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牆上的巨影,我猛的往身邊一閃。


    迴頭一望,一隻渾身雜『毛』的猴子抓了個空。


    我終於在手機的光亮中看清了它的相貌,這東西應該就是屍『毛』猴錯不了,它渾身是『毛』,體型碩大威猛,有著像牛一樣的大眼睛,鼻孔朝天,嘴唇外翻,手臂打開足有一米多長,這『毛』茸茸的臉雖然五官都在,但搭配在一起牛馬不相及,十分怪異。


    大飛的繩子還沒解完,現在跑都沒法跑,我隨手抓來地上的一截鐵管握在手裏跟它對峙。


    屍『毛』猴的大眼珠子溜溜直轉,短暫的猶豫幾秒後又朝我撲了過來。


    我嚇得魂不附體,為了不連累大飛,趕緊往另一個深處躲避。


    屍『毛』猴速度極快,這一撲雖然又被我躲過,但那大爪子卻實實在在得撓在了我後背上!疼的我“哎呦”一聲,奪門而逃。


    可能是李瘸子下了命令,我們在彩鋼房裏鬧了這麽大的動靜依舊沒人出現。


    我並沒遠走,怕被人發現,又找機會撿起地上的鐵鏈條把大飛的房門重新纏上幾道。


    屍『毛』猴兩次撲空,頓時暴怒起來,『露』出兩顆獠牙張著大嘴又飛奔過來,這東西十分靈活,我來不及轉身,把心一橫也不躲閃,掄起鐵管子朝著它腦袋就是猛砸一下!


    “砰”的一聲悶響,空心鐵管斷成兩段,屍『毛』猴慘叫一聲,捂著腦袋連連後退。


    但也緊緊緩和片刻,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這東西又不要命的撲了過來。


    我冷汗直冒,把手裏的半截管子胡『亂』往他身上一撇,扭頭便跑。


    一個躲閃不及,“嘶拉”一聲,我這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不用想,鐵定又被他抓出一道血棱子!


    我反手一抓,抓住了它腦袋使勁往上一揪!


    沒想到一閃勁,隻剩下我手裏的一撮長『毛』,這『毛』發粘膩異常,味道惡臭,想起胡八道講,這些都是墳包裏屍體的『毛』發,我泛起一陣惡心,趕緊撒手扔掉。


    屍『毛』猴得逞之後,退到不遠盯著我咧嘴笑了起來,跟照片中一樣,它那扭曲的五官,麵粉一樣的煞白臉頰“咯咯咯”笑的詭異瘮人!


    我是又怕又氣,這東西敏捷矯健,我是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過....更重要的是它還很得瑟!


    我腦筋急轉想著應對辦法,借著它鬆懈機會緩緩的往後蹭,屍『毛』猴察覺出不對勁,嘶吼一聲,又輪著胳膊飛奔過來。


    我幾個箭步跑到牆根,趕緊翻身越牆,才剛從牆上摔下,這屍『毛』猴也翻牆而至,這一次它發了狠,咧開血盆大嘴向我咬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聽得前方大喊:


    “身上有打火機嗎?點開!”


    是獵七狼的聲音,我想也不想的順兜掏出火機,眼睛一閉“啪”的一聲把蓋子一彈。


    一陣弱小的火苗瞬間燃了起來。


    我完全相信獵七狼,也算是把命都堵上了,屏氣凝神等待結果。


    萬萬沒想到,這碩大的屍『毛』猴十分畏火,火苗一出,嚇得它躲閃不及,狠狠的撞在了圍牆上,硬生生的把磚牆撞坍了一個窟窿。


    我喘了兩口粗氣,趕緊舉著火機往獵七狼方向狂奔,這個時候,栓子和那幫小弟也趕了過來,見到這番情景,嚇得一個個麵無血『色』。


    屍『毛』猴吃了虧,迴頭望了一眼後,一溜煙的跑進了樓後的黑暗裏。


    後背的血流早就浸透了我的衣服,我兩腿發軟,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癱坐地上。


    獵七狼把我扶起,栓子也湊過來,他瞧了瞧前邊慘狀,吐了口氣罵道:


    “倉庫裏還唱著歌呢,這猴子咋他媽跑這來了?”


    剛才緊要關頭不覺得什麽,這才放鬆下來,後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這感覺就像皮肉被撕開一樣,簡直疼的我直不起腰。


    栓子繞過我身後一看,嚇得他皺起了眉頭:


    “哎我去,這麽大兩條口子,兄弟我都快看見你胃了!”


    我本來不知道傷口深淺,聽他這麽一添枝加葉,我突然兩眼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賓館得床上,周圍圍一圈腦袋低頭看我。


    木秦見我睜眼,笑得像朵花兒。


    胡八道皺著短眉,伸手『摸』了『摸』我腦門,小聲安慰:


    “沒發燒,問題不大!”


