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燕自然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僅僅因為崔靜嘉的一兩次拜訪而定了崔靜嘉的罪,她讓人去守在那府邸,調查住在那裏的人更多的消息。


    張老本身就因為身份敏感而尤其重視這個問題,在府邸照顧他的人,都是他篩了又篩的,一個個口風的特別的緊,問什麽都不說。


    這下,就隻能走那宅子周圍的打聽去。再確定了崔靜嘉三番五次的去了那宅子,而那宅子裏還的確有年輕男子後,李玉燕心中的把握更加足了。


    而崔靜嘉這邊,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去張老這邊的事情,告訴給了趙氏。


    趙氏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看崔靜嘉的眼神都不對了。她知道崔靜嘉的確是個出挑的,而且也極其喜歡畫畫,可是也沒想到崔靜嘉居然做到了連一般男子都做不到事情。


    這京城內出挑的女子不少,可是能被張老看上眼的,這也算是獨一份了。


    她所知道的消息,張老可不輕易收徒弟,而且現在應該雲遊在外,還是從崔靜嘉這裏,她才曉得這張老早已經迴來,而且為了躲避眾人,住在那麽個複雜的環境。


    聽到崔靜嘉可能要隔三差五的去那宅子,趙氏也沒法子拒絕。這麽說,崔靜嘉雖然現在還不是張老的徒弟,可是這獨一份,已經讓她很特別了。


    若是多親近後,崔靜嘉被張老收為徒弟,不僅僅對崔靜嘉好,對這靖安侯府也是好的。崔惠音和崔柔嘉將會成為受益者。


    隻是那地方畢竟魚龍混雜,趙氏隻能囑咐崔靜嘉平日多注意些,多帶些下人,注意些。


    崔靜嘉得到趙氏的體諒,對於她給她的叮囑也記在心中。其實,趙氏這樣已經是極其不容易了,畢竟一個到了正該避嫌年紀的女孩子,多次出門,已經是極其不好的事情了。


    她還是寄宿在這靖安侯府的,不是自己的家,這趙氏的態度也就顯得尤為重要了些。畢竟有的人家,可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到了這麽個年紀還亂跑,外人知道了,這女子的名聲也難聽了。


    一晃眼,崔靜嘉的生辰還有三日就到了,崔舒明的書信和禮物已經送到了侯府。


    喜嬤嬤招唿著人把那一馬車的東西卸下,把那車夫帶來的信遞到了崔靜嘉的手中。


    崔靜嘉打開那信封,裏麵厚厚的有好幾層。


    吾女婉婉,爹爹和你娘親已經安頓下來,銘哥兒和雋哥兒身體健康。雋哥兒最開始沒見你時,總是哭鬧著,現在也時常想念你。


    銘哥兒雖然不記得你的長相,可是我們時常拿你的畫給他們看,讓他們記住你這個姐姐。


    爹爹和你娘親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給你過生辰,這封信也不知多久才能到你手中,若是晚了,婉婉也不要怪罪爹爹才好。又長一歲,爹爹隻希望婉婉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隨行的東西是這邊的特產,也是給你的生辰禮物。有一部分是給你大伯父一家的,望婉婉能夠轉交。


    勿念。


    崔靜嘉仔細的讀了好幾遍,眼睛有些酸澀,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這擱在父女身上也是大都一樣的。


    後麵的信分別是雋哥兒還有寧氏寫的,雋哥兒的字歪歪扭扭,字不像字,可是崔靜嘉看著卻覺得好似看到了雋哥兒在自己麵前練字的模樣。


    仔細的寫下自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崔靜嘉讓喜嬤嬤交給那車夫,讓他迴去的時候再捎迴去。


