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亭捂著自己的臉,簡直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難道是因為青鬆去燒了祠堂的事?


    可是不對啊,燒了祠堂,父親他們不是更應該覺得戚元是個賤畜,應該馬上趕走的嗎?


    那,那是因為什麽?!


    等到戚震走了,戚雲亭捂著自己的臉,怔怔的想了半天,嗬斥旁邊的嬤嬤:“去!給我把韓姑娘請過來,快!”


    他倒是要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底下伺候的婆子丫頭的表情都很奇怪。


    還是戚雲亭的奶娘站出來歎了口氣:“哥兒,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以後再也見不到韓姑娘了。”


    見不到了?


    戚雲亭怔住,韓月娥的爹娘都死光了,族裏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才被托付在戚家寄養的。她就跟戚家的人一樣,以後出嫁也都是在戚家。


    怎麽就會見不到了?


    而且,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


    他似乎在別的時候也聽過這個話。


    是什麽時候?


    他想起來了,是王氏當時語重心長的跟他說,阿錦不會再迴來了!


    戚錦不會再迴來了,現在的韓月娥也不會再迴來了。


    為什麽都不會再迴來,這是誰規定的?


    “她人呢?!”戚雲亭咬著牙憤恨的問!


    人現在正在齊王府。


    蓮兒抿著唇麵色蒼白,扶著韓月娥麵色驚惶:“姑娘,咱們真的可以嗎?”


    韓月娥的臉色同樣沒有好看到哪裏去,看上去血色盡失。


    但是此時,她眼裏卻亮的可怕。


    “生死榮辱,在此一舉!”她說:“蓮兒,你自幼就跟著我,我好就是你好,你放心。”


    聽見韓月娥這麽說,蓮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是啊,姑娘是她的主子,隻有姑娘闖出一條活路,她才能夠跟著活。


    想到這裏她不再畏畏縮縮,扶著韓月娥到了二門處。


    王府沒有女主人所以後院的看守其實並不嚴格。


    尤其是韓月娥提前就已經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給了蓮兒打點。


    看門的婆子接了銀子,看她們兩眼:“那你們早些迴來,若是遲了,我們可是不會給你們留門的。”


    蓮兒急忙點頭哈腰的答應了。


    韓月娥急匆匆的裹著寬大的鬥篷帶著蓮兒從角門出了王府。


    王府宅院深深,她能夠逃出來,真是幸運中的幸運。


    韓月娥鬆一口氣,聽見蓮兒問:“姑娘,那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


    “去都察院!”韓月娥抿了抿唇神情堅定。


    蓮兒急忙應是,扶著她一路去了都察院的周禦史那裏。


    周禦史是韓月娥父親的同鄉,從前兩人在京城結下很深厚的情誼。


    韓月娥到了都察院的衙門門口,此時六部衙門附近已經許多人開始進出當差辦事了。


    韓月娥穿著一襲寬大的鬥篷,帶著個丫頭,格外的顯眼。


    尤其是,她跪在了都察院門口:“同鄉之女韓月娥,求見周世叔!”


    消息報到都察院的時候,周禦史正在皺眉看著底下人寫的奏折。


    今天禦史們都十分的默契,所寫的無非都是齊王的事。


    齊王鬧的太不像了,跟人家的養女私通,還打聽人家家裏消息。


    這像是什麽?


    周禦史啪的一聲闔上了奏章,自己也皺眉搖頭,不像話,真是不像話!


    正這麽想著,書吏過來說了外頭跪著的韓月娥的事。


    周禦史嗯了一聲,馬上就想起來了,韓月娥是他的故交之女。


    但是.....


    他站起身,想了想,自己出去了。


    韓月娥仍舊跪在地磚上,門口人群來往進出,不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周禦史下了台階站在她跟前:“起來罷!你過來,是有什麽事?”


    韓月娥嗚嗚咽咽的哭了:“周世叔!並不關王爺的事!王爺並沒有讓我私底下打聽戚家的消息,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張!我跟王爺......”


    她說到這裏,嗚咽了一聲,臉頰也紅了:“我跟王爺兩情相悅,其實我和王爺早就已經互通情意!所以小兒女之間,自然是用盡辦法的想話題。”


    這是說,之所以會事無巨細說的那麽詳細,全是因為小兒女戀愛。


    周禦史皺著眉頭看著她:“成何體統?!”


    “是!”韓月娥哭的楚楚可憐:“的確是不成體統,都是我的過錯,實在是跟王爺無關!周世叔,現在我在京城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您了,求求您網開一麵,讓我能夠迴戚家!”


    這是來求情的?


    不!


    戚家怎麽可能還要她迴去?


    自己去說有什麽用?


    要求,就該去戚家求!


    她現在到了這裏,幾乎是最熱鬧的六部衙門。


    這分明就是故意讓人知道,她跟齊王的事!


    這個女孩子......


    周禦史想到戚家收養她,結果卻被反咬,哼了一聲,甩袖走了。


    韓月娥倒在地上,頓時嚎啕大哭。


    蓮兒見她哭的可憐,頓時忍不住也跟著哭了。


    一麵哭一麵驚慌的問:“姑娘,我們是不是完了?”


    是不是完蛋了啊?


    周禦史根本沒理會都不理會她們。


    哪裏還可能繼續迴戚家?


    韓月娥卻死死地攥住蓮兒的手,忍住發抖的壓低聲音:“不,我們沒有完,相反,我們成功了!我們贏了!”


    當然贏了!


    她本來也不是想要迴戚家。


    迴戚家能有什麽好處?那些人知道她做的這些事,以後難道還會善待她嗎?


    她要的是,更多,更大!


    今天在這裏鬧一場,原本就赫赫揚揚的傳言會更加的甚囂塵上。


    而如何才能夠製止這些流言和鬧劇呢?


    當然是,成全。


    一床錦被遮蓋下去,就不會有人再追究之前的流言蜚語。


    她贏了!老天都在幫她!


    齊王行色匆匆的剛出了王府大門,就聽見金寶說宮中的夏公公來了。


    夏公公,是永昌帝跟前的大太監,也是少見的著紅太監,齊王不敢怠慢,急忙出去相迎:“什麽事勞動了夏公公大駕?”


    “看王爺說的,真是折煞奴婢了。”夏公公笑眯眯的說:“喜事,大喜事,聖上給您賜婚了,您請接旨吧!”


    轟隆一聲,天上降下一道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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