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靜嘉攥著手帕,感覺自己就要想到了一樣,沒有迴應楚弈言的話,片刻後,身子倏爾站起,精致的臉上帶了些驚恐。


    “你剛剛說的是柳州還有安縣?”崔靜嘉神情有些呆滯,愣愣的看著楚弈言。


    楚弈言半眯著眼望著崔靜嘉,沉沉的點了點頭。


    刹時,崔靜嘉的臉就白了,如同褪掉了所有血色般。上輩子,她在京城就聽到那安縣地龍翻身了。損傷不少,連帶著擴散到了距離柳州不遠處。


    因為是白天發生的,所以損害的人數雖然不少,卻也沒到一種不能接受的地步。安縣人口約莫八萬的人口,約有五千人的死於這地龍翻身。


    除了人口傷亡外,更多的還是財產上的損失。房屋倒塌,良田被毀,直接導致安縣糧食陷入斷層。


    算算時間,其實崔靜嘉已經記不清具體是多久發生的了,隻是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及笄,隻是依稀記得因為這場災難,她的及笄也受到了影響。


    而自她重生迴來,那安縣和柳州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現在,還有快三個月的時間,她就要及笄了。這麽一排查下來,這事情就發生在楚弈言要出發的時間。


    “你…”崔靜嘉小臉煞白著,籌措著該如何說給楚弈言聽。


    這安縣的事情,她雖然不知道具體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卻知道因為這個事情聖上大怒,斥責了好些官員,就連崔舒明迴到家後,也常常唉聲歎氣的。


    好似因為,聖上此前就設立過這種檢測的機關了,而這次安縣的事情,卻沒有檢測出來,讓百姓失去住所,流民肆增。


    她要怎麽給楚弈言說?連專業的檢測機關都沒有檢測出來的,她告訴他,他會信嗎?


    下一秒,崔靜嘉對上楚弈言的瞳,男子擔心的看著她,緊緊擰著眉,兩眼落在她的身上,半寸都沒有挪動。


    她還能不說嗎?哪怕檢驗不出來,哪怕他不會相信,哪怕有再多的問題,她都必須要告訴他。崔靜嘉事事可以豪賭而過,可關乎起楚弈言生命的事情,她卻不敢賭了。


    她怕,怕他真的出了事,她會瘋掉。


    最保險的就是讓楚弈言根本別去了,但是這也是最不可能的,聖上吩咐下來的事情,難不成楚弈言還能拒了不成。


    “弈言,我…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可是你聽我的好不好?”崔靜嘉的眼閃過恍惚,幾乎略帶哀求的望著楚弈言。


    楚弈言的手緊握著崔靜嘉的手,擰著眉衝著她看著:“你說,我就信。”


    崔靜嘉吞咽了口中的唾沫,輕吐出一口濁氣,恢複了平靜:“安縣,這段時間會地龍翻身,檢測不出來。你信我嗎?”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崔靜嘉的手指還死死的摳著楚弈言的手掌,生怕楚弈言說出什麽不相信這類的話。


    “我信!”哪怕這個話聽起來實在是荒誕,哪怕讓他有許多疑問,可是崔靜嘉這樣看著他,楚弈言就信了。他牽著崔靜嘉的手坐在那精致的小榻上,穩住她的身子。


    瞧著崔靜嘉有些恍惚和緊張的看著他,扯出一抹笑容:“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你知道嗎?”


    一說完,楚弈言也覺得自己瘋了,這本身就屬於未來預測,那檢測的機構查不出來,崔靜嘉卻能說出來,還要精細到具體的情況,那崔靜嘉該是什麽?


    天下掉下的仙子?還是見不得光的妖魔鬼怪。


    “我就隻知道,待在柳州沒事。”眼前的男人,冷傲的臉龐上,明明該是淡然的,卻因為她情緒的改變,帶上了安撫的笑,她似是得到了鼓勵般,緩緩道。


    楚弈言輕蹙著眉,黑亮的眼暗了暗,思量著崔靜嘉說的話。


    按照崔靜嘉說的話,這地龍翻身的範圍其實基本可以勾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了。去向安縣的路可分成兩條,一個是近路,就是柳州的這條路。另外一個自然是遠的。


    這柳州和安縣的路程,並不算太遠,隻需要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能到達。從安縣擴散開來,卻沒有到柳州,這範圍並不算大。


    他揉了揉額角,心底的疑問已然冒了出來。崔靜嘉是如何知道的?


    她神情難得帶了幾分緊張,手心攥著他微微泛著疼,對他來說,卻並不算什麽。隻要能讓她寬下心,就是多撓一下也無妨。


    “弈言,你會去疏散安縣的人嗎?”


    崔靜嘉的聲音很輕,神情複雜。知道了會出事,卻不作為,不是她以往的作風。可是,這話毫無根據,她又不知道更多的是怎樣。


    楚弈言看著她,她話語裏,這事情已經是必然要發生的了。他信她,可是卻不能拿這個說辭來說服別人,所有的一切都隻能等真正瞧見安縣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才能做出對策了。


    他的聲音清揚中的帶著堅定,重重的道:“會!”