    盛夏酷暑,崔靜嘉身上的結痂早已經好了,不得不說雲閆歡那藥膏是極好的,一直擦著那藥,現在連個疤痕都沒了。


    崔靜嘉拿著崔舒明給大房準備的禮物,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去了趙氏的屋子。


    因為是白日,所以崔舒誌不在,趙氏的屋子裏今日格外熱鬧,崔惠音和崔柔嘉都在。說話間,更是笑聲迭起。


    聽到崔靜嘉帶著東西來了,趙氏連忙讓下人們去吧那東西接過,然後有些嗔怪的對著崔靜嘉道:“來就來了,怎麽還帶了東西來。”


    崔靜嘉笑眯眯對著趙氏道:“這東西是爹爹讓人帶迴來,說是那邊的特長,讓我特地交給大伯母呢。”


    趙氏了然一笑,崔柔嘉拉著崔靜嘉坐到一旁,淺笑道:“靜嘉姐姐,我都聽娘親說了,靜嘉姐姐好厲害。”


    崔靜嘉反應半響才反應過來崔柔嘉說的是什麽,她抿著唇輕聲一笑:“若是柔嘉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定然也能做到這般。”


    一屋子的其樂融融,可是卻有東西偏偏要打破這安樂。


    一個神情匆忙的嬤嬤,從院外小跑進屋子,看到這屋子的人,特別是崔靜嘉有些怔愣。


    “怎麽了?”趙氏看到她的模樣,輕蹙起眉,問道。


    那老嬤嬤連忙三步走到趙氏的身邊,低聲的說了幾句。趙氏的眉頭越來越緊,一張臉也是越來越黑,等那老嬤嬤說完之後,她才緩緩張口道:“給我好好的查,到底是誰在造謠。”


    那老嬤嬤領命,恭敬的低下身子,退出了廂房。


    “靜嘉,伯母同你說件事。”轉過頭,趙氏就看向了崔靜嘉。


    崔靜嘉的臉色有一瞬間疑惑,一旁的崔惠音和崔柔嘉也微微疑惑。對於能讓趙氏臉色大變的事情,都有幾分好奇。


    崔靜嘉在趙氏的注視下,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輕聲問道:“伯母…發生了什麽?”


    趙氏看了看崔惠音和崔柔嘉,這個事情她是知道崔靜嘉的,就算是現在讓崔惠音和崔柔嘉出去了,之後也會知道外麵是怎麽說的,還不如現在直接全部都說個明白,也讓那兩個丫頭能夠老實點。


    “京城現在有流言說你和男子私會,就在張老的府邸。”趙氏越說,神色越是僵硬,這傳著這流言的人,還描繪的栩栩如生,就像是親眼看到崔靜嘉做了那種不要臉皮的事情一般。


    崔靜嘉還沒有反應,崔柔嘉就猛地站了起來:“娘親,這是誰傳的,不知道事情真相就胡亂說話,這不是擺明了壞了靜嘉姐姐的名聲嗎?”


    可不是嗎。


    崔靜嘉擰著眉,眼底劃過一抹冷嘲。這傳話的人倒是有心了,不過卻連事情都沒弄清楚,讓人有些忍不住發笑。


    趙氏點點頭,眉頭舒展幾分,道:“這事,我們心裏清楚。我已經讓嬤嬤去看看這消息是從哪裏傳出來的,若是查出來了,咱們再想對策。”


    崔靜嘉抿著唇,心底清楚,既然這流言都傳出來了,後麵定然還跟著一個更大的主菜,就等著把她毀掉。


    她揉了揉額角,她現在是真的好奇,到底是誰這麽關注著她。用這樣的法子來害她,身敗名裂,最後能讓誰得益?


    幾乎是一瞬間,崔靜嘉就想到了安陽公主。


    也不怪她一下就想到安陽公主,而是安陽公主是和她在這方麵最為僵化的。但,崔靜嘉又覺得,安陽不會用這種法子來讓她身敗名裂。


    安陽若是真的不喜歡一個人,向來會直接表現出來。這種行徑,不像是她的風格。


    那還有誰,雲閆歡?


