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多了燕老三,老秦和醜橘,迴到小果農的牛棚裏,讓原本寬敞的空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小果農到底還是熱心腸,見他們幾個在地窖裏折騰得不成樣子也心軟起來,端來熱水熱飯供給他們梳洗吃喝。等一切安排完了,又怯聲怯語得兇了我們幾句,臨走時,也不忘把牛棚木門扣上了一套鐵鏈子。


    大飛看了眼肚皮朝天癱躺在幹草堆裏的燕老三,又瞅了瞅端坐在一旁戴著狐狸麵具的老秦,嫌棄掛在臉上,嗆聲道:


    “燕老三你可別耍花心思,我舅他們真的在劉喜貴的小樓裏嗎?”


    燕老三揉著肚子,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在呢在呢,他跟我們待遇可不一樣,好吃好喝的,暫時不用惦念。”


    聽燕老三這意思,胡八道是已經和劉喜貴見麵了。


    “你放屁,我和千億才從地窖裏逃出來,我舅怎麽會好吃好喝的不管我倆死活!”


    燕老三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舅手眼通天,想怎麽樣怎麽樣啊,這個南門村是什麽地方,你還沒搞清楚嗎?”


    我插嘴問:“你們怎麽找到這的?”


    老秦正用幹草擦拭他麵具上的汙漬搭話道:


    “胡八道聯合一夥人,騙了我們的鏢,說起來,也算是被他坑來的。”


    “什麽?”大飛聞言怒不可遏,“要不是你們的人在半路搗鬼,我們這會兒都快把東西送到了,哪有功夫去坑你們?”


    燕老三無奈的搖頭:“咱們一報還一報,誰也別怨誰!”


    大飛氣不過,不想和他合作自己又沒有辦法,悶哼一聲後,又往遠處的老牛跟前竄了竄身子。


    “你們真是進了小樓被抓出來的嗎?裏麵什麽樣?”


    醜橘聞言表情誇張手舞足蹈的迴複我:“我可從來沒見過那麽氣派的房子,地麵上鋪著金子,大理石柱上鑲嵌著寶石,窗戶都是水晶的,晃的人睜不開眼.....還有....”


    “行了”燕老三打斷她,“傻孩子,早跟你說了那都是假的,你腳下踩著的金子,保不準都是狗屎變的。”


    想到劉喜貴還住在樓裏,我看向老秦問:“這瘴氣沒有毒嘛?”


    老秦歪了歪腦袋略作思考:“毒性倒是不大,但長期吸食,人免不了會變傻變笨。”


    我點頭應承“看來劉希貴不是會催眠,是善於用瘴。你得多久能破除這種瘴氣呢?”


    “瘴氣種類繁多,每一種又有不同的方法,想要破瘴,得先找到源頭才有可能。”


    “瘴氣源頭....”我在嘴裏反複叨念幾遍,忽然靈光一閃。


    “有了,在流金河!”


    燕老三聞言吃驚不小:“什麽流金河?”


    我趕忙解釋:“劉喜貴利用瘴氣,在村子裏弄了條金光閃閃的金河,鼓吹村民交錢去那條河裏淘金子。”


    “淘出來的都是河卵石吧,真夠他娘的缺德的。”燕老三罵了一句,問我:“你去過?”


    “僥幸去見識過一次,肉眼根本看不出來,進金河前,要穿過一片花叢,那花香味道我曾在不同地方聞到過很多次,沒猜錯的話,瘴氣應該就是那些花散發出來的。”


    大飛在一旁逗牛,有意無意的聽到我們談話,長長的“哦”了一聲走了過來:


    “搞了半天,是河岸邊的那些花有古怪?”


    我問老秦:“是不是帶你見了那些花,就能有辦法了。”


    老秦還沒作保證,燕老三倒是比誰都著急:“那還等什麽,現在天也亮了,咱們這就去吧。”


    大飛數落他道:“那地方偏僻的很,你以為是想去就能去的,千億,你還記得路嗎?”


    我搖頭:“太繞了,根本不記得。”


    眼下情況,也隻能主動去找那最初雇我和大飛淘金的漢子,我記得小果農叫他黑子。


    我把計劃和大家說了一遍,想來這人財迷心竅,既然有膽子雇我和大飛,就不怕他不接受更多人的幫忙。


    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讓老秦親眼看一眼那釋放瘴氣的花叢。


    商定後,我們敲牆砸門把小果農叫來,他聽說我們要找黑子,起先是一百個不同意的,但聊到最後我們承諾要把他果園整個包下來,他才沒有抵抗住誘惑,勉強同意配合。


    小果農去找黑子,換了套偷果的說辭叫他把我們帶走。先前來這裏被狗追,黑子最開始老大不信,等人過來親眼見我和大飛果然蹲在牛棚裏,這才鬆了口氣,什麽也不說,先往手裏吐了口唾沫,就要摩拳擦掌的過來打人。


    我趕忙喝止住他:“兄弟,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黑子先是蹬了大飛一腳,罵道:“你們兩個不好好在豬圈等我,偷什麽果?”


