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嬤嬤仔細觀察了一番崔靜嘉的臉色,兩隻眉毛像是能能把蒼蠅夾死一般。但隻是瞧著崔靜嘉的臉麵,暫時看不出什麽,當即道:“小姐,找個大夫看看。”


    崔靜嘉微微抿著唇,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的她還暫時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這崔柔嘉和崔惠音都得了的水痘,她覺得自己得的機率很大。


    不過最讓她在意的還是到底是誰傳播這場水痘,雖說那水痘三房那姚姨娘已經查清楚是一個小丫頭,可是這深宅之中,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患了水痘。


    “嬤嬤,我覺得這次水痘有蹊蹺。”崔靜嘉眯著眼,篤定的說道。


    喜嬤嬤聞言,臉上一黑。這深宅之中,到底是誰要害自家小姐,仔細的分析著其中的厲害關係。


    崔靜嘉緩緩坐在自己圓木繡凳上,小手放在桌上,稚嫩的小臉上,那雙烏黑的眼珠子閃著光芒:“真的算上來,我和柔嘉、惠音她們和姚姨娘接觸的時候,也就十天前的那次花園裏,碰了麵。”


    在那之後,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若是她也患了水痘,也就可以進一步猜測,這水痘的日子恐怕就是和姚姨娘接觸的日子。


    可是若是隻有她沒有得水痘,這就有些玩味了。


    到底是什麽人想要害大房不成?


    直覺的,崔靜嘉就想到了三房。也就隻有三房會這麽做。但是若是三房的話,就離不開姚姨娘和聞氏。


    姚姨娘本身已經就是最為明顯的犯人了,可是她真的會心狠手辣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嗎?想到這個,崔靜嘉就有些不敢確定。


    她觀察姚姨娘,覺得姚姨娘不像是那樣會利用孩子不折手段的人,也可能是姚姨娘裝的太好,給別人放了煙霧彈。


    崔靜嘉想了想繼續對著喜嬤嬤道:“若是我真的也患了水痘,那倒就是姚姨娘那邊,沾上賢哥身上的水痘才會患。”


    喜嬤嬤有些著急的衝著崔靜嘉道:“小姐啊,老奴先讓翠芽去給您找大夫吧,若是您真的患了水痘可怎麽辦?這水痘的印子若是一個弄不好,小姐可就毀容了。”


    崔靜嘉擰起眉,知道喜嬤嬤說的有些重了。她先點點頭,道:“嬤嬤去吧,我在這裏再想想。”


    喜嬤嬤趕忙撒腿就去找了翠芽,又去了寧氏的屋。


    崔靜嘉獨自坐在凳子上,靜靜的思考著。


    若是真的確定有人想要害她,那麽就要分析到底是誰在害她之後會有好處。現在大房、二房的三個姑娘一起得了水痘,三房之中也有賢哥兒得了水痘。


    而且論起程度來說,賢哥兒的程度是最重的,因為年紀最小,這病也來的急,每日都能聽到三房下人們討論,那賢哥兒的哭聲。


    賢哥兒是姚姨娘的命根子,也是三房唯一的男丁,就算姚姨娘對自己的孩子能夠下手,可是真的鬧成這個樣子,也是不劃算的。


    那現在唯一置身事外的就是聞氏了,若是聞氏做的,那麽這麽做又有什麽好處?


    等等,崔靜嘉猛地抬眼。


    聞氏懷孕了!這個想法猛地進入腦海,一下驚起千層浪。


    若是說,聞氏知道自己懷的是男胎,那麽解決掉姚姨娘,順便把這個事情嫁禍給她就更合理了。


    要給自己的孩子開路,因為頭上還有一個庶長子,所以想要除掉。然後讓姚姨娘不能再蹦達。這就說的通了。


    崔靜嘉深深的唿出一口濁氣,姚姨娘這邊說通了,那麽她們這邊,崔靜嘉仔細想了想,大房和二房什麽時候傷害過聞氏的利益。


    她自然不用說,這前一段時間才狠狠的打了聞氏的臉,聞氏若是要找茬,找上她,她反而一點也不意外。


    大房的話,崔靜嘉凝眉想了想,唯一的衝突還要算是之前崔柔嘉昏迷的事情了。聞氏為女申冤?


    這個動機也相當的充分。


    這動手原因既然都找到了,難的反而要算是到底如何把這個事情給操作好了。她們那次去花園,本身就是臨時起意,除非聞氏派人時刻注意著自己,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


    再然後,聞氏到底是怎麽如此肯定崔柔嘉就一定會去摸崔智賢的。


    不單單是崔靜嘉這麽想,就連寧氏和趙氏都是這麽想。


    誰都不是個傻子,寧氏本以為這個事情隻是一個單純的事情,雖然緊張,但是崔靜嘉還沒有患上水痘,倒也不是特別的擔心。


    可是當瞧著趙氏的態度,並不像是對待一個偶然的事情後,立刻就發現了這裏麵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趙氏想的比崔靜嘉更快,整個府裏,現在就隻有聞氏一個人全身而退,不懷疑的聞氏懷疑誰?再加上這出事的人也是三房的人,更加嚴肅的徹查起來。