    他會親自去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然後讓眾人離開。


    “婉婉,這消息必須瞞著我嗎?”突然地,楚弈言說道。


    崔靜嘉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楚弈言說的是她如何知道這個消息,她能說嗎?仰著頭看著他,崔靜嘉揚起一抹苦笑:“弈言,再等等好嗎?我不知道該如何給你說,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崔靜嘉沒有想到說出這話如此的簡單,根本不用想太多。她想要告訴他的,隻是現在還不是個合適的時候,她在等,在等自己能不能活到上輩子她死的那天。


    或許是因為馬上及笄了,那距離她上輩子死的那天,也愈發近了。這輩子,她還會死嗎?不因為生病,而是因為其他的。


    崔靜嘉不知道,她病死的那天,她還記得清清楚楚,穀雨的煩悶,空氣的燥熱,就像是昨日一般。


    隻要等那天一過,她會好好同他說個明白。隻需要再等快兩年的時間,有些漫長,卻也是她最大的讓步。


    楚弈言沉默的聽著她說完,心底鬆了口氣,她隻是讓他等等,不是不說。


    “好!”


    …。


    轉眼,初十就到了。


    楚弈言輕裝出門,身邊還是那匹陪伴他許久的棗紅駿馬。隻帶了司安一個隨從,剩下的人都是崔靜嘉不認識的,一個個穿著黑色勁裝,神情肅穆。


    “婉婉,我走了。”跨上駿馬,楚弈言低著頭望著崔靜嘉,“快些迴去吧。”


    崔靜嘉點頭笑了笑,退後到院子中,又聽到他的聲音:“我會好好的迴來的。”


    一瞬,崔靜嘉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下來了。


    從告知楚弈言的那天開始,她就開始忍不住擔心起這個男人,哪怕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待在柳州不會出事,她也做不到淡然處世。


    因為太過於了解楚弈言,知道他不是會唯唯諾諾的男人,他高傲冷漠,卻比任何人都有對百姓的責任感。若是真的遇到了事情,他絕對不會躲在別人身後。


    然而天道無情,不會因為身份的高低而選擇讓人生又或者是死。


    聽到他的承諾,崔靜嘉信了。他說他會好好迴來,那他就定然會好好地迴來,不會有什麽意外!她堅信著。


    楚弈言一走,崔靜嘉立刻就感受到這府邸變得空曠起來。屋子裏少了一個陪伴她的人,少了那個肆意挑逗她,吸引她發笑的男人。


    這個心裏空落落的,難受得每日壓抑的緊。


    “少夫人,安王妃給您發了帖子。”坐在窗前靜靜地想著,崔靜嘉就聽到芸兒輕聲的說話聲。


    迴過神,崔靜嘉才發現自己又發呆了。楚弈言已經走了有五日了,她倒是越發墮落了。若是平日聽到這麽個消息,崔靜嘉隻會讓芸兒把那帖子放下。


    可是這個時候的崔靜嘉迫切的需要一個轉移視線的事情做,而雲閆歡這個事情,顯然就是一個最好轉移她注意的事情。


    仔細的掃完那帖子,崔靜嘉放在一邊,雲閆歡邀請她去賞荷,去的是安王府。


    “迴安王妃一聲,這事我應下了。”崔靜嘉淡淡的說完,不再坐在榻上。未來楚弈言出去的時日並不少。她若是時時都這樣,那就不用活了。


    她不是依附男人的兔絨花,是這楚國公府的少夫人,日後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除了男人,生活還有其他的。崔靜嘉起身去了書房,提起筆,就開始每日必練的畫畫了。


    時光飛逝,隻是眨眼的功夫,賞荷的日子就到了。


    這是她第一次以楚國公府少夫人的身份出門,崔靜嘉不知道雲閆歡到底邀請了哪些人,把自己朝著隆重的方向打扮了去。


    層層疊疊的羅裙,頭上梳著代表婦人身份的發髻,抹了些紅膏,比上次去雲府打扮的還要仔細。衣服穿得講究華貴,站在那處,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今日,淩昔並沒有出府。


    這雖然名義上是賞荷,可是來的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林側妃懷孕了,可不知道能不能見一麵。哪怕不能見一麵,這瞧見雲閆歡也是極好的事情。


    而今天,淩昔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崔靜嘉!