    崔靜嘉想了想還是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因為雲閆歡最近很顯然是在討好她,不可能會隻是因為她拒絕了幾次,而直接下了狠手。


    除此之外,她還真的沒想到會有誰來針對她了。


    能夠記住名字的就這兩個人,或許還有其他的人看她不爽,可是她的交友圈實在是太小,一時間想象不到。


    崔靜嘉給趙氏福了個身子,恭敬道:“謝謝伯母。”


    趙氏連忙扶起她的身子,責怪道:“你這樣分明是拿我們當外人,這事情本來就不是你的錯,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人是怎麽都躲不過的,這次查清楚,日後,定當痛擊。”


    崔靜嘉有些意外,卻又有些暖暖的,因為趙氏這番話,擺明了就是要為她出了這個頭。


    “伯母,靜嘉還要把這個事情給張老他老人家告知一聲。”這事情明麵上是說崔靜嘉私會男子,可是這事情若是鬧大了,張老那邊定然也會受到牽連,崔靜嘉不想在張老那邊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趙氏聽著崔靜嘉說著,也覺得她想的周全。張老那邊的確也需要說一說,不過卻不能再由崔靜嘉說了,她思量片刻道:“這事,你交給伯母來給你做,我一會打發一個小廝去張老那邊說個明白,你就別出麵了。”


    這自然是極好的,崔靜嘉笑著應了下來。


    崔柔嘉和崔惠音怕崔靜嘉心有鬱結,特地說了好些話逗弄崔靜嘉開心,崔靜嘉除了好笑,對那肆意傳播流言的人更加警惕起來。


    或許是因為趙氏的反應實在是快,到了晚上,那嬤嬤就把這消息的源頭給弄清楚了。


    這話是一群小乞丐說出來的,找到那些小乞丐的時候,一個個正吃著雞鴨,每個人臉上的都帶著笑容。光是看那些飯菜,就知道這不可能是酒樓裏的剩菜剩飯了。


    若是一個乞丐還能說是乞討所得,可若是一群乞丐的話,就沒那麽簡單了,根本就是人故意讓這群小乞丐把這消息傳播出去的。


    那嬤嬤抓了人,問那小乞丐那話是誰說的。


    那些小乞丐一問三不知的,隻有幾個機靈的說雖然不知道是誰說的,可是知道讓他們說這個話的人住在哪裏。嬤嬤讓那幾個小乞丐帶著他們去那住處。


    一下就發現,赫然就是那禦史大夫李博然的府邸。這種事情,從那禦史大夫這樣的人家傳出來,尤為可笑了些。


    消息傳迴靖安侯府,趙氏和崔靜嘉都有些不敢相信。崔靜嘉想著那李博然家中,她似乎和這李府的夫人、小姐沒有交際,這害她又從何來說。


    再說這禦史大夫,本身就是監察百官的職位,本身就需要以嚴謹的態度來應對,針對百官中任何不法的行為,用事實說話,而不是這般,簡簡單單的信口就來。


    “姑娘,您說是誰要害您?”芸兒在一旁,有些緊張地問著。一般人遇到這種問題都會慌了,可是她家小姐卻還好好的,像是根本沒有受到這事情的影響一般。


    崔靜嘉平靜的麵容下,眼底藏著冷意,聞言,淡淡道:“有心的人,自然會露出馬腳,再等幾天,什麽事情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到第二天之後,關於崔靜嘉的這流言,已經傳的街頭巷尾,人人皆知了。


    比起前一天更為離譜的是,這次不僅僅說出了見麵的時間,還有每日逗留的時間。最好笑的是,還弄出了幾個目擊證人。


    說是因為崔靜嘉穿著華貴,所以特地關注了去,發現每隔幾日崔靜嘉總會帶著丫鬟婆子到那張老的府邸,雖然沒有點明在府邸發生了什麽,可是那擠眉弄眼的猥瑣樣,讓人想要不想歪都難。