    畢竟是十天前的事情了,那出事的丫鬟又被姚姨娘怒火攻心之下,杖斃了。整個線索鏈一下全斷了。


    到這裏,趙氏倒是很想把姚子鳶的腦子給掰開到底是不是都裝著豆腐腦,這唯一的證人都死了,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是就算這證人死了,她身為一個當家主母還是很快的開始大規模的調查。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這死去的丫鬟和誰有什麽關係倒是一清二楚。


    崔靜嘉等到喜嬤嬤迴來,出乎意外的還看到了寧氏一臉擔心的從外麵趕了過來。


    乖巧的站在門邊,輕聲喊道:“娘,你怎麽來了?”


    寧氏青著臉看著崔靜嘉,麵容白嫩,身上也沒有什麽水痘的痕跡,但是僅僅這樣還不足以安心,立刻道:“婉婉乖,一會大夫就來了。娘陪你在這裏做一會,看看大夫怎麽說。”


    轉過頭,她對著喜嬤嬤吩咐道:“喜嬤嬤,叫院子裏的人全部注意一些,以後小姐用什麽都用熱水全部燙上一邊才可以用,什麽都給我講究一些。”


    喜嬤嬤低頭應道,立刻安排身邊的下人們去準備起來。這屋子裏的東西,全部都要拿下去洗一遍換上了。


    崔靜嘉認真的看著寧氏,張口道:“娘,靜嘉覺得這個事情不簡單。”


    “我的婉婉啊,娘這個時候隻盼著你別得了水痘,你看看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寧氏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崔靜嘉這模樣真真是極為淡定。


    崔靜嘉笑了笑,道:“娘,這得了水痘並不可怕,怕的是到底是誰想要害我們,就算這次靜嘉躲過了,下一次呢?”


    下一次她就真的能躲過了嗎?這可就說不定了。


    寧氏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崔靜嘉說這樣的話了,憐惜的摸了摸崔靜嘉的頭,道:“婉婉說的對,那你是怎麽想的?”


    崔靜嘉既然已經明確的表示想要她聽取她的意見,寧氏也不阻止。


    “娘,三嬸嬸似乎在惱靜嘉和惠音她們,可是靜嘉沒有證據。”崔靜嘉輕聲道。


    寧氏的手一頓,然後鼓勵的看著崔靜嘉,道:“婉婉繼續說。”


    崔靜嘉嗯了一聲,繼續道:“娘親,我還知道一件事情,您自個知道就行了。三嬸嬸似乎懷孕了。”


    若說前麵的分析寧氏還不覺得有些什麽的話,那麽後麵的,寧氏就忍不住了。聞氏有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寧氏兩隻手放在崔靜嘉的身上,正兒八經的問道:“靜嘉是認真的?你三嬸懷孕了?你怎麽知道的。”


    崔靜嘉隨意扯了個幌子,道:“無意中知道的,不過三嬸好似並不想要別人知道。”


    寧氏嘴角一緊,聞氏懷孕,這個事情倒是的確值得斟酌了,她開口問道:“婉婉大概多久知道這個事情的?有給別人說嗎?”


    崔靜嘉搖頭,這個消息她準備一直瞞著,準備在適宜的時候說,而現在就是最適宜的時候了:“大概是三嬸娘第一次找大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事情靜嘉並沒有給別人說。”


    寧氏眼皮一跳,這第一次找大夫,那也有一段時間了。不行,這些事情不是她擅長的,她還是找趙氏商量一下,或許有新的進展也說不定。


    說話間,崔靜嘉和寧氏就聽到喜嬤嬤的聲音傳來:“大夫,裏麵請。”


    寧氏立刻抱著崔靜嘉坐上板凳,然後站在一旁,瞧著一個老大夫神色匆忙的從外麵趕來。


    “大夫,你快看看。”寧氏指了指崔靜嘉,焦急的道。


    那老大夫連忙坐下,然後把脈,瞧著崔靜嘉開口道:“小姐把嘴張開一些。”


    崔靜嘉張開嘴,半響聽到老大夫問道:“這家中是否有人得了水痘?”


    喜嬤嬤一聽,連忙道:“昨天,前天,家中都有人得了水痘。”


    老大夫點頭道:“那這就不奇怪了,小姐的口有瘡,雖小,可是亦是水痘之征兆。好在隻是初期,並不嚴重,若是從現在開始注意的話,估計會好的快一些。”


    這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了,崔靜嘉聽到自己也患了水痘之後,反而更加確定了這事是聞氏做的。


    等到大夫走了之後,衝著喜嬤嬤就道:“嬤嬤,那天我們去花園的時候,你可看到院子外有鬼祟的人沒?”


    喜嬤嬤擰著眉,這個事情還需要調查之後才知道。


    正想著,喜嬤嬤就看到一個自己眼熟的丫鬟從外麵急匆匆的趕來,跪在地上道:“啟稟夫人、小姐,奴婢有話說。”


    崔靜嘉對著小丫鬟隻是淡淡的印象,並不眼熟,但也有些好奇,問道:“你有什麽話要說的?”


