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戚元這番話說完,屋子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老侯爺跟戚震都詭異的共同的沉默了。


    是啊,齊王府的護衛,百裏挑一的人選,他們那麽多人,護不住自家的王妃嗎?


    除非,除非是他們根本就不是去護著韓月娥的。


    就像是當時戚元說出那些挑動百姓情緒的話,她本來沒有那個機會機會說出口的。


    為什麽那些護衛卻讓戚元說完了呢?


    戚震的嘴唇動了動,麵色複雜的看著戚元:“那你,你明知道齊王是在故意捧殺韓月娥,為什麽,為什麽還助齊王一臂之力?”


    畢竟就在前天,戚元還跟他們說,要殺了齊王才能解脫困局呢。


    戚元舉起杯子喝了口茶,理所當然的說:“她折辱我的丫頭,差點把我丫頭的手指壓斷了,所以就先殺了她了,反正借力打力,也不費什麽力氣。”


    ......


    老侯爺麵色古怪。


    說的真是好輕鬆啊。


    說的好像不是弄死了一個準王妃,而隻是殺掉了一隻雞那麽簡單。


    他忍不住問:“那接下來呢?你就不怕接下來齊王就隻剩下你要對付了嗎?!”


    戚元奇怪的看著他們:“怎麽會是隻有我要對付了呢?”


    她微笑著提醒:“我之前不是也說過了嗎?還有你們啊!”


    戚震跟老侯爺的臉色頓時都沉下來。


    他們真是好倒黴!


    戚元輕輕笑了一聲:“若是祖父和父親至今還是覺得,這仇怨是可以化解的,或是覺得,推我出去頂罪,這件事就能消氣,那現在就可以把我拷走了。”


    老侯爺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戚震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齊王對他的差事感興趣,事無巨細的打聽,現在又被揭穿,還被塞了一個韓月娥做王妃。


    他到底有多震怒,隻從韓月娥死的多快就知道了。


    這才第幾天啊?


    聖旨才下的第二天,韓月娥就‘摔死了’。


    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摔死的’,誰都找不出什麽不對勁來。


    對韓月娥尚且如此,何況是戚家呢?


    戚震終於沉不住氣的說:“那是個親王!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小柳貴妃的兒子!他是不一樣的!”


    老侯爺麵色大變,厲聲嗬斥:“戚震,你糊塗了嗎?!”


    但是對麵的女孩兒卻一臉淡然,她嗬了一聲開口問:“有什麽可忌諱的,不就是一個得了死人的恩惠,扯著死人的旗號,占了死人的好處的貴妃嗎?”


    ......


    老侯爺麵色怔怔的看著戚元。


    其實戚元說的完全對。


    是啊,小柳貴妃雖然是貴妃,但是實際上卻位同副後,風頭甚至蓋過馮皇後!


    人人都不敢說,但是人人其實都知道。


    小柳貴妃之所以這麽受寵,是因為她是先柳王妃的妹妹!


    先柳王妃死的冤枉死的可憐,所以永昌帝心中有愧,將她的妹妹接進宮中,盛寵有加。


    小柳貴妃在宮裏說話比馮皇後還管用。


    雖然太子是馮皇後所出,可偏偏太子的身體極差!


    而且因為性情古怪而不被永昌帝所喜。


    相反,反倒是齊王自小到大都受盡永昌帝的喜愛。


    大約是從戚元迴來之後受到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所以現在,見戚元哪怕是對小柳貴妃發家的原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戚震竟然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撫著自己的胸口,嗓音幹澀的問:“你知道你還如此不知死活!”


    老侯爺沒有說話,但是也是這個意思。


    是啊,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都知道齊王是永昌帝最疼愛的兒子,小柳貴妃是永昌帝最喜歡的妃子,那為什麽竟然還敢口出狂言,說殺了齊王?!


    韓月娥之所以能殺,好殺,說到底是因為齊王不想要這個不光彩的王妃。


    可齊王本身就是一座高山!


    戚元哂然而笑。


    或許是因為她的笑容實在是讓人不舒服,戚震很不高興:“你笑什麽?我們說的難道有錯嗎?”


    “為什麽不能殺?”戚元忽然抬手將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碎片飛濺,戚元的聲音伴隨著這瓷器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殺齊王,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世齊王就是死在她手裏。


    上一世齊王都已經贏到最後,馬上就要登基了,還不是一樣被她一刀捅死?


    人活著就是肉體凡胎,都是肉體凡胎怎麽齊王就死不了?


    她能殺他一次,就能殺第二次!


    戚震跟老侯爺竟然都覺得心跳加快,唿吸困難。


    真是......囂張!


    可是,這迴不等老侯爺或是戚震出聲斥責。


    戚元已經先問他們:“朝中是隻有一個齊王可以投靠了,不投靠就會死了嗎?”


    戚震麵色複雜眼神閃爍。


    老侯爺伸手按住戚震的肩膀,看著戚元:“你想說什麽?”


    “既然你們跟齊王有仇,那麽就該想想誰跟齊王同樣過不去,然後就幫誰啊。”戚元微微一笑:“這個道理,你們在朝中這麽久了,還要我教嗎?”


    戚震終於有些受不了,開口訓斥:“哪有那麽簡單?”


    先不說太子病弱隨時好像都要死,隻說馮皇後,她跟永昌帝之間的心結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解開的。


    隻要太子一死,馮皇後隻怕連皇後的位子都難保住。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你以為朝中的人都是傻子,都沒你聰明是吧?”


    “他們不是傻子。”戚元伸手在黑漆桌麵上點了點,沉聲說:“他們隻是不知道,其實當年的事,根本不是馮家和馮皇後所為!”


    老侯爺跟戚震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


    等到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才覺得渾身都在發麻。


    老侯爺聲音有些激動的問:“你是說,當年柳王妃的事......”


    柳王妃遇見的什麽海匪,大家都有各種說法。


    流傳的最廣的就是馮家刺殺說。


    認定馮家是在幫馮皇後鋪路,所以殺了當時的閩王正妃。


    戚震聲音嘶啞,覺得喉嚨都有些痛,但是也顧不得這些,他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戚元:“是誰跟你說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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