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帝冷冷的站著沒動。


    太子摸著摸著覺得不對,一臉茫然的把帕子一把給扯下來,結果就看到了滿臉怒容的永昌帝。


    他頓時魂兒都嚇飛了,肥碩的身體一下子砰的一聲跪在地上,轟隆一聲,旁邊的地麵都好像震了震。


    夏太監頓時撇開了頭。


    其餘的人也沒敢看的。


    這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子。


    皇帝訓斥太子那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以後太子迴過味來,他不敢去找皇帝的麻煩,卻肯定得記恨自己這些見過他難堪的人,還是離遠點的好。


    太子迴過神來,爬了幾步就跪在永昌帝跟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認錯。


    “父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再也不敢了。”


    “兒臣把這些禍水都送走,都送走!”


    永昌帝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來之前,他是真心覺得太子可能確實在這件事裏頭有些手筆在。


    但是現在看到太子,說實話,那些猜測全都煙消雲散了。


    不是說他輕聽輕信,主要是,太子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樣子。


    要不是因為他有個好外祖父,他這樣的,也能當太子?


    從小,讀書也不行。


    騎馬打獵也不行。


    大家一起打獵,他連馬都上不去。


    年年都是這樣。


    除了美人兒,什麽都不關心。


    永昌帝俯下身,拍了拍太子的臉:“明天就是除夕了,太子妃和太孫人在何處,你可知道?”


    太子一臉無辜的睜大眼看著他,聽見這話,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止不住的發抖,又急急忙忙的催促:“去,去找太子妃過來!把太孫也叫來!”


    永昌帝心中懷疑煙消雲散。


    太子自來跟太子妃盧氏的關係就極差,兩個人就像是完成任務一般的生下了蕭雲庭。


    然後兩個人便誰也不再管蕭雲庭了。


    如果不是馮皇後還惦記著這個孫子,把人送到了句容去。


    就這兩夫妻,還不得把孩子養死?


    永昌府目光複雜:“明天就是除夕了,你竟然連你兒子去了哪兒你都不知道?那朕問你,你可知道柳王妃迴來了?又知不知道楚國公府出事?”


    太子肥胖的小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想柳王妃是誰。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撓了撓頭,急切的說:“父皇,柳王妃都失蹤了那麽多年,我母後才是正統,您可不能廢了我母後啊!”


    ......


    永昌帝一點兒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就這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又和蕭雲庭毫無感情,他會操縱這樣的大事?


    真是笑話。


    他迴了太極殿,賴成龍便已經等著了,見到永昌帝,急忙跪在地上迎接。


    永昌帝隨意的擺了擺手讓他起身,挑眉問:“太孫如今是在白雲觀吧?”


    “迴聖上的話,是在白雲觀。”賴成龍如實迴稟:“跟長公主他們在一起做晚飯吃,還有永平侯府的老侯爺和侯爺,包括他們家的大小姐都在。”


    永昌帝嗤笑了一聲:“倒是都齊全了。”


    賴成龍壓低聲音:“臣看永平侯嚇得不輕,一直想走,局促不安的說都是奉皇命辦事,不敢居功。”


    永昌帝心裏就有數了,對著賴成龍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而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


    小柳貴妃徹夜未眠。


    她額頭上的那道傷口好好的纏著紗布,但是還是滲出一點兒紅色的血跡來,可見這次撞的的確是重的。


    見到被宮女攙扶著的寶榮公主,她就像是看到了依靠和救星,急急忙忙的迎上去,握住了女兒的手:“寶榮!你說,你說怎麽辦啊?”


    她說話都帶著哭腔。


    隻要想到了父親死的那麽淒慘,母親更是活活的被氣死。


    好好的一個家瞬間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她心裏就像是刀割一樣。


    何況兒子的腿也都瘸了。


    她緊緊握著寶榮公主,她隻有這個女兒是唯一的希望了。


    從前她剛進宮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得寵的,都是生了寶榮以後,寶榮給她帶來的是長達幾十年的盛寵不衰。


    寶榮公主微微的反握住母親的手,輕輕笑了一聲,篤定的說:“放心吧,有我在,您永遠都會這麽長長久久的富貴。”


    “不隻是這樣!”華麗的八匹馬拉的馬車裏頭,小柳貴妃壓低聲音:“你還要給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報仇!寶榮,你一定要殺了戚元那個賤人,她殺了你舅舅啊!難道你還拿她這個小賤人沒辦法?!”


    寶榮公主麵無表情的打了個哈欠,優雅的靠在了車壁上的引枕上頭,挑了挑眉笑了:“好啊,母妃,你看今天的日子好不好?剛好趁著今天把她送下去,給外祖父和外祖母她們賠罪,好不好?”


    好!當然好!


    小柳貴妃頓時高興起來。


    永昌帝滿腹都是心事,確定了事情跟太子無關,他連生氣都不知道到底該找誰去生。


    而且,柳王妃這個人的性子倔強高傲,從來都是寧折不彎。


    這一次還不知道怎麽才能低頭彎腰把人請迴去。


    請迴去了又如何安置呢?


    真的讓她當皇後嗎?


    那蕭墨算什麽?


    還有馮家,馮家其實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厭惡馮家。


    可他還是在意蕭雲庭的。


    這個孫子,很合乎他的心意。


    這麽想著,已經到了山門處。


    柳王妃長公主還有陸駙馬他們已經帶著一行人都在山門處迎接。


    連蕭雲庭也在。


    見到了永昌帝,蕭雲庭笑嘻嘻的上來給永昌帝請了個案,親切自然的喊了一聲皇祖父。


    見到是他,永昌帝的臉色倒是好看幾分,但是還是故作生氣:“成天不見你在宮中讀書,你的師傅也不知道來找朕告過多少次狀了!真是混賬!”


    他是為了鋪墊一下,好跟柳王妃說話。


    而另一頭的寶榮公主已經盯上了她的獵物,那就是站的遠遠地,在梅樹底下站立的戚元。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都笑了。


    今天她們遲早要有一個死在這裏。


    至於是誰,就看各自本事了。


    世人都以為男人的戰場才是硝煙四起,卻不知道,女人的戰爭才是真真正正殺人又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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