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莊。


    在那座荒廢的院子裏,長頭發和獨眼龍開啟了“審案”模式。


    賀八第一個被提審,他如實供出了曾經犯過的罪孽,大概是有些“幡然悔悟”的意味啦!


    此刻,禿頭、獨臂、歪嘴三個混蛋土匪恐怕早已經被嚇破了膽!


    雖然這三個混蛋土匪沒有被關押在一起,但他們仨心裏的那份“焦慮”八成是一致的。


    可是這三個混蛋土匪曾經犯下了累累罪行,眼前顯然心裏犯了嘀咕,自個兒能得到官老爺的“寬大處理”嗎?


    “衙役,將那個禿頭帶上來!”長頭發威嚴吼道。


    “是!大人!”獨眼龍認真應道。


    禿頭一聽官老爺好像要提審自己,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竟然嚇得雙腿癱軟!


    獨眼龍手中那堂杖其實就是一根稍長些的擀麵杖,雖然不似衙門裏正兒八經的“水火棍”那般威風,敲在地上卻也是迴聲錚錚!


    獨眼龍腳步沉重,他來到關押禿頭的廂房門口,有意用堂杖敲了幾下地麵。


    這廂房大概是太久沒有住人了,那房梁上的灰塵被震落下來,紛紛揚揚,正巧撒在了禿頭的光頭頂上。


    禿頭心裏更加駭然,隻見他頭將一歪,居然直接被嚇暈過去了。


    獨眼龍也不管禿頭是真暈還是假暈,他隻管將其拎去大廳裏了。


    “喲嗬!衙役,你把他怎麽了?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呢?”長頭發疑惑不解道。


    “大人!這廝八成自個兒嚇暈過去了!奴才有辦法讓這廝立馬醒來!嘿嘿嘿!”獨眼龍壞笑著應道。


    “好吧!千萬別弄傷了他!不然會影響我審案的!”長頭發提醒道。


    “是!大人!”獨眼龍認真道。


    “啊!大老爺啊!小的已經醒來啦!小的已經醒來啦!可千萬別……別……別給小的罪受啊!”禿頭這時開口說道。


    “禿頭,你醒來得可真及時啊!哈哈哈!”獨眼龍笑著道。


    “禿頭,你可知罪?”長頭發不苟言笑,一副威嚴的模樣問道。


    “小的知罪!小的自從幹土匪以來,就沒少做壞事,光來青莊販賣姑娘就參與過三次了……”禿頭自顧自地說道。


    “禿頭,停!認罪事實要講清楚,最好能說得詳盡些。比如,你跟誰一起幹的?幹了多少次?交易數目是多少?”長頭發突然打斷道。


    “好的!大老爺,小的重新說。小的第一迴來青莊是和青峰寨六當家的一道,一共賣給胡大官人十二個姑娘……”禿頭娓娓講述起自己的罪惡史。


    長頭發一邊聽,一邊記錄著。


    “哦!禿頭,你再好好想想,除了販賣姑娘,你還有沒有參與過其他罪惡活動?”獨眼龍提醒道。


    “大老爺,小的前兩天在青莊‘搶劫’過兩次外地客人!還有就是沒當土匪前給同村的牛二下過蒙汗藥……其他就真沒有啦!”禿頭搜腸刮肚道。


    “禿頭,現在可是給你機會交代罪行,如果你沒有交代清楚,卻被其他人揭發出來的話,按照大宋律法,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長頭發正色提醒道。


    “大老爺,您容小的再想一想,好像還有一樁事情,小的沒敢答應,就是三寨主叫小的給二寨主下毒藥……”禿頭惶惶應道。


    “就沒別的事兒啦?”長頭發問道。


    “迴大老爺,真沒了!”禿頭竟然嚇得汗流如注。


    “禿頭,認得字嗎?”長頭發問道。


    “小的認得!”禿頭答道。


    “那你就自己讀讀吧!沒差錯話,就趕緊畫押吧!”長頭發將禿頭的供詞遞給獨眼龍道。


    獨眼龍直接把供詞攤開在禿頭麵前,讓其自己看。


    “迴大老爺,小的真心認罪!乞求大老爺從輕處罰!”禿頭瞧完了供詞,立時顫抖著應道。


    禿頭用手指沾墨,直接在供詞上“畫出”自己的姓名。


    獨眼龍也不囉嗦,他將供詞默默呈給長頭發。


    “衙役!暫時收押好禿頭!下一個,就提審獨臂吧!”長頭發把手一揮,命令道。


    “是!”獨眼龍一邊應答,一邊攙扶起禿頭,返迴了關押禿頭的那間廂房。


    獨眼龍“安置”好禿頭後,便去尋獨臂了。


    獨臂被帶出廂房後,他一邊走,一邊跟獨眼龍“申請”道:“差大哥!能不能跟大人說說,供詞咱自己可以寫啊!”


