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公冷聲嗬斥:“沒出息的東西!”


    柳驚鴻在勳貴子弟裏頭一直都算是出彩的,不管是官職還是為人處事都很能拿得出手,被這麽劈頭蓋臉的嗬斥更是頭一次。


    陡然被楚國公這麽一頓罵,他頓時有些愕然:“父親,您難道不知道明珠她.....太醫說,她摔得這麽重,傷了氣血,以後未必能夠有孕了!您讓我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他是一心想要撮合自家女兒和齊王的親事的。


    本來柳貴妃也樂見其成。


    畢竟親上加親。


    可現在柳明珠摔傷,而且以後身體不大好,這無疑是讓這件事蒙上了一層陰影。


    可以說是將柳明珠的前途都給毀了。


    “那是她技不如人,怪誰?”楚國公麵色冷淡,毫不客氣的斥責:“家裏金尊玉貴的養著她這麽多年,論學問素養,讓老師專門教著,論規矩禮儀,還有宮裏出來的嬤嬤帶著,可她可有一個大家族嫡女該有的應對?”


    柳驚鴻深吸了口氣:“就算是如此,可咱們家的人......”


    也不能讓人給欺負了還當沒事發生吧?


    楚國公冷哼:“她這次會昏了頭,完全就是被你們給縱容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但凡是有一點腦子,當時輸了比賽就該知道服輸道歉,如此還能挽迴一些臉麵,將損失降到最小。”


    可柳明珠呢?


    真是蠢到家了。


    若是讓楚國公來看,害的柳明珠這樣的,說到底是柳驚鴻的縱容。


    “再說,盯著個女孩子不放有什麽用?”楚國公深深的看著他:“殿下到底去哪兒了,這才要緊。”


    他們跟齊王的利益是捆綁在一塊兒的。


    說起來,齊王養的那些暗衛還是柳家在幫忙遮掩,所以柳家才會知道齊王對人手的調動。


    如今齊王在禁足期間要出遠門,這才是柳家該關心的事。


    因為若是齊王出了什麽差池,柳家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柳驚鴻深吸了口氣,心裏很是煩躁。


    但是卻又不好反駁自己的父親。


    柳明珠這一次從馬背上摔下來的事的確很棘手。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戚元也沒做什麽,隻是以牙還牙罷了。


    柳家如果光明正大的去找戚元的麻煩,反倒是會讓人恥笑。


    戚家這一次也實在令人惱怒,竟然不惜得罪柳家,也要護著那個闖了禍的戚元。


    但是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之後,柳驚鴻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忽然睜大了眼睛:“父親!戚元也出城了!”


    楚國公詫異:“你的意思是,這兩者之間有聯係?”


    “是!”柳驚鴻至今想起齊王的語氣,都還是覺得如芒在背,他忍不住說:“兒子從來不信這世上有那麽多巧合。”


    周王府那天戚元被刺客刺殺。


    而那天,齊王調動了暗衛,消失了一段時間。


    現在戚元出城了,齊王又調動護衛同樣出城去了,這不是太過巧合了嗎?


    “何況,王爺對我說的那番話也太過古怪了。”柳驚鴻沉沉看著父親:“他說,戚元是死是活,都由他決定,讓我不要擅自做主。”


    楚國公當機立斷:“是不是,問一問就知道了。”


    他說著,找來自己的心腹,低聲囑咐幾句。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人迴來了,稟報說:“那位戚大小姐出城之後並未上白雲山,而是徑直朝著官道往河南的方向去了。咱們的人剛才問過,殿下也是往這個方向去的。”


    那就對上了!


    柳驚鴻不由得看向楚國公:“父親!”


    “我還沒聾!”楚國公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沉吟片刻才說:“我讓你娘進宮一趟,去找娘娘問一問,再做決定。”


    柳驚鴻隻好強自按捺心情應是。


    另一頭的戚家,戚震也同樣進了宮。


    聽見是戚震求見,永昌帝放下了明誠公主,笑著對小柳貴妃說:“過了年咱們寶榮便十五歲,及笄了,朕打算讓內務府和太常寺好好操辦,你也該著手給她看看,挑選個合適的駙馬了。”


    提起寶榮公主的時候,永昌帝語氣素來都是十分溫柔的。


    小柳貴妃聞言也輕聲笑了起來:“真是不覺得,總覺得她還是那個胖嘟嘟笑眯眯的小娃娃呢,一轉眼竟然就要及笄了。”


    她說著忽然抿了抿唇,眼眶泛紅:“這幾個孩子裏頭,寶榮最是乖巧懂事,又是最像姐姐的......若是姐姐在天有靈,也該是最喜歡她的。”


    永昌帝的心情有幾分低落,歎了聲氣說:“這麽多年了,不說這個了。”


    將明誠公主交給柳貴妃,他起身去太極殿。


    柳貴妃將永昌帝送到殿門口,這才轉身迴來。


    還沒坐下,就有人送了牌子進來,說是內務府迴稟說楚國公夫人求見。


    聽見說自己母親來了,柳貴妃立即便打發了自己宮裏的宮人去接,又道:“母親的腿腳不好,聖上親口允許她老人家在宮中坐轎的,叫母親不必謹守規矩。”


    柳老夫人的腿腳不好,所以永昌帝賞賜她進宮坐轎。


    但是柳老夫人從不曾真正坐過,都是讓轎子在後,自己步行的。


    宮人應是出去。


    過了許久,柳老夫人被攙扶著進了殿門,顫顫巍巍的給柳貴妃行禮問安。


    柳貴妃上前兩步立即將柳老夫人攙扶住了,一看柳老夫人額頭上的細汗,就忍不住嗔怪:“母親也太過謹慎小心了!這大冷天的,您腿腳也不好,腰也不好,何必非得這麽自苦?”


    “娘娘,謹慎一些總不會錯。”柳老夫人拍了拍柳貴妃的手,意味深長的說:“你看看明珠,就是吃了不夠謹慎的虧。”


    柳明珠出事的事,柳貴妃其實並不是很清楚。


    她畢竟是在深宮中,所以對外頭的事知道的渠道有限。


    如今聽見柳老夫人這麽說,她立即便追問:“母親,到底是怎麽迴事?我隻聽說明珠在馬球賽上受了傷,還從宮裏請了禦醫,可到底是怎麽迴事卻不知道。”


    柳老夫人心平氣和的將事情原委跟柳貴妃說了。


    她說的十分平淡,也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但是柳貴妃卻憤怒非常:“簡直是膽大妄為,誰給她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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