    我感覺喉嚨幹燥得冒火,指了指桌上的水瓶,木秦扶我起來,依靠著她,拿著勺子一點點喂我。


    柳胖子在一邊,看看木秦又看看我,笑道:


    “兄弟,就兩條口子出點血,至於嘛,看你這架勢,就像剛刨『婦』產生完孩子似的!”


    我潤了潤喉嚨,輕輕聳.動肩膀,雖然還有隱痛,但較之昨晚確實好的多了。


    “沒『露』骨頭嘛?”


    胡八道一撇嘴:“就綻開點肉,不嚴重!”


    聽他這麽一說,我終於放下心來。


    昨晚的情況,獵七狼應該和胡八道有過簡短交流,見我沒有大礙,問道:


    “外甥,你昨晚咋還碰見的屍『毛』猴了?”


    我扭了扭脖子,迴複道:


    “不僅碰見屍『毛』猴,我還看見大飛了,要不是屍『毛』猴搗『亂』,我就救他出來了!”


    胡八道聞言臉『色』一變,緊張的坐了過來,小心的問:


    “人在哪呢,死的活的?”


    “在廠區最裏頭的一間彩鋼房裏....活著。”


    說完我轉頭問獵七狼:


    “屍『毛』猴不是在倉庫裏唱歌嗎?它怎麽出來的?”


    獵七狼板著臉,搖頭道:


    “不知道,沒見它出來過!”


    我頓感意外。


    “難不成,有兩隻屍『毛』猴?”


    獵七狼搖搖頭,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老舊的錄音機。


    看到錄音機,我激動的往前一坐,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的我滿頭大汗。


    “這是我在廠房裏找到的,唱歌的其實是這東西,屍『毛』猴當時就不在。”


    對於這個結果,我並沒有感到意外,早在聽到音樂的伴奏聲時,就察覺到了是什麽東西在錄播公放。


    柳胖子接過錄音機哈哈大笑,罵道:


    “我說,這群孫子耳朵都串煙了吧?我說怎麽猴子還會唱歌講評書,他們連錄音機都聽不出來嘛?”


    胡八道冷哼一聲接話道:


    “不是聽不出來,是有照片做鋪墊,都嚇破膽了!這群人,拿錢辦事可以,但豁命可不行,就算有人聽出來了,也不會出頭。”


    他的這段話簡直是分析到這群混混的心坎裏了,我問獵七狼收音機的事兒有沒有人知道,他搖頭說當時進廠的隻有他自己。


    我正暗自喟歎,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是李瘸子打來的,我比劃個噓手勢,接起了電話。


    昨晚在場的所有人,全部看到了屍『毛』猴,我心中有數,他的這群惜命小弟迴去肯定會跟他一頓海天神侃!


    果不其然,李瘸子先是問了我的傷勢,緊接著便磕磕巴巴的詢問屍『毛』猴的處理辦法。


    關押大飛的那間彩鋼房鎖頭已經被我砸開了虛掛,怕被發現,我著重渲染了屍『毛』猴的厲害,告訴他屍『毛』猴已經開始到處遊『蕩』,叫他千萬別去襪廠,也別叫手下『亂』動。


    李瘸子被嚇的六神無主,唯唯諾諾的跟我說了很多客氣話後才掛斷電話。


    大飛還被關在裏邊,經過昨晚一鬧,今晚是救他的絕好時機,可是這屍『毛』猴『奸』詐狡猾,智商高到都會玩收音機了,也絕對不能小覷。


    胡八道擔心的詢問獵七狼可行的應付辦法,可他依舊搖頭。


    我納悶的問道:“兄弟,昨晚你叫我點燃打火機救我一命,說明這東西怕火啊,咱點火去救人不行嗎?”


    獵七狼顯然想到了我的提議,毫無猶豫的迴道:


    “屍『毛』猴兇悍異常,雖然怕火,但他身上沾滿了屍體上的屍油『毛』發,極易燃燒,如果一旦把它點燃,他就是個移動的火源,勢必到處『亂』竄,襪廠又到處都是棉質輔料,大火如果燒起來,是要死人的!”


    我聞言恍然大悟,怪不得獵七狼從一開始就表示沒有辦法,不是實力所限,原來是擔心鬧出人命。


    這也確實是個難題,為了不讓李瘸子有轉移大飛的心思,我還特意囑咐他不讓閑雜人胡『亂』搬走外出,如今想想,反倒弄巧成拙了!


    我們是為了救人不假,但也不能傷害無辜啊,襪廠宿舍不光住著那群小混混,還有很多樸實的工人在。


    獵七狼語畢,大家默不作聲,氣氛一時陷入尷尬!


    幾分鍾後,所有人都還沒有頭緒,木秦突然站起身來左右瞧了瞧喊道:


    “哎,白精靈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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