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暗處被點名的帝肆身子微微一震,而後幾不可聞的笑出聲來,他抬起步子一步一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光線一點點將他的輪廓勾勒,從腿部至腰間最後再到整張臉。


    冥王的名字,姬歌從來都不知道的,亦或者說,除了瀾夭,無人知曉他的真名。


    所以當瀾夭喚帝肆的名字時,姬歌不甚在意的,她甚至眸光都未曾移動過,直到她看清了那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男子,那一身黑袍白衫,那修長黑亮的長發飄至腰間,他眼眸純淨的比那初生的嬰兒還要漂亮三分,那嬌小的鼻尖翹起,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眉眼彎彎。


    那樣的溫和,那樣的絕代風華,可溫和的眼神,姬歌還是第一次見。


    “冥······”姬歌不自覺的脫口問出,卻見帝肆朝她投來一道警告的眼神。


    姬歌立刻緘默不言,她眼眸微微下垂,掩蓋住眼底藏不住的失落。


    她當真想不明白,為什麽雪女可以,上官盈盈可以,唯獨她不行?


    “姐姐,你喚我做什麽呀,我害怕被十二護法瞧見我的真容稟告冥王,那我豈不是遭殃了?”帝肆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可他的步子卻一點都沒有停留,他十分坦然的麵對姬歌的目光,全然無半點話中的意思。


    “你何時這般膽小了?”瀾夭將帝肆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帝肆聽到這句話,眼眸裏劃過一絲錯愕,而後又笑了起來。


    他不待瀾夭要求便手指一揚,一道光便沒入了符紙之上,那符紙粉碎,長生鎖鏈自動解開,冷卉便從空中墜落,瀾夭將手中的冰琉璃綢帶交給帝肆,便快步走到冷卉麵前。


    她蹲下身子,用神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冷卉的身子裏。


    “冷卉,你快醒醒,我來了。”瀾夭喚著冷卉,她的雙瞳濕漉漉的,鼻尖一算,手指拂過冷卉的羽毛,心仿佛在滴血一般的疼痛。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早一點找到她?至少冷卉不會再遭受這般的苦難。


    究竟是為什麽?


    而在瀾夭身後的帝肆則垂眸盯著狼狽不堪,全然不似平時模樣的姬歌,眼眸裏無半點憐惜。


    姬歌在聽到帝肆喚瀾夭姐姐的刹那間便徹底明白,眼前的女子定然不是那需要靠她維持美貌的上官盈盈,而是那副麵容的本尊,果然是傾國傾城,難怪連冥王都對她分外不同。


    至少他的和顏悅色,對任何人都沒有過的。


    她趴在地上長發掩蓋住她的麵容,那藏在秀發之下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些許自嘲。


    情啊情,她這一輩子恐怕再也不會碰了。


    “主······人·······”冷卉意識從混沌之中醒來,她感覺身子正一點一點的變得暖和起來,她眼皮微微顫動著,而後緩緩張開,看到瀾夭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容,她的心裏湧入一股暖流。


    她的主人,終於來了。


    “冷卉,你等等,很快你就會好起來。”瀾夭抱著冷卉,她閉眸凝訣,手掌靠在冷卉的身上,從她手心開始光芒無限蔓延,最後整個鳳凰全身都被光芒籠罩著,那光芒越來越明亮,隨著光芒的變化,冷卉的身軀一點點縮小,最後消失不見了。


    瀾夭見冷卉已經安全,這才緩緩起身。


    “姐姐,冷卉去哪裏了?”帝肆問道。


    “我的體內。”瀾夭手指不經意的劃過身後,那裏還隱隱發燙,剛剛和冷卉簽訂了契約,她的身後定然又出現了那副鳳凰翩飛圖。


    “姐姐你和她簽訂了命定契約?”帝肆眸子裏一閃而過的精光。


    “嗯。”瀾夭應道,而後從帝肆的手中接過那冰琉璃綢帶,她的指尖在空中緩緩撕開一道裂縫,她從時空裂縫之中掏出一個瓷瓶,她的手指挨到瓷瓶的那一刻,瓶身上便出現流光肆意的金字——忘。


    瀾夭慢條斯理的將瓶子開啟,一枚雪色的丹藥便出現在她的手心,她將丹藥遞給帝肆,薄唇輕啟:“喂給她吃。”


    “這丹藥的作用是?”帝肆被瀾夭的動作弄得雲裏霧裏,他看著這枚丹藥不明所以。


    “她是冥王的十二護法,你如今成了我的幫兇,迴頭他跟冥王一說,就算你是冥界貴族也落得滿門抄斬,這藥能讓她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自然也不會記得你的臉。”瀾夭一邊解釋著,一邊將藥瓶又塞了迴去。


    “姐姐想的真周到。”帝肆笑的仿佛是一個純淨的孩子,他眼眸裏滿是笑意,梨渦淺淺,額前的碎發隨風飄動,拂過他靈動的雙眸,他緩緩蹲下身子,笑的一派祥和的對姬歌說道:“張嘴。”