    小丫鬟把身子匐的更低了幾分,恭敬得道:“迴稟小姐,那日小姐和惠音小姐她們去院子裏的時候,奴婢發現院子外有人在注意著。之後,小姐去了院子,那個人還一直跟在後麵。”


    寧氏薄怒,擰著眉問道:“為什麽你當時不說?”


    那小丫鬟被寧氏的語氣嚇得有些發怔,焦急的辯解道:“夫人,當時那人也就隻是鬼祟的跟著,奴婢看她並沒有做什麽,所以才沒有稟報。”


    崔靜嘉突然插嘴道:“你可有看清楚那丫鬟的長相?可還記得她的模樣?”


    那小丫鬟連忙磕著地點頭道:“若是沒看清,今日奴婢也不敢來了。因為那個人的動作實在是小心翼翼,有些偷雞摸狗的嫌疑,所以奴婢仔細的觀察了。”


    能夠認出人,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是一個突破口,崔靜嘉衝著寧氏道:“娘親,靜嘉現在患了水痘,不能出了院子,這個丫鬟,娘親可以交給大伯母,大伯母應該可以查出些什麽。”


    寧氏摸了摸崔靜嘉的臉,有些心疼,崔靜嘉明明已經是個生病的人了,卻還是操心著,她這個娘反倒是當的不稱職了。


    “婉婉放心,娘親定然給你查一個公道出來。若是真的是有心人做的,娘是不會放過她的。”寧氏的聲音冷了幾分,臉色也冷肅起來。


    崔靜嘉甜甜一笑,轉過頭看向那趴在地上的小丫鬟,輕聲道:“你起來吧,這件事情,你匯報有功,賞二兩銀子,升為二等丫鬟吧。”


    她拚在這個時候說這話,可不就是為了得點獎賞嗎,那小丫鬟沒想到自己還能被提成二等丫鬟,嘴笑的咧開,立刻就磕頭道:“奴婢謝謝小姐、謝謝夫人。”


    寧氏帶著那小丫鬟一離開,崔靜嘉這邊就開始徹底的忙碌起來。


    整個院子的下人,一下就減半,服侍的人也盡量由那些以前得過水痘的人來服侍。翠芽和喜嬤嬤都沒有得過水痘,崔靜嘉想了想,就讓兩個都暫時在院外,別服侍她了。


    起初喜嬤嬤還不肯,這服侍的人既沒有她也沒有翠芽的,她怎麽可能放心,不僅僅是她,翠芽也不肯。


    可是崔靜嘉卻異常明白,這兩個人以前並沒有患水痘,若是還是服侍她,很可能再得水痘。若是真的兩個人再得了水痘,到時候她就更難受了。所以不論兩個人怎麽說,都是不吭。


    翠芽和喜嬤嬤最後還是妥協了。沒辦法,誰叫崔靜嘉才是主子,但不由得說,這樣的舉動還是讓人心底一暖。還有忍不住的擔心。


    喜嬤嬤在挑選服侍崔靜嘉的小丫頭更加嚴謹了,老實踏實的才行,愁眉苦臉的也不行。最後偌大的院子,隻剩下三個人服侍崔靜嘉,剩下的都暫時迴了自己的屋子。


    不僅僅是崔靜嘉這樣,崔柔嘉、崔惠音也同樣是這樣。這府中發過水痘的人也就那麽幾個,幾個主子都需要,可以用的人手就更少了。


    第二天晚上,崔靜嘉睡著睡著感覺自己身上跟火燒一般,胸口發悶,整個人有些喘不上來氣。大半夜翻滾著,最後艱難的爬起來,喊道:“水…水…”


    香雲聽到崔靜嘉的聲音立刻就倒了一杯水快步走了過來,跑到崔靜嘉的身邊,扶著崔靜嘉的頭,把水就著她的手,倒入喉嚨。


    幹澀的喉嚨立刻被滋潤下來,崔靜嘉舒了口氣,輕輕的道:“再來一杯。”


    香雲這才認真的看了眼崔靜嘉的臉,有些發紅,整個人憔悴的不行,用手背摸了摸額頭,那灼熱的觸感透過手背傳入神經。


    “小姐,你發燒了。”香雲把崔靜嘉放下,先是倒了一杯水給崔靜嘉喝下,立刻就出去打了一盆溫水擦了擦崔靜嘉的臉和手。


    水吸走熱量,讓崔靜嘉好過了不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崔靜嘉這才安然睡了過去。


    崔靜嘉再次清醒的時候,抬眼一看,就發現那香雲已經趴在床榻下睡著了,她眼睛動了動,還是沒有把香雲叫醒。


    昨晚上就是這個丫頭照顧了她一晚上吧,崔靜嘉沒有見過香雲。但是看著相貌,平淡無奇,連清秀都說不上。


    她收迴視線,決定再睡一會。身上還有些沉,再睡一會,或許會好受一些。


    另一頭,崔靜嘉發燒的消息,也由院子裏的人告訴給院子外的人。


    喜嬤嬤和翠芽在聽到崔靜嘉發燒的時候都紛紛著急的去找了寧氏,寧氏聽到消息,立刻又叫了大夫來,照著方子,下人們開始不斷的熬藥起來。


    整個侯府忙得不可開交,府邸外的秦子樂和劉宇陽也得了消息。


    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隻知道這靖安侯府也太不平靜了。這前段時間才出了崔柔嘉的事情,這下子鬧得更大,三房全部遭殃,到底是這宅子風水不好,還是什麽。


