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化令眾措手不及,什麽情況?剛剛看平陽長公主的樣子分明是正常的,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又如同孩童一般了,時而瘋癲時而清醒,變化實太快。


    詫異過後,又皆是長舒了一口氣,將原本提起來的心安安穩穩放迴原處。


    謝長寧才是著實鬆了一口氣,她不是不怕的,對付瘋子最有效的辦法大約就是不要命:「那長公主殿下現請和一起去後麵休息吧。」


    蕭玫見狀,上來便也要攙扶。


    「可是……」平陽長公主的神色有些掙紮,「駙馬他……」


    「平陽長公主,」謝長寧加重了口氣,「要乖喲。」同時心裏更是疑惑,許昌到底對平陽長公主做了什麽,能讓她這樣死心塌地,一度維護。


    「哦……」平陽長公主悶悶應了一聲,終於妥協,低下了頭。


    蕭玫讚許地看了謝長寧一眼,兩一起扶住了平陽長公主,穩穩地向後殿繞去。臨走前,謝長寧給蕭衍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多留心。


    謝熙年將這一切看眼中,心中重歎一聲,搖了搖頭。


    蕭衍恰巧瞥到了這一幕,心尖抖了抖,嘴中犯苦,謝太傅是除了名的嚴厲,若是他不肯將孫女嫁給自己……


    「九弟,且隨朕一起去。」崇德帝飽含怒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猛然抬頭,便看到崇德帝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蕭衍頓時明白,皇兄這是準備帶著他去處理‘家務事’了,也好,多知道一些也可與他的小姑娘通通氣。他穩步跟上,麵上依舊帶著清冷。算上心腹內侍與宮女侍衛諸,這一隊伍也算得上浩蕩。留了一群大臣議事殿內麵麵相覷。駙馬怕是小命不保。


    已是春末,天氣和暖。


    謝長寧與蕭玫將平陽長公主扶到了後殿之時已經出了一身薄汗,平陽長公主滿臉好奇,動動這裏,動動哪裏。蕭玫隨即吩咐宮女去倒茶來。


    謝長寧安靜地坐紫檀木椅上,看著平陽長公主若有所思。


    「他哪裏?」平陽長公主忽然想起來什麽一樣,非常急迫地衝了過來,握住謝長寧的手,謝長寧頓時就感受到了那種力道,緊箍著,令她不能抽出。


    她眉頭一皺,還未開口,蕭玫就疑惑地抬起頭來:「誰?」說著,還瞟了謝長寧一眼。


    「皇弟的兒子啊,那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平陽長公主迫切道,隨即又遲疑地看著謝長寧,「安陽並不知道,莫非騙?」


    「……」謝長寧怔了下,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子,便感覺到平陽長公主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騙騙騙!」平陽長公主對她怒目相視。


    謝長寧苦笑一聲:「他並沒有跟來明和園,會安排們見麵,前提是明和園的這段時間,要乖。」往日百花宴皆是三日,不曉得這次因為突發狀況會不會縮短時間。


    平陽長公主黯然鬆開了手,謝長寧看向自己的腕部,已經被勒出了很紅的印子,她將手腕掩到袖子裏,扭頭看向蕭玫:「那個孩子的存,長公主殿下您是知道的吧。」


    蕭玫抿唇點頭:「沒錯,知道的,不過並不知道他如今……」她含糊了一聲,怕被別聽了去。


    平陽長公主此時似乎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趴到窗戶邊鬥起了鳥兒,咯咯咯笑得很是高興。


    蕭玫望著,似有感慨:「說,皇姐這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隻是不想麵對罷了。」謝長寧淡淡道,隨即想到了什麽一樣,扭頭去看蕭玫,「平陽長公主提到的那個侍女清荷,您見過麽?」


    平陽長公主頷首:「那是皇姐一手帶大的丫頭,心大得很,會把主意打到許昌身上也實屬正常。」此時說的,仿佛無關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謝長寧聽聞,低頭思忖了一下,喃喃開口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剛剛好。」


    「怎麽,與九弟打什麽主意?」蕭玫打趣兒道。


    謝長寧果真麵上一紅:「哪有……」雖如此說著,卻並無底氣。她輕咳了一聲,扭過了頭去。


    「蕭衍果真很心疼她。」原本正逗鳥兒的平陽長公主忽然扭過頭來,話說得很是率直。


    議事殿中,她這樣說的時候,謝長寧緊張著自己的命,而今她再說,謝長寧卻想能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沉默了一會兒,她才黯然開口:「祖父那裏……還是要多做工作的。」


    「太傅他老家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有秦霜那性子,敢於一哭二鬧三上吊,太傅他老家必然會應下的。」蕭玫爽朗一笑,並沒有將謝長寧的憂慮當一迴事兒。


    謝長寧卻揉了揉太陽穴:「若是和她一樣了,謝家不得頭疼死。」


    「靈昭當年也說過類似的話。」蕭玫忽然淡淡道,「們都為謝家活著,不累麽。」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謝長寧垂下了眼簾,縱然心累,也不可辭。


    「們還真像。」蕭玫歎然一聲,合上眼不再多說一句。


    謝長寧輕啜杯中果茶,垂下了眼簾,也不想多言,無論她多像小姑姑,逝者已去,再提起來也是徒增傷感罷了。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遠遠眺望著,不知道許昌這件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此時,崇德帝一行已經邁入了明和園的地牢。


    明和園地牢許久未曾用到,勉強點了兩根蠟燭支持光亮,眾便看到這地牢之中,灰塵遍布,四處張著大小各異的蜘蛛網,連柵欄門都顯得破舊不堪,有位內侍輕輕吸了吸鼻子,就被嗆得連連打噴嚏。


    蕭衍以袖掩鼻,眉頭輕皺,一名侍衛領著他們轉過一個彎,第一道門上就掛著一道碩大的鎖。狼狽的一男一女被鎖了裏麵。兩各自蜷縮裏麵的一角,男的身上還勉強披了一件中衣遮掩,女的身上竟隻掛了一件肚兜而已,此時半遮半露惹無限遐思。蕭衍見狀,輕輕別過了頭。


    「陛下陛下!」那男的正是許昌,他晃了下神便看到了這一大群,為首的便是崇德帝,他心中頓時慌亂的不得了。要知道,這位鐵腕帝王一定饒不了他。


    「陛……陛下……」那女子看到崇德帝心裏顫了顫,她慌張地爬到了牢門口,扒住欄杆,「陛下!奴婢冤枉啊!是……是駙馬強迫奴婢的!」她口不擇言,眼中盡是驚惶。


    「這賤婢信口雌黃!」許昌一聽,也迅速爬了過來,身上頭上沾了許多的枯草葉也全然不顧,無半分往常意氣風發的樣子,「陛下切莫聽她胡說八道,微臣是被這賤婢勾引的,微臣對長公主殿下忠心耿耿啊。」


    蕭衍聽著,也不禁冷了臉,前一刻還是濃情蜜意,情不自禁花叢中野合,如今卻都翻臉不認,實太過諷刺,若是二果真情投意合才甘願冒這危險也就算了,其實不過是各有所需。


    「許昌,」崇德帝此時已經氣過了頭,反而平靜了下來,「當朕是傻子不成。」


    「微……微臣不敢啊……」許昌趴地上打了個哆嗦,他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那告訴朕,平陽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麽迴事?」崇德帝說話帶著股陰測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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