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忍著悲憤,蹲下來喚了幾聲李俊,可是李俊依舊沒有醒來。


    林衝就這樣在那蹲了好一會,眼睛一直看著李俊,過了很久才慢慢站起身來,對戴宗和李逵道“這幾天就麻煩兩位兄弟幫我好好照顧他了,我這就出去找人想辦法三兩日之內必然迴來,在這三兩天時間裏,我不求別的隻求他能活著,不知兩位兄弟能做得到嗎?“


    李逵一聽林衝如此說,一拍胸脯保證道“哥哥放心俺鐵牛別的不敢說,在這牢裏誰要是動李俊哥哥,俺鐵牛就算是拚了命,也要用板斧把他的鳥頭砍下來。“


    戴宗也說道“哥哥隻管放心去想辦法,衙門之事小弟自會想辦法找人周全,盡可能的為哥哥拖延時間,不過哥哥也要盡快想出辦法,我聽那蔡九知府對揭陽的公人說,隻這幾日問清緣由便要行刑問斬,所以要早些拿定主意才好。“


    林衝對二人一抱拳道“二位兄弟放心,林衝自是省得,這江州之事就多多拜托二位了。“


    戴宗和李逵也是抱拳迴了一禮。


    林衝和戴宗一起出了牢房,李逵依然還是留在牢裏陪李俊,林衝從牢房裏一出來,就看到史文恭和時遷二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林衝和戴宗抱拳告別,便轉身上了自己那匹馬,上馬後林衝也不管是不是在鬧市,縱馬飛奔,反正自己有太尉府公文在身,就算被官兵盤查也不害怕。


    其實林衝一開始便在心裏想過,利用太尉府的公文做些文章來救李俊,但後來被自己否決了,因為公文裏注明了林衝是捉拿逃兵王進,因此林衝並沒有權利去討要別的犯人,如果自己非要找借口強要反而不妥,那蔡九知府也不是傻子,定會看出破綻,他可是當朝太師蔡京的兒子,並不會因為自己是在為太尉辦事而怕了自己,所以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林衝便沒有用這個辦法。


    林衝這這一路飛奔,雖然引起一些雞飛狗跳,但守城門的士兵卻是很是識趣,士兵心想,敢大白天在鬧市縱馬疾奔的人,無非就是兩種情況:一是傻子,二是有恃無恐,顯然這三個人不是傻子,那就肯定第二情況了,所以士兵連要阻攔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討好的幫著把城門裏的百姓給梳理了一番,林衝也沒客氣,一口氣衝了出去,隻是在出去的同時,口裏喊了一聲“多謝!“


    那幾個士兵聽見林衝說“多謝“一個個都笑逐顏開,仿佛自己受到了多大肯定一般。


    三人一路疾馳,傍晚時分便來到了穆弘家裏,到了門前,跳下馬,林衝上前咣咣咣的開始用力砸門。


    不一會,就聽到院裏傳出一陣腳步聲,一邊走還一邊叫罵道“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如此用力砸爺爺家的們,活膩了不成?“


    林衝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以及這狂傲的話語,立刻知道出來的是小遮攔穆春,林衝也不跟他客氣,大聲叫道“小郎是我,快快開門“


    這時就聽那穆春大聲喊道“原來是哥哥,兄弟們可算把你盼迴來了”話音剛落,那大門也咣的一下被人打開了。


    穆春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林衝,趕忙說道“哥哥讓兄弟們等的好苦,快快請進,我大哥和張大哥,童氏兄弟以及侯健兄弟都在後院涼亭裏呢,大家就盼著哥哥迴來拿主意呢!”


    林衝一邊往裏走,一邊對穆春道“我一聽到消息便趕迴來了,快快帶路,我這就去見眾位兄弟。”


    穆春引著林衝三人,快步往後院而來,這時早有莊客上前,把林衝幾人的馬接過牽到了馬廄中。


    林衝幾人剛一來到後院,在涼亭中的幾人便看見了,隻聽張橫的大嗓門叫道“哥哥你總算迴來了,兄弟們都要急死了。“


    林衝來到亭子,果見當日聚會的兄弟都在,便對大家一抱拳道“讓兄弟們久等了“


    穆弘幾人見到林衝也是一臉喜色,同是叫道“哥哥“


    林衝一一迴禮後,把時遷給大家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便坐下問穆弘道“大郎,李俊兄弟被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我還不是十分清楚,你快與說細細說來。“


    穆弘道“哥哥,這件事還是讓童威童猛兩兄弟對你說吧,他們更清楚一些。“


    林衝轉頭看向童威童猛說道“兩位兄弟,快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童威童猛見林衝問自己,一起起身跪倒在林衝身前哭著道“哥哥要想想辦法救救李大哥啊,要不然李大哥的命恐怕不保了。”


    林衝趕緊起身扶起二人,說道“我剛從江州大牢迴來,李俊兄弟現在並無生命危險,隻是傷勢過重,暈迷未醒,我以安排人在那裏照看,不會有事,你二人現在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與我講清楚,我們才好一起想辦法救他出來。”


    兄弟二人在林衝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聽到林衝說剛見過李俊,又說李俊現在並無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來,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由哥哥童威對林衝講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那李立的酒館平時不隻有李立一人,還有他一個妻弟叫做小五的在那裏幫忙,那天正好李立讓小五出去辦事,等他辦完事迴來走到山下時,正看到山上自家酒館方向著起了火,他妻弟心裏找急,便尋了一條小路抄近道往山上趕去,當他趕到山上時,那酒館早已被大火吞噬一空。