    崔靜嘉這次是真的給狠狠氣著了,她是真的想要衝進那李博然府邸,看看到底是誰,想要對付她。


    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崔靜嘉一下就成了京城裏最為關注的對象。連邵氏在楚國公府都知道了不少關於她的流言。


    雲閆歡的邀請又到了崔靜嘉這裏,這次雲閆歡篤定崔靜嘉不會再拒絕了。


    若說這流言幫著的人是誰,雲閆歡就是這直接的受益者,她知道崔靜嘉不蠢,傳出來的這個事情,顯然就有問題。能夠嫁入楚國公府,還舍棄那楚弈言去找其他的男子,那真的是腦子都不清楚了。


    依照她對崔靜嘉的了解,崔靜嘉不是沒腦子的人,不僅不蠢,還很清楚自己要的什麽,若是假的,崔靜嘉一定會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害她,若是真的,恐怕就會躲著不出來了。


    不過顯然,這次崔靜嘉答應的異常痛快。


    雲閆歡特地邀請了不少人,幾乎涵蓋了這京城所有適齡女子。她這也算是給崔靜嘉鋪路了,這麽多人全部都邀請下來,也不會漏掉到底是誰想要害崔靜嘉了。


    她還叫了安陽,安陽本來淡淡的,可是知道崔靜嘉要來之後,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她想要知道,崔靜嘉是真的問心無愧,或者是能有什麽別的法子脫身。這個事情別人不知道很正常,她卻是知道這一切的。


    這個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李玉燕做的,還記得之前李玉燕說的關於崔靜嘉的事情,要給她找迴場子的事情。


    安陽打定了主意,今日不參和在那李玉燕和崔靜嘉中央。京城裏還是有不少人知道她和李玉燕得關係不錯,若是她一出麵,落了那李玉燕一個冷臉,到時候的情況不好掌控。


    而她若是親近那李玉燕,情況也會複雜,因為親近李玉燕,曝光出來之後,就有可能和她扯上關係,說是她的問題。


    這最好的就是不告訴任何人自己來了,然後在一旁看熱鬧。


    安陽把自己不出麵的想法告訴雲閆歡後,雲閆歡直覺安陽知道了些什麽。不動聲色的從側麵敲擊了一番,這到底是是做的也就知道了。


    這下子雲閆歡也有些看好戲的意思了。若是直接了當的得罪李玉燕自然是會討不到好,可是裝作不經意的給崔靜嘉透一點好,這樣的做法卻是不錯的。


    這樣直接讓崔靜嘉對上那李玉燕,這名聲的事情,可不能小看了,今日若是不洗白了自己,明日就會有更難聽的話傳出來了。


    那赴宴的日子,恰好定在崔靜嘉生辰那日,前一天晚上,楚弈言來了。


    帶著怒火,帶著憤然,以強勢的姿態到了崔靜嘉的麵前。


    男子渾身冷氣,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肅殺之意,看的崔靜嘉不由得縮了縮身子,神色淡了些,問道:“你是來問我那個人是誰的?”


    下意識的,崔靜嘉覺得胸口有些難受,以為楚弈言是聽到那流言後,不管不顧的生氣了,來質問的。


    她低垂著頭,一雙眼垂落著,帶著一股落寞還有一抹嘲諷。看得楚弈言更加生氣了,他強勢的捧著崔靜嘉的頭,黑眸如同極夜般的深邃、漆黑,像是能夠把人吞進去一般。


    “你就是這麽看我的,我是那種人嗎?我今天來,是想問你,是誰造的謠?”楚弈言的聲音沙啞著,他查到的消息是靖安侯府已經把這尾巴掃了的消息。


    也就是說,靖安侯府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是誰,可是卻沒暴露出來。他氣的是,她竟然不報複迴去。哪裏會不相信崔靜嘉。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他相信自己足夠優秀,足夠強大,再也沒有別的人能夠配得上崔靜嘉。那幾天的旖旎他還記在心裏,不是迴味,他相信這種感覺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崔靜嘉被迫仰起頭看著他,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有一瞬的怔愣,男子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讓她像是個愛哭包一樣的,眼尾不自覺的就滑落出熱液。