    想著楚弈言給他們的交代,想了想,還是寫了一份信遞了過去。


    ……


    崔靜嘉的發燒在香雲和其他人的服侍下,又加上喜嬤嬤和翠芽在院外不斷的湯藥送來,慢慢好了起來。


    大病初愈,崔靜嘉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躺在床榻邊上看著閑書。


    香雲就站在一邊,兩隻眼睛靈動的瞧著崔靜嘉看著的書,不著痕跡的瞄上一眼,又收迴視線。


    一來二去,想要人不發現都難。


    崔靜嘉把那書放下,笑著看著她:“你叫什麽?”


    香雲乍一被崔靜嘉詢問給弄得有些手忙腳亂的,連忙迴答道:“迴小姐,奴婢香雲。”


    香雲,這名字聽著倒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就是和這長相有些不符罷了,崔靜嘉歪了歪頭,指了指書:“你想要看這書?”


    香雲有些著急,她連大字都不認識,看什麽書,漲紅著臉解釋道:“迴小姐,奴婢知錯了。”


    崔靜嘉往日倒是沒有瞧見像是香雲這般直接認錯的,捂著嘴笑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若是你要看的話,就拿去看吧,這院子裏也就隻有你和另外兩個能陪著我了。”


    香雲連忙道:“小姐,老爺夫人們每日都問奴婢小姐到底做些什麽的,這,這也算陪著了。”


    崔靜嘉“撲哧”一笑,她隻是隨意說說罷了,她娘親的消息倒是每日都有傳來,她也聽著。沒有想到香雲還這麽說,倒是覺得有趣了些。


    看到崔靜嘉一笑,香雲更加著急起來,臉就像是要哭出來一般道:“小姐,奴婢不識字,看不懂,奴婢剛剛隻是好奇,奴婢知錯了。”


    崔靜嘉連忙擺手,搖頭道:“我沒有怪你,往日在哪裏當差?”


    聽到崔靜嘉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香雲哭喪著臉,還是有些小心的看著崔靜嘉,輕聲道:“在側門守著。”


    側門,崔靜嘉歪了歪頭,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那的下人,好似都是從莊子上選上來的。


    “你是從莊子裏選出來的?”


    香雲點頭道:“是的,小姐。”


    崔靜嘉側了側身子,有些好奇的問道:“莊子平日裏有什麽好玩的?我平日很少去莊子玩耍。”


    確切的說起來,她記憶中,自己就沒有一次去莊子裏玩過。上次去應公主的邀約,那避暑莊子根本沒有一絲想要玩耍的想法,反而是膽戰心驚要多一些。


    香雲看得出崔靜嘉是真的有興趣,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話也多了起來:“莊子裏的東西自然是比不上侯府的精致,隻是可以去弄些野味,也可摘些野菇野果,這就是莊子上的樂趣了。”


    崔靜嘉兩隻眼睛烏黑透亮的看著她,勾的香雲忍不住想要說更多:“除了這些,還可以去抓魚什麽的,不過這對小姐來說……”


    香雲說著就想到自家和小姐的差距,她可以去抓魚爬樹的,小姐怎麽可能去做那事情?光是想一想,都讓她覺得罪過罪過。


    崔靜嘉仰著頭,捉魚什麽的,她倒是不想,也覺得不敢。倒是摘些野味什麽的,倒是覺得是一個不錯的注意。


    “小姐若是去了的話,還可以去看看莊子裏的農戶到底是怎麽播種的。”香雲興致勃勃的說著,轉眼就犯了老毛病,說出嘴立刻立刻有些忍不住道:“可能小姐也不喜歡這些…”


    崔靜嘉卻笑了笑,道:“聽著倒是挺有趣的,若是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試試,你接著說吧。”


    香雲得了允許,繼續說了起來,說道興起還手舞足蹈起來,崔靜嘉沒有瞧見過如此女子,這侯府不論是主子還是奴婢都是恪守著規矩。


    就算是平時會和她開玩笑的翠芽,大部分也是很守著禮,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看著香雲這個樣子,並不覺得粗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爽朗之感。


    明明應該格格不入,可是卻又能融入其中。這種說不出的感覺,倒是讓她有些注意。


    她有些忍不住打斷問道:“香雲,你以前就叫香雲嗎?”