    姬歌看著麵前的男子難得有這樣的笑容,心裏湧入一股暖流,她乖順的張開粉嫩的唇瓣,仿佛帝肆喂給她的是一塊蜜糖,她粉嫩的舌尖將丹藥卷入,不帶任何猶豫的咽了下去。


    瀾夭看完這一係列的動作,指尖夾著一束光打入姬歌的體內,那本來還沉浸在甜蜜中的女子沉沉的暈了過去,瀾夭抽出冰琉璃綢帶,本想再給她如花似玉的臉上添上一筆,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沒有如是做。


    冰琉璃綢帶長時間的纏繞,她的身體往後一到雨天必定每一根骨髓都疼的令她痛不欲生,這樣的折磨已然足夠了。


    而且那枚丹藥一顆僅僅隻能讓人忘記一刻鍾左右的事情,也就是她僅僅會忘記帝肆出現的那一段迴憶,在這之前姬歌和她打鬥的全部,包括認錯她為上官盈盈,姬歌都會牢牢記住。


    如此,二人鬥個你死我活,多有意思。


    瀾夭和帝肆將姬歌丟棄在那裏邊瀟灑的離開了,待他們迴到了地麵之上,瀾夭正欲離開,卻被帝肆拉住了手肘子。


    “你幹嘛。”瀾夭眸光冷冷的看著帝肆,他不明白此人為何不放她離去。


    “姐姐,你別過河拆橋呀,你不是還欠我一次日出嗎?”帝肆一副瀾夭倘若不答應,他定然不撒手的無賴模樣,他的眸子滿滿的真誠,粉色的如櫻花瓣的唇瓣微微嘟起。


    “以後再說。”瀾夭語氣略微有些敷衍,她邁開步子隨著來時的路而去。


    瀾夭越走越覺得似乎自己迷了路,她下意識的喚道:“誒,這路該怎麽走?”


    久久得不到任何的迴應,瀾夭這才抬頭朝著四周望去,四周空空如也,除去偶爾來往的婢女朝她跪拜行禮,哪裏還有帝肆的影子?


    “帝肆。”瀾夭喚了一聲。


    果不其然,沒有迴應。


    這家夥,竟然一生氣就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瀾夭越想越覺得心情鬱悶,這冥王宮殿如此之大,她若是不小心撞見了閉關出來的冥王該怎麽辦?


    瀾夭此時像極了一隻無頭蒼蠅四處轉悠,卻在一處花園遇見了一個熟人。


    “呀!!你怎麽在這裏!”鳶洋洋本來在冥王的禦花園裏修剪花草,忽而一個身著白袍的女子經過她的身邊,憑借直覺鳶洋洋覺得此女定然是個美人,於是她便悄悄咪咪的用眼神朝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瞟去,不瞟不知道,一瞟嚇一跳。


    那一張讓她十分懷戀的臉蛋,仿佛做夢一般的出現在她的麵前,鳶洋洋將手中的剪子隨意一丟,邁開大步朝著瀾夭飛奔而去,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瀾夭感受到手臂忽然一沉,她麵色不善的轉過腦袋,待看清來人的麵容時,她的眼眸不自覺的劃開一道柔光,她語氣柔和的開口道:“鳶洋洋,你怎麽在這裏?”


    “哎呀,此時說來話長呀。”鳶洋洋喜滋滋的拉著瀾夭,招唿著她來自己的小窩。


    瀾夭跟著鳶洋洋在花園裏走了沒幾步,看到一了一座假山,鳶洋洋在假山上麵胡亂的一頓操作,那假山便自己轉了一下,一個隱藏起來的空間出現在她們的麵前。


    鳶洋洋熟練的拉著瀾夭走到了那個空間裏,後麵的假山合攏,那本來漆黑一片的空間燭光忽然亮了起來,瀾夭這才看清這空間內的景象,有一張小小的木床,一盞小燈,一張樸素的桌子和幾張小板凳。


    擺在桌子上的茶杯盡管看起來模樣樸素,卻看得出持有者對它們分外珍惜,杯子被擦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快坐,快坐。”鳶洋洋拉著瀾夭讓她坐下,而後轉身不知從何處拿來一壺茶水,給瀾夭麵前的杯子倒滿,而後便開始說著自己為何來到了冥王的宮殿。


    原來,鳶洋洋被瀾夭丟棄在沙漠之中沒多久,就被一群冥界的官兵團團圍住,她本以為自己會麵臨生死之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卻不曾想被人直接帶迴了冥王的宮殿。


    而後負責園林的掌事出現了,遞給她一瓶藥讓她喝下,之後她便擁有了一雙真正意義上的腿。那掌事讓她日日在此修剪花草,不得隨意亂走,她也樂得清閑。


    她一直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碰到了這等好事,在跟掌事的一次談話中不經意的聽見掌事嘀咕著,若不是冥王親自囑托,她才懶得管這個低等的賤奴。


    於是,在她心中的那團迷霧便消散開了,原來一切都是有因的。


    然而,新的謎團又一次湧入她的心頭,為何冥王要親自囑托,她根本不記得在她的世界裏何時與冥王有過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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