    嬌嫩的臉頰劃過淚痕,那嘴委屈的癟著,輕蹙眉頭,沒說話,可楚弈言一眼就讀懂了她的委屈。


    他的身子猛地就僵硬住了,手也不敢再強硬的抬著崔靜嘉了,有些手忙腳亂的拿手擦了擦她的臉頰,輕聲哄道:“婉婉,你這事怎麽了,乖,不哭了,好不好。”


    崔靜嘉吸了吸鼻子,用衣服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扭過頭不看楚弈言,悶聲道:“你吼我……”


    他,他這不是因為崔靜嘉說出那種話才生氣的嗎,怎麽想到她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楚弈言這下子不敢再弄她,隻能小心翼翼的賠笑:“要不,你吼我一聲?”


    崔靜嘉被他逗得好笑,迴過頭瞪了他一眼。她是那種會吼人的人嗎。猛地一下湊到楚弈言的臉上,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口。


    她到底還是不敢咬的太重,怕印子留的深了,讓人看見。楚弈言一個男子,臉上留著這麽個曖昧的痕跡,說不準明日又傳出什麽流言蜚語了。


    楚國公世子破罐子破摔,尋花問柳去了,臉上還留下了那女子的牙印……


    這樣的念頭從崔靜嘉的腦子裏一閃而過,那唇瓣立刻就抬了起來,像是跟自己慪氣般,貝齒輕咬著。


    “婉婉,氣消了?”楚弈言望著崔靜嘉嬌滴滴的模樣,頗為謹慎的問道。


    崔靜嘉沒迴他,一個人悶著坐在床上,兩隻手絞在一起。倒是沒有再哭了,臉色稍霽。


    楚弈言看到她沒再哭,這才鬆了口氣。這是崔靜嘉第一次在他麵前哭,他滿心著急,剛剛因為崔靜嘉說的那話而生的氣,此刻統統拋到腦後了。


    她就是小姑娘,麵皮薄,他是她男人,不讓著她,讓著誰。


    “婉婉,生辰快樂。”


    猝不及防的,楚弈言展開笑顏,不似剛剛那般冷冽,反而溫和的像是另外一個人一般。崔靜嘉怔怔的挪過眼,看著他。


    楚弈言的手中還有一個小盒子,崔靜嘉抬頭望了望他,又低頭瞧了瞧那小盒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你知道我生辰啊。”她輕輕地說著,有些不敢瞧楚弈言的眼睛了。


    楚弈言聞言輕笑了一聲,坐在崔靜嘉的身邊,對著她的耳邊道:“等過了你及笄,就會成為我的娘子了,這麽個特殊的日子,怎麽會不記得。”


    崔靜嘉的手輕輕拍了楚弈言的胳膊,輕咬著唇:“你…臭不要臉。”


    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崔靜嘉的頭還是不自覺的靠上楚弈言的肩膀。十四歲生辰,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第一個給她祝福的也是他。


    楚弈言笑了笑,知道這女子的言不由心,若是下次崔靜嘉再說這樣的話,他就自動理解成崔靜嘉是在誇他好了。


    嗯,不要就是要,慢點就是快點,輕點就是快點……


    “婉婉,打開看看。”楚弈言把那小盒子放在崔靜嘉麵前,提醒著。崔靜嘉乖巧的應下,素手輕輕拿起那小盒子,打開了那小盒子。


    那小盒子裏麵是個精致的花鈿,紅色的梅花,用紅色的寶石鑲嵌,旁邊用軟銀包裹著,小巧玲瓏。崔靜嘉看了楚弈言一眼,楚弈言自發解釋起來:“我瞧你好似平日沒有戴過這種花鈿,京城裏不是正流行這種嗎?”所以他就送給她。


    崔靜嘉不是不知道這京城正流行花鈿,她雖然喜歡,可是卻也總瞧不到喜歡的,楚弈言送的這個,奇跡般的讓她覺得異常喜歡。


    崔靜嘉把那花鈿拿出來,放在手心,笑道:“嗯…我很喜歡”


    楚弈言如同偷腥的貓兒一樣,笑了起來,又問道:“你之前給我做的那荷包,做好了嗎?”