    “好啊!省得大人為你這混蛋勞神呢!”獨眼龍應承道。


    獨臂被帶到大廳後,獨眼龍向長頭發說明了獨臂的“申請”。


    “獨臂!你想自己寫供詞,這很好!你可要寫得清楚明白一點,不能掩蓋你的罪行!不然的話,後果你懂得的哈!清楚啦?”長頭發叮囑道。


    “是!大人,草民清楚啦!”獨臂十分上道,他開始自己寫供詞。


    別看獨臂就一隻手,可這家夥寫字速度並不慢,僅僅才盞茶工夫,上百字的供詞不但寫好了,還簽字畫押了。


    還真別說,如果不是殘疾,獨臂還算是長得“一表人才”!


    這字如其人,獨臂的供詞用語恰當通達!


    這是長頭發和獨眼龍讀完其供詞的第一印象!


    長頭發和獨眼龍終於弄清,這個混蛋為啥要自己寫供詞了。


    原來,獨臂這混蛋有些罪行屬於“個人隱私”,實在是“難以啟齒”呢!


    獨臂大概是不想讓其餘兄弟聽見自己的“糗事”呢!


    哈哈哈!“吃瓜群眾們”可能要問,獨臂到底有啥“糗事”那麽隱秘呢?


    天哪!令長頭發和獨眼龍感到驚奇的是,獨臂的“個人隱私”居然跟胡大官人的夫人有關。


    獨臂在供詞中說,他與胡大官人的夫人屬於“堂姐弟”關係。


    當然,這對“堂姐弟”可不是單純的親屬關係。


    因為這對“堂姐弟”背地裏真有“私情”發生,所以胡大官人的夫人的確是懷上獨臂的孩子後才出嫁的。


    胡大官人興許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養著獨臂的孩子吧!


    長頭發看完了獨臂的供詞後,竟然“哈哈一樂”了事!


    獨眼龍卻是笑了好久也沒能止住。


    “獨臂,你個混球,真行啊你!你這事‘幹得漂亮’!也罷,本老爺替你永久保密!你還有沒有其他罪行忘寫了呢?”長頭發嚴肅問道。


    “大人過獎!草民真沒有忘寫之罪啦!”獨臂坦誠道。


    “衙役!帶他下去吧!接著提審歪嘴!”長頭發吩咐道。


    “是!”獨眼龍應道。


    獨臂乖乖兒地“接受”獨眼龍關押。


    不一會兒,審問歪嘴開始了。


    歪嘴亦是自個兒寫的供詞,長頭發到是“樂得清閑”呢!


    歪嘴供述,他經常到青莊“享來”客棧吃喝玩樂,因此與胡大官人相識。


    歪嘴與胡大官人“一來二去”成為拜兄之後,便開始替胡大官人四處張羅,要買些姑娘,給客人們提供“好服務”……


    原來,青峰寨土匪們販賣姑娘到青莊“享來”客棧就是歪嘴這廝給牽的線。


    歪嘴心中向往青峰寨土匪們嘯聚山林的生活,於是後來幹脆就入了夥。


    歪嘴交代了“享來”客棧與青峰寨的三批姑娘交易,前後一共買賣了四十四個正經人家的女娃呢!


    這倒是與禿頭交代的罪行在數據上是十分吻合的,而且歪嘴主動交出了買賣雙方交易的“賬簿”,這可是物證哪!


    歪嘴的態度和行為當然屬於有“立功表現”呢!


    鑒於四個混蛋土匪都對於自己所犯罪行供認不諱,長頭發和獨眼龍商量後決定,對土匪們不能隨意處罰,最好能“送交官辦”。


    此時,長頭發和獨眼龍覺得,暫時還不能抽身將土匪們“送交官辦”。


    這兄弟倆當然又有了更加“英勇”的打算咯!


    長頭發和獨眼龍決定,那四十四個正經人家的女娃此刻仍然身陷“魔窟”,他們得想辦法全力營救呢!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兄弟倆打算從那個胡大官人身上入手。


    好在歪嘴主動拿出了交易雙方的“賬簿”,那些女娃的身份來曆便是有據可查,不容那個胡大官人抵賴!


    而且後來被綁的三個混蛋土匪都十分“知趣”,將身上髒銀悉數“奉上”。


    長頭發和獨眼龍算了算,土匪們“奉上”的銀錢大體上跟四十四個女娃的交易費用差不多,便決定帶上“賬簿”和銀錢,找胡大官人好好“算算賬”,最好能威逼其放了那些可憐的女娃!


    自打三個混蛋土匪無緣無故從“享來”客棧消失之後,胡大官人每時每刻都如坐針氈,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當然,胡大官人的內心“焦慮”被其夫人瞧在了眼裏。


    “大官人今日咋坐立不安呢?”夫人關切地詢問道。


    “夫人有所不知!你那獨臂兄弟等三人不辭而別,這似乎不是啥好事呢!”胡大官人隻能如實應道。


    “啊!我那弟弟不打招唿就走啦?這,這,這怎麽可能!”夫人顯然有些不信道。


    其實,夫人心裏哪能不清楚。


    每次獨臂來青莊,都會利用舅舅的身份做掩護,偷偷來後院找夫人背地裏親熱一番的!


    而且,胡小寶雖然姓胡,可夫人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胡小寶長得和獨臂小時候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那般!


