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太妃緊抓著方姑姑的手,語氣縹渺不定的輕喃道:「他這是要捜宮啊……」


    而且看著他有條不紊發號施令的樣子,或許他早就預料到今日的狀況,所以沒有慌亂,隻有誓在必得的果決。


    方姑姑她們不知道,可是她聽到了那天他質問的那個問題的,所以他是早有準備,就為了今天嗎?


    塗太妃的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是為了那個丟了的孩子,還是因為那天他低聲問出的那個問題,她緊緊攢著手中的佛珠,低聲念禱一句佛號就撥動一顆珠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串著珠子的絲線太過脆弱,不過一會兒忽然斷了線,咖啡色的佛珠就這樣散了滿地。


    塗太妃緊咬著唇,力氣彷佛隨著斷線的佛珠都被抽走了,她低聲喃道:「這是……再也蓋不住了啊……」


    陸厚樸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大坑裏頭,她不敢隨意亂動,而是靜靜地等待四周沒有了聲響,並且在心中從一數到了一百之後,才慢慢地把蒙住雙眼的布巾給揭開。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滿臉驚恐的孩子正瞪著她,這個孩子她還挺麵熟的,就是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小王爺厲穆庭。


    她的手腳雖然也被綁住了,可是因為她並沒有完全昏迷,對方在綁她的時候,她的手略微撐了撐,繩結就鬆了些,剛剛數數的時候,她用了點巧勁就掙開了束縛。


    對比之下,小王爺可就淒慘多了,他除了眼睛沒被綁上以外,手腳都給綁上了,連嘴裏都被塞了一塊破布。


    難怪這麽安靜呢!陸厚樸有點不厚道的腹誹著。


    可是她還是很有道義的在把自己腳上的繩結解開後,就趕緊把小王爺嘴裏的抹布拿出來,並幫他鬆開了手腳的綁繩。


    隻是沒想到看起來跟個小霸王似的厲穆庭,一被鬆開,就嗚嗚的哭了起來,幸好一邊哭還沒忘了一邊罵,要不然陸厚樸就要誤以為自己隻是救了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嗚嗚……我要讓皇兄殺了那些膽敢犯上的家夥……」厲穆庭邊哭邊抹臉,不過一會兒就把自己弄得跟隻小花貓似的。


    兩個人還沒脫險,陸厚樸就算是為了自己好,也不能由著他這麽哭下去,她從袖中抽出自己的絹帕,替他擦去臉上的眼淚鼻涕,一邊安慰道:「行了!別哭了!把時間拿來哭,不如趕緊想想要怎麽逃出去吧!」


    「逃?為什麽要逃?」他眨著一雙和厲穆稹相似的大眼,一臉驚詫地看著她。


    被人綁了,不是應該隻要等著皇兄來救就行了嗎?


    陸厚樸對於這孩子的天真真是無話可說,她偷偷翻了個白眼,而後好聲好氣、格外生動地解釋道:「嗯,要是不逃的話,等你皇兄找到你,你大概會變成一具泡在水裏的屍體,身體會腫成兩倍大,搞不好有人撈屍體的時候還會不小心把你的衣服跟皮都一起戳散了。」


    厲穆庭被想像中的畫麵嚇得臉色都白了,可是馬上又反應過來,發覺了不對勁,「怎麽隻有我?那你呢?!」


    她用「你真傻」的表情看著他,眼裏帶著幾分憐憫,「王爺,因為我要逃了啊!所以被撈的屍體一定不會有我嘛!」


    嘖!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還要她說嗎?可憐的孩子,虧他還是個王爺呢,腦子卻這麽不中用。


    厲穆庭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可是憑直覺他就知道她一定在心裏偷偷說他壞話。「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本王一個孩子就這麽被水給淹了,你居然見死不救?」他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抱歉,我就是這麽耿直的人。」陸厚樸坦然迴道。


    她這個人說話就是比較直接一點,而且都什麽時候了,說話還要拐一、兩個彎,她也怕這小王爺聽不懂啊。


    他第一次發現耿直這個詞居然能讓人這麽生氣,他倒是挺想有骨氣的不理會她,可是她剛剛形容的畫麵讓他一想到就忍不住渾身發冷,再看看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咬了咬牙,覺得韓愈都能忍胯下之辱,他不過是被她「耿直」的言語給刺激兩句,似乎也沒什麽……吧?


    想通後也不再糾結,他忍著腳麻站了起身,小手揪著她的衣裳不放。


    她看過來的瞬間,他連忙慌張地別過頭去,有點結巴的說道:「別……別誤會,本王不是怕了,隻是依照我的想法,我也覺得該逃出去……」


    陸厚樸對於他這麽口不對心的倔強倒是沒什麽想法,輕輕撥開了他的手,在他一臉驚慌的神色下,低聲解釋道:「王爺,廢話不多說,我剛剛大約看了下,我們應該是被丟進疑似水牢的地方,這種地方平日裏有可能有水,也有可能是乾涸的,可是不管怎麽樣,前陣子肯定是有水的,你看看這牆麵上的青苔就知道了,不過這坑……我們徒手是爬不出去的。」


    她認真地觀察了一下這個深井,要說非常深倒是不至於,要不然他們被丟下來的時候早就摔死了,而且值得慶幸的是,這井不是真正的水井,如果全都用光滑的石頭砌成的話,那她也沒轍了。


    木頭做的自然也有好處,起碼隻要弄點缺口,他們就能夠慢慢的往上爬。「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厲穆庭虛心求教。


    平常他雖然總愛調皮搗蛋,可是畢竟隻是個孩子,也是頭一迴遇上這樣的事情,對於說得頭頭是道的陸厚樸,他並沒有可質疑的地方。


    陸厚樸嘿嘿兩聲,從頭上拔下一根雙股簪子,在他目瞪口呆下,把簪子從中間一分為二,接著把簪子反過來對在一起,拆下上頭的一個扣環套上固定,再把自個兒的腰帶給解下來,將手握著的地方給捆了捆,一把銳利的細刀就這麽產生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第一次懷疑自己跟不上京中的流行,沒想到連一根簪子都還能夠玩出這種花樣來。


    「簪子啊!」陸厚樸甩了甩,覺得還算順手,隨即就把手中簪子尖銳的地方往木牆上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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