    香雲一愣,但是還是反應過來道:“不是,奴婢以前叫做李芸。”


    “那又怎麽突然改名了?”崔靜嘉問。


    香雲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腆著臉道:“之前在莊子叫這個名字,可是後來到侯府之後,就管家改了名字,說是名字太粗俗了些。”


    怪不得,她說有些奇怪。崔靜嘉思忖著,問道:“你喜歡現在這個名字還是以前的名字?”


    香雲抬眼看了看崔靜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現在的名字固然是極好的,可是奴婢還是喜歡原本的那個,畢竟用了十多年了。”


    崔靜嘉一笑:“你倒是老實,這往常別人都會說,小姐覺得哪個好,奴婢就覺得哪個好。”


    香雲沒有人教過這些,聽著崔靜嘉說著,還以為自己說錯了,連忙道:“奴婢其實也覺得小姐覺得哪個好,哪個就好。”


    這香雲,不,這李芸還能更逗一些嗎,崔靜嘉笑的不可開支,越發覺得這李芸是個好的,“你以後就叫你自己的名字吧。李芸這個名字也挺好聽的。”


    崔靜嘉一說完,李芸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有些驚喜道:“小姐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崔靜嘉笑道。


    “李芸謝謝小姐,謝謝小姐。”說罷,李芸就跪在地上,認真的磕起頭來。


    崔靜嘉連忙道:“不用磕了,隻要你平日再給我說一些這莊子上發生的事情就好。這書中描寫的景象,倒是沒有你說的來的生動。”


    李芸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這下子更加勤快起來:“小姐什麽時候想要聽,奴婢就說到什麽什麽。”


    ……


    軍營,楚弈言訓練完,坐在床上。


    司安在門外伺候著,突然看到一個士兵著急的趕來,衝著司安道:“這是京城八百裏的加急。”


    八百裏的加急,乖乖,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了?司安一下就把那信給接過,急忙的跑了進去。


    一進門,司安就被一道冷冷的視線給凍住。


    待看到來人是司安之後,楚弈言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了,毛手毛腳的。”


    司安舉著信,連忙道:“世子爺,這是從京城裏八百裏加急的信。”


    楚弈言神色一變,有些凝滯。聽過司安的話,把那信奪過,然後快速的打開看了起來。


    他一目十行,看完那封短短隻有幾句話的信,抿了抿唇,眉梢微微一抽。這兩個家夥,真的是太閑了些,不過這事情,倒是做的好。


    他還以為這京城出了什麽變故,沒有想到這變故是出在崔靜嘉的身上。


    小丫頭出水痘了,看樣子還是人為的。


    他嚴肅著一張臉,又是皺眉,臉色又是青黑的。讓司安看的更加糾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家世子爺倒是放一個屁讓他也知道知道啊。


    “這個事情,我知道了。”楚弈言眯了眯眼,腦子突然閃出一個計策,“你先出去,一會我寫一封信你給加急送迴京城。”


    司安被這麽一唬住,連忙點點頭。這定然是大事,就算軍營規定了不能傳信,可這個事情非同一般,再怎麽也必須要送過去的。


    得了吩咐立刻就出了帳篷,去找那負責人相談起來。


    楚弈言靜靜佇立在書桌前,凝神想著,最後落筆寫下幾個小子,然後裝上信封,衝外喊道:“司安,進來。”


    “世子爺。”司安辦完事,聽到楚弈言的喊聲,立刻就小跑進來。


    “去把這個信寄出去吧。”楚弈言鄭重其事的把那信交給司安,目光沉沉。


    手中捧著的信就像是千金重一般。司安認真的捏著那信,然後快步而出。直到瞧不見司安的身影了,楚弈言這才在嘴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坐迴床上,原本就已經暗下不少的皮膚,經過這些天的鍛煉,又黑上不少。比起之前,楚弈言改變最多的還是周身的氣質。


    若是之前說楚弈言隻是一個京城紈絝世子哥,有些本事的話。到了軍營這個地方,實力說話,身份就算有,別人也不會由衷的服了他,要想真的收複人心。


    隻有靠自己的本事,楚弈言的功夫雖然在這個年紀不算弱,可是混跡在一頓糙漢子的中央,他也改變不少。


    他這段時間,已經挑戰了不少人,從最低等級的士兵,到現在的小隊長。雖然現在他隻是勉勉強強的和那小隊長打成平手,可是每日還在不斷的吸收,不斷成長,過不了幾天,這小隊長他也會讓之輸的心服口服。


    信不到三日就到了京城,秦子樂興致勃勃的拆開信,這可是楚弈言第一次給他們迴信啊,嘖嘖,看來要不是崔靜嘉他們還沒機會。


    打開信封,隻瞧見:兇手,查。那水痘患了,可有大礙?


