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慌張地縮了手,看著瘋癲無助的薑初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依靠著牆角,試圖走出了幾步。


    忽然伸出手,張開了幾分試圖接觸那細微的雨絲,突然迴頭道:“小雨了!真好!”


    蕭默並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隻是默默跟著她的腳步,盡量避免靠的太近,以至於她再次的精神緊張。


    那單薄的毛毯隻能披蓋到小腿,蕭默這才注意到連小腿上似乎都有著血痕,而漸漸發現更可怕的是,似乎還有血液沿著小腿慢慢流了下來。


    蕭默一個箭步上前抱住薑初,緊緊地懷抱讓她一時無法動彈,隻得順著他懷裏依靠著,這熟悉的氣息已教她辨認出這個男人是誰,原本默默無聲的哭泣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一個公主抱起,蕭默深邃的雙眸透著悔恨和焦躁,說道:“小初,我送你去醫院。”


    那是怎樣噩夢一般的遭遇,蕭默不敢想象,隻覺得那晚的路是那樣長,那樣沒有盡頭。


    哭聲在蕭默漸弱,他本能地將她抱的更緊,隻是觸手的粘膩之感告訴她,血液還在不斷地流出。


    她很不好。


    終於,薑初微弱的氣息變成了最後的言語:“阿默,求你一件事,好嗎?”


    蕭默自然是沒有不答應地,即刻迴答說:“我都答應。小初先別說話,馬上就到醫院了。”


    “不,我要說。”薑初的體力已然到達了極限,抓著蕭默胸前的衣襟說道:“別去醫院了,我不想去那冷冰冰的地方,你就是醫生,我知道的。阿默,求求你,別讓我在這樣熬著好嗎?我真的好累,那地方也是冷得冰窖一樣,隻是我再喊也沒有用,他們......”


    薑初的氣息隻能支撐她說這些,然而僅僅是這樣的隻言片語就足以觸動蕭默每一根神經,此刻的悔恨換不來薑初健康的身軀,更多地則是懊惱。


    最終,蕭默緩下了腳步,他將薑初放在了沿江岸的靠椅上,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為她裹上,一手攬過護住,盡管她感受的溫暖並不足以融化心中的寒冷,而此刻兩人繾綣靜默著便成為了最後的美好。


    “阿默,認識你,我並不後悔。”這是薑初對蕭默說得最後一句話,雨水的傾落更為細密起來,這霧氣彌漫的夜色裏,薑初有些看不清蕭默的樣子。


    過於痛苦的痕跡在臉上停留著,直到薑初因忍耐不住而發出了急促的喘息聲,蕭默才從口袋裏拿出了那一支藥水。


    “小初,睡吧,睡著了就不會再痛了。”蕭默的話是在撫慰薑初,亦是撫慰自己,若不是因為他要混跡於這圈中,薑初便不會被抓走遭受不堪淩辱,而自己更不會流落街頭,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藥水隨著注射器慢慢流進薑初手腕的靜脈處,這樣的動作對蕭默來說就如同做一迴普通的注射一般。


    麵無表情地拔出針頭,將她錮在懷裏,牢牢抱緊。


    很快的,他知道她在他懷裏沒了氣息,這是她想要的結局,也是解脫。


    淚水在那一刻肆意流下,氤氳在這深夜的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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