    小五心裏大驚,也不知道李立怎麽樣了,自家酒館為何會著起火來,這小子心裏發慌,便準備下山去喊人來幫忙救火,誰想剛走到半山腰,就遠遠的看到姐夫的好友李俊,帶著童氏兄弟與三個陌生人站在那裏說話。


    小五心裏覺得奇怪,山上正在著火,李俊這些人不應該看不見,而他們卻沒有上山去救火,卻在這裏談著什麽,心裏越想越蹊蹺想過去看看,不過這小子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從大路走下去,而是從旁邊的小路慢慢的摸到了幾人不遠處,想悄悄的聽聽他們說些什麽。


    小五偷偷溜到一塊大石頭的後麵,這塊大石頭離幾人還有一些距離,在這裏隻能看清幾人的長相,他們說的什麽,卻斷斷續續的聽不太清,可是他不敢在往前靠近了,他怕被發現,隻能一動不動的趴在那塊大石頭的後麵偷偷觀察著。


    就這樣一直到李俊一行人下山,小五也沒聽全,隻是偶爾聽到幾句“殺得好,佩服,報應”等隻言片語,不過就憑這幾個詞,也能推斷出就是他們燒了自家酒館,沒準還殺了自己姐夫。


    小五心裏暗想道“沒想到這李俊平時與自己姐夫稱兄道弟,現在卻夥同他人一起殺害了自己的姐夫,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就這樣,小五便誤會是李俊夥同他人殺了李立。


    等他們走後,小五又在那趴了一會,見果然都走遠了,方才敢站起身來,從小路跑迴家去告訴自己姐姐。


    小五迴到家,把事情對他姐姐一說,他姐姐一聽這還了得,立即和小五來到揭陽嶺上一看究竟,到了山上一看,果然酒館被燒得幹幹淨淨,化為了一片瓦礫,那李立的屍體,也早被大火燒得一點不剩。


    李立的夫人當即大哭了一場,便同弟弟下得山來,倆人迴來一商量,李立不能就這麽白白的死了,這李夫人知道平時李立與揭陽縣令交厚,李立殺人劫來的大部分錢財都給了這個縣令,現在李立被殺就表示他的財路也就斷了,因此那縣令一定會為李立報仇。


    兩人當天晚上便來到衙門首告,可是值班衙差告訴姐弟倆,縣令去江州蔡知府家做客去了,不在家,今天剛走,大概得兩天時間才能迴來。


    原來這揭陽縣令是蔡九知府上任後,新娶的一房小妾的弟弟,這個小妾平時頗得蔡九知府喜愛,因此一手把他提拔起來,在這揭陽縣當了個縣令,後天正是這個小妾的生日,所以縣令去蔡九知府的家裏給他姐姐作賀去了。


    姐弟倆聽後心中叫苦,但又沒有辦法,隻能迴家等消息,就這樣這件事一耽誤就是兩天。


    等兩天後縣令從江州迴來,姐弟倆又來告李俊,縣令聽了大怒,便立即派人一邊去捉拿李俊,一邊去山上查驗真偽,沒半日兩撥人都迴來複命,上山查看的公人稟報說山上確有著火一事,隻是李立是否被殺就不知道了,因為都燒沒了。


    而去李俊家捉拿李俊的人卻是空手迴來的,公人對縣令稟報說他們去時李俊沒在家,問鄰居說兩天前就和一幫人走了,不知去向。


    不過那公人又說“李俊家裏一應東西都在,想來應該並沒有逃走,可能出去辦事去了,過兩天應該就能迴來。”


    那縣令聽了,便讓本縣捕頭帶人在李俊家附近藏了,一旦李俊迴來便把他拿下。


    你說這李俊為何沒在家,因為這兩天正是李俊帶著林衝在穆弘家做客,因此不曾迴家去。


    等到林衝三人去了江州,而李俊也帶著童威童猛準備迴家,在迴來的路上,李俊讓兄弟二人去聯係一下另外一個販私鹽的人,準備過兩天一起做一筆大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兄弟兩人才沒有被一同抓住。


    當二人迴來走到村口時,才被人告知李俊被官府的人抓了,兩人一聽頓時慌了,還以為李俊是因為販私鹽的事被抓的,後來托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李立的夫人和妻弟,告李俊夥同他人殺了李立。


    兩人一聽當即明白是怎麽迴事了,但他二人也沒有什麽辦法把李俊救出來,兄弟倆一商量,但來揭陽鎮找穆弘兄弟求救來了。


    穆弘兄弟當時聽了童威童猛的話也是大吃一驚,當即來到縣衙找捕頭打聽情況,因捕頭與穆家兄弟交好,因此把事情對他說得明白,那捕頭說道“這迴李俊怕是要倒黴了,因為這李俊不僅斷了縣令大人的財路,更兼那李立的娘子為了給李立報仇,憑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半推半就的跟了縣令,兩人如今正打得火熱,因此誰也救李俊不得,現在隻等縣令和那婆娘出夠了氣,便要把李俊押解江州問斬。”穆弘聽完心裏吃驚不已,


    之後的幾天穆弘又上下托人使錢,想買通縣令,可是都毫無進展,音信全無,眼看著昨天李俊被江州公人押去了江州,穆弘幾人無奈隻得把張橫等人找來一同想辦法,幾人商量了一夜,也沒想出個穩妥的辦法來,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林衝趕了迴來。


    林衝聽了童威的一番詳述,方才弄清事情的原原本本,氣得林衝大罵一聲“好一對狗男女,我林衝誓為李俊兄弟取二人項上人頭”說罷一把將眼前的酒杯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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