們治,戚元就到了。


    一到,戚元就讓蕭雲庭和陸駙馬按住了蕭墨亂動的四肢,然後飛快的取出自己的金針,在蕭墨的:風池、風府、大椎、人中、腰奇、筋縮、陽陵泉、三陰交、百會、心俞、肝俞分別下針。


    這些穴位刺下去,蕭墨終於安靜下來了,也不再抽搐嘔吐了。


    柳王妃喜極而泣。


    永昌帝則震驚的問:“他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你一動手,他就沒事了?”


    戚元看著那些金針震動,緊張得觀察著那些金針的情況,然後才抽出時間轉頭看著永昌帝:“聖上聖明燭照,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因為,這個藥才是我開給小柳貴妃的藥!”


    .....


    什麽?!


    所有人都驚住了。


    柳王妃更是震驚萬分:“你說什麽?!這才是開給小柳貴妃的藥,所以.....所以阿墨才會犯了癲癇?上吐下瀉不止?”


    戚元點了點頭。


    永昌帝的心裏更亂了。


    但是他是皇帝,他很清楚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這世上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他轉過頭看著賴成龍:“到底怎麽迴事,你剛剛審出了些什麽?!”


    賴成龍反應過來,深深地看了戚元一眼,而後才拱手沉聲說:“迴稟聖上,臣已經查問過當時煎藥的所有人,戚大小姐給貴妃娘娘的藥是她親手熬製的,但是當時煎藥的過程中,有個尼姑暈過去了,戚大小姐就先去救人了,前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而已。”


    永昌帝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問:“什麽尼姑?”


    賴成龍沉默遲疑片刻,才咳嗽了一聲:“是,是寶榮公主殿下禪院中講經的尼姑.....”


    戚元嗤笑了一聲:“所以,那個尼姑暈倒是假的,根本就是為了引開我,然後往裏頭下烏頭!公主殿下,你可真狠毒啊,你到底多恨我,才會不惜給你母妃下如此劇毒,為了對付我,甚至不惜親自下毒害死你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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