    這話,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可這要求還是真的一點都不客氣了。這兇手是他們想查就能查的嗎那是侯府,又不是他們家後院,他們出入自由。


    後麵那個,更是讓秦子樂笑了。其實仔細迴想起來,楚弈言也沒有得過水痘,知道不致命,但是具體的也不知道。


    原來這世子爺也不是什麽都知道。


    秦子樂可沒有再打算迴楚弈言這封信。這八百裏的加急可不能亂用,這問題不過是小問題,他相信楚弈言定然會通過其他途徑知道的。


    倒是要怎麽查,讓他有些費腦子了些。


    楚弈言的確知道了,拐彎抹角的問了軍醫之後,也就知道,也就剛出生的孩子,抵抗力會弱些,一個不查,或許就會因為高燒而去世,不過一般大一點的孩子,就不會出事。


    好好調養一番,若是不去撓那身體上的水泡,就不會留下疤痕。


    暫且讓他沒那麽擔心了。


    ……


    自從過了那發燒,崔靜嘉的身子上就開始冒著那水痘起來。不光光是身子,還有那臉,全部都是水痘,光是瞧著就有些觸目驚心的。


    “好癢~”崔靜嘉緊緊捏這手,衝著麵前的李芸說道。


    李芸手裏拿著軟膏,有些著急的道:“小姐,你可千萬別撓啊,這些水痘撓了可是會留疤的。大夫開了止癢的藥膏,小姐忍忍,奴婢給您塗著。”


    崔靜嘉深深唿吸幾次,好不容易克製住那癢意,開口催促道:“快些塗吧,實在是要受不了了。”


    感覺渾身像是被千萬隻螞蟻爬過一般,手好幾次想要伸進身上撓個痛快,都被意誌力給製止住,撓了之後會留疤,或許用了淡疤的藥膏也好不了。


    不能撓,隻能等它自己消下去。崔靜嘉繃著身子,感受到後背一陣涼意,那藥膏似乎真的有止癢的成分,摸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奇效,崔靜嘉真的感覺好了不少。


    似乎沒有那麽癢了…


    同樣的情況,崔惠音卻是十分複雜。


    臉上的水泡尤其的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最近用了趙溪嵐那潤體膏藥的緣故,她的水泡要大的多。整個臉看上去有些恐怖。


    她想過要讓崔柔嘉毀容,想過很多,卻到現在還是沒做。她有些懷疑上蒼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為什麽每當她想到什麽,總會幫著她。


    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連著她一起。她隻是看了那銅鏡一眼,就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不能撓,不能撓,崔惠音,你想變成醜八怪麽?”


    身邊服侍的小丫鬟有些聽不清她在念叨些什麽,問道:“二姑娘在說什麽?”


    崔惠音咬著牙,冷冷的看去,半響,反應過來,有些僵硬的道:“好癢,好癢,我要忍不住了。沒有藥膏嗎,我要忍不住了。”


    那小丫鬟連忙道:“二姑娘,您的水痘和其他兩位姑娘的水痘有些不一樣,大夫現在正在給您配藥膏呢,您千萬別撓啊。是在是癢,您就撓奴婢吧。”


    崔惠音雙手放在那小丫頭的身上,掙紮了片刻,緊緊的捏住,帶著些哭喊的道:“好癢,好癢,我要受不了了。”


    那叫聲,讓小丫頭聽了也忍不住,她光是看著那水泡也覺得癢的不得了。


    “二姑娘,啊~”小丫頭猛地叫了出來。手上被撓出一個長長的劃痕。一抬眼,就看到崔惠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我…我不想撓的。”崔惠音收迴手,又開始低低的道:“崔惠音,不能撓不能撓。”


    崔惠音本身就是主子,自己被撓了也沒事,小丫頭緊緊皺著眉,瞧著崔惠音這個模樣,也隻能歎了口氣,招唿了其他人進來,自己去擦了藥膏。


    若說崔靜嘉和崔惠音都是憑借毅力,那崔柔嘉就是全部憑借下人們的看守了。


    趙氏下了死命令,她不希望看到崔柔嘉身上有任何的水痘痕跡,若是崔柔嘉要撓,直接按住她的手,不用遲疑。


    崔柔嘉本身就不是一個能忍得下來的,癢的時候,死死被人按著,整個人一邊哭一邊喊的。


    這聲音傳到外麵,讓趙氏聽到之後,更是發酸。


    這日子,當真是沒法過了。先是撞頭,又是水痘,聽過崔靜嘉身邊那小丫鬟的話,還有寧氏的話,她已經把目標鎖定在聞氏的身邊。


    雖然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可是趙氏卻又怒了起來,這三房還當真是當她是死人了不成。她動不得崔鴻永,難不成還動不了一個聞氏了。


    寧氏這邊也是恨得牙癢癢,先是聞紫煙,現在又是聞氏。合著她們二房也是好欺負的,一個個欺人太甚。


    這後宅本來就是婦人之事,原本寧氏和趙氏的妯娌關係就來的比聞氏好,現在更加堅固了起來。


    聞氏最開始還不擔心,可是隨著時間過去,越發有些摸不著底了。


    坐在屋中,她神色有些不安的看著徐嬤嬤,問道:“嬤嬤,你覺得咱們會被發現嗎?”


