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沉思片刻,淡淡的說:“或許確有其事呢?”


    老夫人不可思議的反駁:“這怎麽可能?老太爺您又不是不知道,長公主殿下跟聖上鬧的多僵啊!她這些年青燈古佛從不下山,怎麽可能對一個小姑娘破例?”


    實話實說,她也真的沒覺得戚元有什麽值得長公主彎腰低頭的。


    老侯爺揚了揚手:“是不是的,在這裏猜又有什麽用?既然她敢這麽說,那咱們就姑且聽著就是了,反正也就隻剩下幾天的時間了,不是嗎?”


    這點子耐心總是要有的。


    老夫人不再多說什麽了。


    明月樓裏十分安靜,知道戚元是去見老侯爺跟老夫人,伺候的人都很是緊張。


    大家在侯府,都知道老侯爺跟老夫人嚴厲的性子,生怕戚元被老侯爺老夫人不喜。


    結果戚元竟然安好無缺的迴來了,白芷白茵高興的直念佛。


    旁邊的連翹低聲跟戚元解釋:“老侯爺跟老夫人其實很疼愛正大少爺和二小姐的。”


    所以生怕他們會遷怒戚元。


    戚元嗯了一聲,她從來不為了沒發生和過去的事情煩憂。


    戚錦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


    她隻是在想,蕭雲庭應當已經去找長公主了,隻是不知道,長公主會不會答應呢?


    按理來說應當是會的,這些年長公主對蕭雲庭一直都很關照。


    何況她給了蕭雲庭這麽大的鉤子,蕭雲庭應該會用力咬鉤的。


    連翹給她端了一碗燕窩上來,想讓她休息片刻。


    戚元卻根本沒有心思,她讓連翹拿了紙筆過來,俯身在桌上依次寫下蕭雲庭


    戚家、齊王幾個名字,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張紙看。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她才伸手將紙拿起來,放在火上燒成了灰燼。


    連翹什麽也不問,見她心神不寧的,乖巧的去點了安神香。


    才捧進門,就聽見敲門聲,連翹去開了門,沒一會兒就帶著白芷一道進來,輕聲跟戚元說:“姑娘,有客人來求見。”


    客人?


    戚元抬眼看了一眼天色,頗為奇怪:“可是天色已經晚了。”


    說晚了都是客氣了,本來老侯爺跟老夫人就是很晚才迴來的,現在都已經快是半夜了,她自己又才迴到侯府,連親戚都還沒認熟呢,哪來的客人要求見她?


    白芷也很是不解,但是還是跟戚元解釋:“姑娘,是寄居在咱們府上的韓姑娘。”


    寄居,韓姑娘?


    戚元將紙筆放好,哦了一聲:“韓姑娘?”


    “是,姑娘可能不認識,韓姑娘是咱們侯爺袍澤的女兒。”白芷歎了聲氣,幽幽的解釋:“韓姑娘的父親是四品遊擊將軍,在薊州的時候戰死了,所以韓姑娘便被托付給了咱們侯爺......”


    哦,是韓月娥啊。


    戚元想起來了。


    戚錦嫁給齊王,說起來這背後可都是韓月娥在出力。


    她迴到侯府這麽些天,韓月娥從未出現過,更別提是探望了。


    現在戚錦出事了再也迴不來,她也見過老侯爺跟老夫人了,韓月娥倒是來了。


    這讓戚元心中一動。


    她讓白芷將韓月娥帶到隔壁花廳去,自己換了一身衣服也過去了。


    韓月娥在窗邊站著,見到她來,急忙笑意盈盈的上前福身行禮,輕聲說:“大姐姐,別怪罪我這麽晚了還來叨擾。”


    韓月娥長得麵容清秀,眉眼幹淨,此時看著戚元的時候,也是十足十的誠懇:“我其實早就想來求見姐姐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戚元笑著搖頭:“我剛迴府,親戚都還沒有認全,月娥妹妹不要怪罪。”


    “怎麽會?”韓月娥惆悵的歎了口氣:“姐姐在鄉下可真是受了大罪了,好不容易迴來,又經曆這樣多的事,我光是旁觀,就覺得姐姐辛苦坎坷。”


    戚元不動聲色,心裏迅速的想著韓月娥的用意。


    韓月娥跟齊王關係匪淺,上一世還一力促成了齊王跟戚錦的婚事,最後她自己也嫁給了齊王當了齊王的側妃。


    現在戚錦已經出事,而且再也不可能迴來了。


    韓月娥應當知道戚錦不會再迴來了。


    那麽她現在過來跟自己套關係,是有什麽用意呢?


    韓月娥聲音清清淡淡的:“大姐姐,我沒有兄弟姐妹,大姐姐你也一路走來不容易,我真是想著就覺得姐姐可親。”


    她伸手握住戚元的手,麵容誠懇:“大姐姐,我們以後,可要多走動親近才好。”


    戚元似乎有些驚慌失措,又很是警惕的樣子,一副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模樣。


    韓月娥看在眼裏,心裏迅速在估量戚元。


    隨即她在心裏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戚錦倒黴應該不是戚元害的。


    看戚元這副模樣,根本不是那種八麵玲瓏的人。


    麵對自己親近討好,她如果有些城府,就該知道順勢拉攏。


    可戚元強烈的不適應。


    那麽戚錦就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的。


    韓月娥評估了一下,便親切的喊戚元:“姐姐,你可千萬不要嫌棄妹妹是個孤女才是啊。”


    戚元睜大眼十分無措:“怎,怎麽會.....我,我也是鄉下長大的......”


    韓月娥放了心,輕輕拍了拍戚元的手背:“姐姐,那我們就更要互相扶持了,你放心,我也是無依無靠的。”


    她說著就垂淚不已。


    戚元麵上慌亂的安慰,心裏卻淡淡冷笑。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一個從來沒有交集的人,這麽急切的送上門熱絡的表忠心,說是真心實意,這份真心實意未免顯得也太過膚淺了。


    看來,她好像是已經摸到了些不能摸的門檻了。


    如果韓月娥身後現在真是齊王,那也挺好的。


    想到齊王,戚元的眼眸徹底冷下來。


    比起戚錦,她更恨的一定是齊王。


    所以她才要在戚家站穩腳跟,她才要往上爬,站得更穩。


    她一定會讓齊王死無葬身之地!


    不然的話,根本不足以平息她心裏前世今生的憤怒,齊王這個卑鄙小人,死一萬次都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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