    崔靜嘉作勢就要下床,伸出腳丫子,準備穿鞋。楚弈言默不作聲的把她的鞋子拿了起來,握著她的腳,穿到鞋子裏,另外一隻腳也如法炮製,輕柔的穿上鞋。


    平日裏,這種動作都是喜嬤嬤她們做著,崔靜嘉並沒有覺得不妥,可是輪到楚弈言給她做,卻又是另外一番心境。就算是嫁人了,也該是她給他穿鞋,哪裏是他給她穿的。


    可,這心裏為何甜滋滋的。


    崔靜嘉不再細想,走到她平日放首飾的梳妝台前,打開第二個抽屜,把那深藍色的荷包拿了出來,走到楚弈言的麵前,把手一伸:“你的荷包。”


    楚弈言笑了笑,接過那荷包。那青竹筆挺,針法細密,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婉婉,把那東西放好,早些睡吧。”看著天色不早,楚弈言不想讓那崔靜嘉又熬了夜,連忙催促道。


    崔靜嘉把那花鈿放好,重新躺在床上,又聽到楚弈言有些無力道:“若是你不想告訴我那到處傳播流言的人是誰,那我就不問了。”


    崔靜嘉側過臉,一隻手拉著楚弈言的手,聲音輕柔卻帶著堅定,“明日就能知道了,我不是不給你說,但是我想看看她想做些什麽,你不要生氣。”


    楚弈言愣過之後,也不再計較,既然崔靜嘉想要自己解決這一切,那他就暫且放下心,看看她會怎麽解決吧。


    ……


    翌日,德寧院裏。


    崔靜嘉今日特地把楚弈言送她的那花鈿拿了出來,貼在了額上。


    翠芽瞧著這花鈿有些陌生,平日裏並沒有瞧見過,有些好奇道:“小姐這花鈿倒是精巧,什麽時候買的?”


    崔靜嘉聽見這花鈿被誇獎,比自己得了誇獎還要開心,嘴角的弧度越發大了起來,道:“是人送的,好看嗎?”


    那光潔如雪的臉上,猛然多了這一點紅,格外的明顯。崔靜嘉今日又特地打扮了一番,抹了些胭脂還有紅膏,當真是人比花嬌,紅唇桃腮,合著那額中的那紅,相互唿應著,不經意間就能動人心魂。


    “小姐,您今日實在是太美了……”翠芽忍不住讚歎道,平日裏就覺得崔靜嘉極美,可是都不如今日看了那般挪不開眼,生怕一步小心,就錯過了她的一抹表情。


    崔靜嘉輕咬著唇,被翠芽這般誇獎,她想到了楚弈言,想要他也看看自己現在這模樣。她輕輕甩了甩頭,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孟浪了。


    為什麽楚弈言總是在晚上出現呢,她都沒有仔細打扮,沒能讓他瞧見盛裝後的她。反倒是總讓他瞧見了她素淨著一張臉。


    迴過神,崔靜嘉輕聲道:“今日是我生辰,就算是打扮的再過一些也無事。”完全不說自己是想要戴上楚弈言送她的花鈿,才盛裝打扮。


    今日是喜嬤嬤還有芸兒陪著崔靜嘉,到了雲府,相比上次來說,更加熱鬧。隻是走幾步,就能遇到不少人。


    她今日這般打扮,最直接的就是讓那些原本不在意的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


    “嘖,這種狐媚樣子,怪不得會做出那樣的醜事呢。”