    徐嬤嬤也沒想到這個事情的結果居然和她們想的完全不一樣,現在姚子鳶就像是一條瘋狗,逮著誰咬誰,而趙氏更是。


    這些日子,更加嚴查起來,每日都有不少的丫鬟被盤問,但凡有人撒謊的,直接連坐。


    長得漂亮的,就賣到窯子裏去,那一輩子就毀了。長得醜的,就被賣著去做苦力,這麽一敲打下來,誰還敢撒謊。


    紛紛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給說了出來。


    聞氏知道她們這計劃,關鍵就在那名叫心兒的小丫鬟上。若是她實在是經受不住,說了的話,到時候可就沒有那麽容易過關了。


    “夫人,要不然,咱們讓那丫頭…”徐嬤嬤比了比脖子,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聞氏有些心動,可是又有些遲疑:“這個時候動手會不會太顯眼了?”


    徐嬤嬤立刻勸道:“夫人,這事情若是真的發現了,咱們就完蛋了。這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聞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這個孩子放到現在,還真的成為了她的保護。若是真的出事了,她有這孩子,應該也不會再難看到哪裏去。


    這麽一想,膽子也大了起來:“你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


    徐嬤嬤笑著應了下來,這麽些年,若是連這麽點事情都做不好的話,那麽她也不會是聞氏身邊的大嬤嬤了。


    夜晚,漆黑如墨。涼風嗖嗖,燈火寥寥,看上去有些落寞。


    徐嬤嬤就著夜色,瞧瞧的把心兒喊了出來。兩個人站在一個廢棄的院子的裏,竊竊私語。


    “嬤嬤,怎麽辦,馬上夫人就要叫我去審問了,我害怕我忍不住。”心兒心理素質不高,特別是在確切聽到自己好友已經死了的消息後,更加緊張。


    徐嬤嬤的眼神如同淬了毒液一般,陰狠而邪氣。夜色完美的遮蓋住了這一切,隻聽到她安撫道:“有一個方法,我可以讓你不用害怕。”


    一聽到有不用讓自己害怕的方法,心兒立刻興奮起來。這些天實在是磨人了些,她聽到好友的爹娘哭的撕心裂肺,每日總覺得好友總要尋來一般。


    “你閉上眼睛,我給你打打氣。”徐嬤嬤輕輕的安慰道。


    心兒心底有些發毛,大晚上的,徐嬤嬤這麽個語調,讓她感覺有些滲人,可是仔細一想,徐嬤嬤是誰,論資曆可比她老上不少,定然不會對她做什麽。


    她聽話的閉上眼,聽見衣服摩挲的聲音,感覺到腳步聲朝著自己靠近,心髒忍不住加快起來:“嬤嬤,你要怎麽安慰我?您別嚇我,我單子小。”


    她一個沒忍住,猛地睜開眼。麵前徐嬤嬤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有些瘋狂,手上還舉著一塊大石頭,下一秒就要落在她頭上一般。


    這三魂立刻去了二魂,但是手已經不自覺的反應起來,猛地超前推開:“嬤嬤,你這是做什麽?啊~”


    徐嬤嬤一下把那石頭扔下,一把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大叫。


    心兒嚇得眼淚水止不住流了起來,手腳不停地掙紮著,她的力氣比起徐嬤嬤終究還是差了幾分,掙紮不開,隻聽到“嗚嗚”的喊叫聲。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是不會開口的,你既然害怕。成為死人之後,就不會害怕了,乖,聽嬤嬤的,這下子~嗯~你就可以陪著那薈采園的丫鬟一起去了。”


    心兒這才知道,原來徐嬤嬤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放過自己的打算,她不想死,不想死!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清亮的女聲傳來:“誰在那塊?”


    心兒眼神一亮,原本已經沒有力氣掙紮的雙手立刻努力掙紮起來。徐嬤嬤用上全身力氣,那手錮得更緊了些。


    那手肉觸碰到牙齒,心兒猛地用力死死的一口咬了下去。


    徐嬤嬤沒忍住,大叫一聲:“啊!”


    心兒連忙推開徐嬤嬤的身子,就要跑出去。徐嬤嬤一看心兒要跑,當即就抓了過去。


    兩個人撕扯間,之前說話的女聲出現:“大晚上的,你們…。”


    她有些懵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兒大喊道:“我知道大姑娘、二姑娘她們為什麽感染水痘,救我!”


    這一喊,那女子就冒了一聲冷汗,立刻湊上前去,兩個人一同把徐嬤嬤推到一邊,同時大聲喊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聞氏隻覺得眼皮一直在跳,就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般。等到半夜,也沒等到徐嬤嬤的時候,更是心亂如麻。


    終於,院子裏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夫人,不好了,大夫人讓讓您過去一趟,三爺也去了。在輝京堂呢。”


    聞氏知道了淡淡的點點頭,心反而一下落定了起來。


    讓她沒想到的是,崔鴻永居然在她院子門口等著她,沒有先行一步。她躬腰道:“夫君。”


    崔鴻永挑了挑眉看聞氏,不知是不是夜晚看人的原因,這麽瞧著聞氏還頗有一番風采,他淡淡的道:“嗯,一起走吧。”


    聞氏靜靜的跟在後麵,崔鴻永淡淡問道:“這事情是你做的?”