    獨臂有時候還會陪著胡小寶玩一會兒,儼然一對父子的模樣兒呢!


    “嗨!我也正在為此事擔憂!店裏竟然沒有一個人瞧見獨臂兄弟等三人!這竟是何等蹊蹺的一件事情啊!”胡大官人幽幽道。


    “是嘛!大官人,那咱們要不要報官?”夫人麵色焦急地征詢道。


    “情況還沒弄清,暫時不能報官!我派人手在青莊裏裏外外找找看,興許這三個家夥一時貪玩,進山迷了路也有可能呢!”胡大官人分析道。


    “大官人,萬一有了寶兒他舅的消息,請你及時告訴奴家一聲!奴家這心裏有些……”夫人麵露擔憂道。


    “好啊!夫人勿憂!應該不會有事的!”胡大官人安慰夫人道。


    “但願……”夫人低聲應道。


    這時,管家急衝衝在屋外稟報道:“大官人,衙門的官差在客廳候著呢!”


    “官差?有說什麽事嗎?”胡大官人穩了穩神色,開口問道。


    “大官人,官差隻說有公事要見您!”管家急切答道。


    “啊!大官人,會不會是寶兒他舅犯啥事啦?奴家這心裏慌得很……”夫人嬌喘道。


    “夫人莫要擔心!不一定跟獨臂有關聯!我且去會會官差,看官差咋說吧!”胡大官人安慰夫人道。


    “大官人,如果寶兒他舅犯了事,你可要搭把手救救他……”夫人近乎哀求道。


    “哎!請夫人放心!我會盡力的!”胡大官人一邊應承夫人,一邊快步朝客廳走去。


    “吃瓜群眾們”肯定明白,長頭發和獨眼龍自然就是到“享來”客棧辦差之人哪!


    “喲嗬!二位差爺,不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啊?”胡大官人見到長頭發和獨眼龍,便躬身施禮道。


    “閣下可是‘享來’客棧掌櫃的胡大官人哪?”長頭發並不迴應胡大官人的問詢,他一邊打量,一邊客氣地反問道。


    這位胡大官人果然是一個享福之人,一身打扮可謂貴氣至極!


    “正是!二位差爺,請坐!”胡大官人沉著應道。


    “管家,上茶!”胡大官人瞧著長頭發坐下了,便吩咐道。


    “是!”管家應道。


    “我等奉命前來,是為核實一樁買賣,希望胡大官人給予配合!”長頭發坐下來後,便一字一頓道。


    獨眼龍仍然“畢恭畢敬”地站在長頭發身後,一副莊嚴肅穆的模樣。


    “不知是什麽樣的買賣,驚動了二位差爺親自前來核實!”胡大官人一臉疑惑道。


    “衙役!把“賬簿”拿給胡大官人瞧瞧!”長頭發吩咐獨眼龍道。


    於是,獨眼龍將“賬簿”遞給了胡大官人。


    胡大官人雙手接過“賬簿”,隨手翻看了幾頁,話沒出口,汗先下來了!


    “賬簿”詳實地記錄了青峰寨與“享來”客棧所做的每一筆黑市交易。


    對於賣到“享來”客棧的姑娘,“賬簿”裏都十分清楚地登記著其姓氏、丁籍地等關鍵信息!


    “二位差爺,這,這,這買賣我咋沒聽說呢?”胡大官人嘴裏胡謅道。


    獨眼龍看得出來,這位胡大官人顯然是想要來個“拒不認賬”!


    長頭發覺得,必須要“敲打敲打”這位胡大官人了!


    “那好吧!就請胡大官人跟我們走一趟衙門吧!”獨眼龍突然鐵麵無私道。


    “二位差爺,別誤會!這事雖然我沒聽說,但是我並不知道‘享來’客棧的其他人有沒有做過!”胡大官人立時轉移話題道。


    這位胡大官人真不愧是生意場上的老奸巨猾之人,頗懂得推卸責任!


    “成!我倆今日就在現場,倒是樂意瞧一瞧,胡大官人如何處理‘享來’客棧做這等買賣之人!”長頭發將責任直接拋給了胡大官人。


    “這,這,好吧!待我細細問來!”胡大官人見躲不過去,便故意想要拖延一二了。


    這時,管家非常殷勤地端著茶進客廳了。


    “管家,你把店裏的魏管事叫來!我有事要問他!”胡大官人給管家使了一個眼色道。


    “是!大官人!”管家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應道。


    管家知趣地走了。


    胡大官人“啥閑話”也不多講,隻是一味地招唿獨眼龍一道坐下來品茶,還吩咐丫鬟們上點心。


    於是,長頭發“示意”獨眼龍可以坐下來,對於胡大官人的“招待”算是默認了。


    “本尊”對於胡大官人的“隨機應變能力”打心底佩服。長頭發和獨眼龍想營救那些姑娘,這下恐怕得要費些周折了呢!


    “吃瓜群眾們”八成會為長頭發和獨眼龍捏把汗。胡大官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其奸詐和圓滑顯然超出了這兄弟倆的想象。長頭發和獨眼龍肯定得跟那個胡大官人有一番“鬥智鬥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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