    “可不是嗎?這還沒嫁人就傳出這種流言,這親事,遲早要黃了。現在還有臉出來,真是夠不要臉的。”


    “哎喲,你們兩個這話可就錯了,若是人家就憑著這個樣子,迷得那楚世子神魂顛倒的怎麽辦,到時候死活可不退婚呢,你們可就猜錯了。”


    “你說的有道理……”


    那群人根本不怕崔靜嘉聽見,聲音絲毫沒有壓低,反而越說越大。


    崔靜嘉都不知該說那群女子是蠢還是笨了,她現在這般出來,難不成還能被認為是心虛的不成?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不動聲色的把那幾個說話的人掠過。


    突然,一個頗具威嚴的女聲傳來:“好了,事情還沒定論,你們就亂嚼舌根。”


    原本說話的人立刻就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打起圓場:“啊……我們不過隨口說說,雲姐姐教訓的是……”


    崔靜嘉嘴角劃過洞察的笑意,轉過身看向雲閆歡,笑道:“雲姐姐。”


    乍一眼看到這麽打扮的崔靜嘉,雲閆歡也晃了晃眼。她沒有料到崔靜嘉今日居然這麽美,怪不得之前那群女子如此酸溜溜的說話了。


    好在她見多識廣,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反應過來,裝作訝異的笑了笑:“今日崔妹妹打扮的真美啊。”


    崔靜嘉嬌俏一笑,道:“雲姐姐邀請我,我怎麽能不盛裝打扮一番。”


    雲閆歡可不相信崔靜嘉是因為這個原因,上次她不也邀請了崔靜嘉麽,也沒見到崔靜嘉這麽打扮。瞧著就像是要見什麽心上人一般。


    她走到崔靜嘉的身邊,輕輕的道:“崔妹妹可是知道關於你的傳言?”


    崔靜嘉半眯著眼,裝作好奇的模樣望著雲閆歡:“雲姐姐,可是知道些什麽?”


    雲閆歡領著崔靜嘉去了一處沒人的地方,聲音壓低了一些:“這個事情,妹妹可有思緒?”


    崔靜嘉玩味一笑,嘴角輕輕扯過一個弧度,迴答道:“已經知道是哪個府的姐妹了,不過具體的,還不知道。”


    雲閆歡訝異的抬起眉,詢問道:“哦?崔妹妹知道是誰家的?”


    “嗯。”崔靜嘉淡淡的迴答道。


    雲閆歡見狀也不再說一半,留一半,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從安陽那裏知道,做這事情的是那李府的李玉燕。”


    看來還是跟安陽公主脫不了幹係,崔靜嘉心中有數,這個事情,恐怕安陽公主是知曉的,但是就是任由發展著。


    依照安陽公主的想法,這樣恐怕就是對她極大的不易了,否則她不把這攪得天翻地覆才不會罷休。


    崔靜嘉眯了眯眼,神情冷了幾分,不過對雲閆歡卻是笑道:“謝謝雲姐姐告訴我這消息了。”


    雲閆歡笑了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不過就是小事,就算是我不說,看得出來,你應該也有解決的法子吧。”


    當瞧見崔靜嘉點頭,雲閆歡好奇起來,細問道:“可要姐姐幫你做些什麽?崔妹妹,那事情到底是個怎麽迴事,最初聽到這流言傳出來的時候,還嚇了我一跳,不過我相信妹妹不是那樣的人。”


    頓了頓,雲閆歡又道:“上次的事情,姐姐還沒給妹妹道歉,讓妹妹受了驚訝,也不知妹妹是不是和我生分了?”