    聞氏心下一緊,有些不知怎麽迴答,半響沉默,最後道:“嗯。”


    她這麽爽快的承認,倒是讓崔鴻永有些意外,他扭過頭看向聞氏,麵前女子一片溫婉,完全看不出像是心狠手辣之人。


    若是沒有崔智賢,崔鴻永或許還會更高興些:“這個事情,你做的挺好,你錯就錯字不該把賢哥兒扯進來。”


    聞氏嘴角一僵,直接的道:“夫君,我已有兩個月身孕了,若是不出意外是個男胎。”


    崔鴻永一驚,腳步一頓,眉心就擰了起來,直勾勾的看著聞氏:“你是認真的?就從你第一次請大夫開始就查出來了?”


    聞氏越來越淡定了,嘴角勾著笑,道:“是。”


    崔鴻永定定的看著她,玩味一笑:“娘子這模樣倒是十分誘人了些,為夫定然會保下娘子,娘子放心吧。”


    聞氏望著眼前這個俊秀的男子,這個男子陌生的像是不認識一般。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看清楚過崔鴻永過,以前那個溫柔而俊美的男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邪氣了。


    這樣的他,看上去多了不少的真實感,讓她有些恍惚。


    “走吧!”崔鴻永喊道,“下次有這樣的事情,你應該告訴我,我來給你收尾,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了。”


    聞氏心底一寒,捏了捏手心,有些發汗。她自認為自己已經是狠毒,可是為何聽著崔鴻永這般滿不在乎的聲音卻還是有些害怕。


    她裝作淡定的模樣,可是每當走下一步,卻越發有些不穩。她寧願崔鴻永一臉痛恨的看著她,然後說她陰毒。現在崔鴻永一副她不夠狠的模樣,除了心顫還有心顫。


    她做那些事情,每晚雖然說不上不好過,可是還是會時常惦記,觀崔鴻永的神色,卻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十分正常。


    到底是她不正常了,還是崔鴻永不正常了。


    …


    輝京堂,徐嬤嬤被捆著跪在地上,手腕已經被簡單的包紮,心兒也跪在地上,渾身冒著冷汗。她還沒有從剛剛那殊死搏鬥中緩過來,現在微微有些害怕。


    “你說你知道誰害了大姑娘她們這話,是真的?”趙氏坐在主座上,嘴角含著冷笑的看著底下的人。


    心兒吞了吞口水,不敢隱瞞。可是想起自己做的事情,立刻磕頭道:“請大夫人饒奴婢一命,奴婢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氏眸子劃過一絲冷淡,輕輕的道:“這麽說,這裏麵,還有你做了不少的事情吧。”


    心兒哪裏敢答,若是真的追究起來,她就是那第一個帶頭的人,繼續磕頭道:“求夫人饒命,老爺饒命啊。”


    崔舒明、崔舒誌一臉沉默,崔舒誌額邊的青筋隱隱爆出,手指也握成一團,緊緊的捏在一起。麵前的這個老嫗,他已經知道是三房的人了。


    三房,三房,又是三房,他已經要忍不下去了,若是真的再由著三房作亂,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趙氏看了半天,瞧著心兒額頭已經浸了血,才緩緩道:“行了,說吧,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心兒一喜,她活命了!連忙嘰裏呱啦把徐嬤嬤怎麽吩咐她,怎麽做的,全部如同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最後說道今天的事情,忍不住看了看徐嬤嬤一眼,小聲說了起來。


    話音剛落,崔鴻永和聞氏就走了進來。瞧見地上跪著的兩人,聞氏神情一變,而崔鴻永卻神情淡淡。


    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斜著眼看了眼聞氏,帶了些警告。


    聞氏收到他的目光,沉默的看了一眼徐嬤嬤,然後緩緩的坐到崔鴻永的身邊,靜默不語。


    “弟妹,你可有聽見?剛剛你院子裏的丫鬟說的話。”寧氏皮笑肉不笑的道。


    今日這場景沒有小輩在場,誰也不用顧及太多。說起話來,寧氏也不客氣了些。


    聞氏剛想說話,卻沒想到徐嬤嬤搶白道:“這一切夫人都不知情,都是老奴自作主張,被豬油蒙了心,才想到的。”


    聞氏嘴巴微微張開,有些呆愣,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徐嬤嬤身子一下撲在地上,擲地有聲的道:“是老奴想要給柔嘉小姐找迴麵子,想要讓三爺的心迴到夫人這裏,所以才做出這等錯事,奴婢甘願一死!”


    “徐嬤嬤…”聞氏喃喃的開口,卻立刻被徐嬤嬤打斷。


    “三夫人不用再為奴婢說話了,奴婢愧對夫人對老奴的信任,隻願來生還能做夫人的奴才…。”


    ------題外話------


    我想起我的水痘了,我臉上還有撓水痘之後留的坑。偶湊。現在想起來也是癢癢的。


    寫到徐嬤嬤掐死人的時候,為毛我自己都害怕了。——腦補的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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