    他不需要今日就得出一個結果,隻需要接近崔靜嘉就夠了。上次和蕭暮遠那老狐狸已經聊了不少,關於那名單的事情,他隻是簡單的提了兩句,蕭暮遠的神色就已經有幾分不好看了。


    “去,讓人把楚國公府的少夫人,引到花園,別讓其他人瞧見了。”淩昔淡淡的吩咐著,打發著自己的心腹去辦事。


    低垂著頭的女子,神情恭敬,聽到吩咐,從善如流的出了門,守在門口。


    崔靜嘉到的時候,就瞧見一個粉衣女子守在那院門口,在一旁還有不少青衣丫鬟,瞧著均是以那粉衣的丫鬟為首,一個個舉止有禮,態度溫和。


    “少夫人來了。”瞧見崔靜嘉,粉衣女子笑著移了過來。


    要不是崔靜嘉親眼瞧見粉衣女子方才神情淡漠,或許都會以為女子是一直笑著,仿佛生來就是如此般。這變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她隻把這人當做是雲閆歡特地安排的人,經過這麽幾次的交流,她知道雲閆歡會表現出兩個人感情深厚的模樣給外人看著。


    她淡笑著領著喜嬤嬤還有翠芽走了進去,輕聲應了一下:“嗯。”


    女子依然笑著,領著崔靜嘉就朝著院子走去。越是走,崔靜嘉越是警惕起來,這四周沒有瞧見一個女眷,實在是太奇怪了。


    腳步不再前行,崔靜嘉直接問道:“不知姑娘要帶我去哪?”


    她停頓到問話不過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女子還未反應過來,就做出了反應,轉過頭笑了笑。


    “少夫人說的是哪得話,自然是帶您去見主子了。”


    難不成雲閆歡想要和她聊些其他的?所以特地讓人偷偷摸摸的把她帶到這種地方。


    崔靜嘉自然不會聯想到淩昔的身上,淩昔這輩子和她的交集也就一次。自然更不會知道這主子不是雲閆歡而是淩昔了。


    崔靜嘉抿著唇,臉上的笑意斂了幾分,道:“既然如此,那繼續走吧。”


    遊廊走道,綠蔭成片。


    整個安王府的景色優美清淨,特別是崔靜嘉走過的這地方,更是美不勝收,假山流水,還有小拱橋,每一次都是美景。


    崔靜嘉又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一個偌大的涼亭就出現在她的麵前。


    四周還有幾個侍衛冰冷的站在一旁,幾個同女子的穿著相同的粉色衣裳。崔靜嘉臉色一變,那涼亭處,她看得出來,坐在裏麵的不是女子,而是一個男子。


    離得太遠,看不清楚長相。可是她現在在的是安王府,對方是誰不言而喻。


    崔靜嘉攏了攏眉,臉上的笑意還淡淡的掛在側臉上。心下卻開始盤算起來,淩昔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男人青色長衫,風姿卓越。光是坐在那處就已可稱為美景。溫文爾雅,又俊朗不凡。抬起長臂,輕甩了衣袖,道:“夫人既然都來了,進來敘敘舊也好。”


    崔靜嘉神情複雜,男人熟悉的嗓音,猛地讓她迴憶起之前那些日子。


    她邁步而上,走上那台階,最後到那涼亭。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涼亭的精巧宏美。越是走,離那湖越是靠近著,能夠看到那上麵漂浮的大片荷花。


    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茶香味,風雅無限。


    “貿然讓夫人來了,是我的不對。少夫人莫要惱了。”淩昔笑眯眯的看著崔靜嘉,聲音輕緩。


    崔靜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她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心思簡單的少女,淩昔不用以往的舉動,一下就讓她警惕起來。


    靜默半響,崔靜嘉緩緩移步到了淩昔身旁五步的地方,道:“安王殿下說笑了。安王殿下金安。”崔靜嘉不急不緩的給淩昔服了一禮。


    她緩緩抬起身子,仰起頭。卻不知淩昔看得一下就愣住了。


    肌膚似雪般白嫩,嘴上是淡淡的粉紅,睫毛纖細,顫悠悠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那眸子似含著水光,又似含著點點星辰。朱唇榴齒,螓首蛾眉,美貌驚人。


    最讓淩昔忍不住停駐目光的不是這美貌,更多地是她身上的氣質和這長相的矛盾。


    說她是溫婉大方不對,說是嬌柔小意也不對,高貴優雅卻又小心翼翼,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在心頭。


    淩昔是真的錯愕了,當初他不過是覺得這小姑娘長得有幾分可人罷了,可沒想到這才幾年的功夫,就出落成了如斯美人,讓人驚詫。


    “不知安王殿下想要同妾身說什麽?”崔靜嘉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淩昔愣神,對她來說並不算是什麽好事。


    ------題外話------


    酥要開新文了,當然這是一月份的事,更文是二月份的事情。但是不妨礙我寫好第一章了!


    大家快去看看,就在作品相關,我放了第一章在那。看了的寶寶,給我個反應~嗷嗚嗷嗚~


    簡介:


    【當十九歲的她,重生到二十六歲】


    沒了七年的歲月,卻擁有了那個男人,莫欣覺得這買賣不虧。


    隻是,一重生就發現自己要跟男神離婚?


    好了,這隻是我臨時編的簡介。咳。大家去看文吧~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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