    我故作委屈:“就摘了兩把,這小哥太計較了,說什麽要我們賠果錢,不交錢不放人。”


    黑子注意到蜷窩在另一邊的燕老三幾人問小果農:


    “這幾個是誰啊?”


    小果農不會撒謊,磕磕巴巴說:“也是偷...偷果的,你趕緊都領走,別被村長發現我藏外人惹麻煩。”說完就推門出去了。


    燕老三擺出一副可憐模樣,挺身哀求道:


    “我聽說你們村能淘金,這兄弟倆還跟你一起去過?你看,帶上我們三個一起行不?”


    黑子聽我把他賣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趕忙勸說:


    “我看這三個人挺靠譜的才和他們講的,我們都一樣,現在人見人打,不求發財,能安全送我們出村就行!”


    燕老三聞言趕忙接茬:“對,俺一把年紀了,不求發財,淘到金子都給你,我們就想開開眼!”


    黑子抱起胳膊思量起來,仔細盯著燕老三幾個,當看到老秦的時候,好奇的問:


    “這老頭咋還帶個狐狸麵具呢,給我摘了看看!”


    老秦沉聲道:“前段時間大火把臉燒毀了,你要想看我就給你看,就是怕你日後吃不下飯。”說著就要動手摘麵具,嚇得黑子禁起鼻子,連忙擺手:


    “得,別摘了,到時候給你扣一頂草帽,淘金的時候你低著點頭,別露餡了。”


    一聽這話,燕老三興奮道:


    “您同意我們跟著你一起淘金字了?”


    黑子不懷好意的咧嘴笑笑:“領你們見見世麵,可別惹麻煩,到時候讓村長知道了,保準地窖裏吃一輩子凍蘿卜。”


    見燕老三答應,黑子把我們領去山坡那處破豬圈等著,片刻後又迴來,給我們分發口罩和淘金簸箕,又囑咐幾遍後,看時間差不多了,才領著我們朝著流金河出發。


    我們一路上壓低頭,沒做交流,黑子也一個人走在我們前邊,假裝和我們不認識。


    繞了三繞,終於上了主路,見到了絡繹不絕的淘金大軍,那幾百號人帶著口罩捧著簸箕的聲勢陣仗驚得燕老三目瞪口呆:


    “現在正是農忙時候,怎麽老鄉們全來撈偏門了。”


    老秦也看不下去:“這些人眼裏有光,還都做著發財夢呢!”


    我們跟著人群排隊湧進流金河道,沒行多遠,我便聞到了沁人心脾的另類花香,趕忙指著前頭輕唿:“那裏!”


    老秦探頭望了一眼,在經過花簇的時候輕輕的扭下來一片葉子窩在手心裏。


    黑子怕我們生事兒,時不時的瞥過來看,到了流金河岸,更是一個勁的給我們遞眼色,督促我們幹活。


    我們幾人一字排開,用簸箕從金河裏舀著泥沙,燕老三趁著間隙小聲問:


    “怎麽樣老秦,瘴氣跟這花有關係嗎?”


    老秦用簸箕擋著,把花瓣在手裏來迴仔細翻看,良久才終於點頭:


    “是這東西,這花叫屍香魔芋,花齡有一百五十年呢,比人活的都久。”


    我一聽老秦認識,趕忙追問:“那怎麽破它的瘴氣?”


    老秦思忖片刻,小聲迴道:“聽說這花怕汙.穢之物,可以向河裏投扔試試。”


    “什麽是汙.穢之物?”大飛小聲急問。


    我想了想:“是指屎尿嗎?”


    見老秦點頭,大飛突然來精神,露出堅毅的眼神:


    “別的老子沒有,汙.穢之物是不,我正好就有一泡。”一邊說著,他一邊手忙腳亂的去解腰帶。


    這一幕黑子在不遠處正好瞧見,臉都嚇綠了,趕緊往我們這邊跑,小聲怒喝問道:


    “你要幹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什麽都已經來不及了,大飛熟練的解開褲子,朝向那讓無數村民們崇拜的流金河裏撒起了尿來。


    也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驚唿:


    “我淘到了金子了!我終於淘到金子了!”一名老鄉小心翼翼的從簸箕裏取出一塊金嘎達,毫不掩飾的向所有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可當大飛的尿一進河,突然之間!


    那浩浩蕩蕩金光閃閃的流金河從上到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河水的顏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淺變黑,原本美輪美奐的金色水渠,霎時成為了一條滿是淤泥河沙的臭河。


    在一片愕然之間,所有人還注意到,那剛才淘到金子興奮無比的老鄉手裏的金疙瘩,也變成了一塊奇醜無比的普通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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