    崔靜嘉虛與委蛇,笑眯眯的看著雲閆歡,擺了擺手,道:“自然不會同姐姐生分,上次的事情雲姐姐也是受害者,這又怎麽能怪的了你呢。”


    雲閆歡滿意的笑了起來,牽起崔靜嘉的手,頗為溫和的道:“崔妹妹能夠這麽想真的是太好了。”


    崔靜嘉被她握著手,下意識的渾身就起雞皮疙瘩,強壓下這感覺,臉色如常。


    等和雲閆歡說完,崔靜嘉被她領著到了花園中央,一走進,人群中就有個聲音冒了出來:“這種傷風敗俗之人,和她在一起,真是晦氣,我的名聲也不會也變差了吧。”


    這聲音突兀,有高昂著,完全就是不留痕跡的嘲諷著崔靜嘉。


    崔靜嘉朝著那發聲處看去,聲音也大了幾分:“是哪位姐姐說的?”


    一下子,眾人眼底都流露出訝異還有興趣,感覺好似看了什麽大戲一番。


    “是我,怎麽了?”一個紫藍色衣裙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來,她望著崔靜嘉的臉,猛地一笑,“怪不得妹妹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皮的事情,這模樣倒是如同怡紅院的姑娘們一樣。”


    她惡語相向,直把崔靜嘉比作那青樓的女子,豔俗而不知廉恥。


    崔靜嘉冷冷的望著她,冷笑道:“姐姐是親眼看到了?看到我不知廉恥的勾搭了男子?還是看到了我進了那府邸,做了不要臉皮的事情?”


    那女子語塞,可隨即眼睛一動,嘲道:“這事情都傳的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了,靖安侯府和你爹爹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怎麽還不讓人說了。”


    崔靜嘉隻是直直的看著她:“我就問姐姐,你可是親眼看到了?”


    “我…我自然是沒有的,”那女子頓了頓,不甘心的反駁道:“我又不是你,怎麽能看到你做了些什麽。”


    “那姐姐既然什麽都沒看到,憑什麽斷言,我做了那恬不知恥的事情?靠猜測,靠聯想?隻要進了府邸,就一定要按照你的想法來進行這一切?”崔靜嘉臉上冷意漸濃,嘴角劃過嘲諷。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來,開始挑釁的還不是正主,是其他人。


    “你不要詭辯,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你就算再怎麽詭辯都不可能掩蓋著事實。”那女子氣急敗壞起來。


    她的氣急敗壞反而顯得崔靜嘉越發的淡漠冷靜,崔靜嘉隻是淡淡的看著她,還是重複著那個問題:“那姐姐你看到了嗎?”


    她這個話,卡得那女子說不出話,眾人瞧著這女子吃癟的模樣,又瞧了瞧崔靜嘉的模樣,撇了撇嘴。


    往日倒是還不知道這崔靜嘉還有一張利嘴,今日算是漲了見識了。


    “我瞧見了!”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寂靜。之前那個氣急敗壞的女子立刻對那聲音的主人投去欣喜和笑意。轉過頭看向崔靜嘉,一副要看你能怎麽說的模樣。


    當崔靜嘉看到那女子的時候,輕聲問道:“姐姐是?”


    “我是李禦史的女兒,李玉燕。”之前開口的人高聲說道,她一身青色褙子,模樣隻能說的上是周正,望著崔靜嘉的眼神還帶著鄙夷,“我親眼看見了妹妹進了那府邸。”


    聽到那名字,崔靜嘉倒是恍然一笑,嘴角裂開,笑的美豔、笑的張揚,那麽一瞬間讓所有人都驚豔了。


    “若是姐姐的話,那到真是一點都不稀奇了。”崔靜嘉雙手合在一起,站的筆挺,笑過之後,整張臉如同那二月天,冷寒凍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聽出她話中有話,李玉燕皺了皺眉。


    崔靜嘉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因為這流言,不就是從姐姐這裏傳出來的嗎?姐姐知道,不是很正常嗎?你說是不是?”


    ------題外話------


    隻有老司機能夠看懂我這章的開車~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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