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瀾夭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夜幕早已悄悄降臨,爬上了天空。


    “醒了,夭夭。”夢曉垂眸看著瀾夭睡眼惺忪的模樣,心裏沒有來的一陣柔軟,他的指尖輕輕爬上瀾夭的臉頰,撫『摸』著她嬌嫩的肌膚。


    “嗯,我們可錯過了那公主約定的時辰?”瀾夭冷冷的眸子透著柔光,她伸出手攬住夢曉的脖子,夢曉一用力將她從錦衾拉了出來,抱在懷中。


    他輕輕抵上了她如玉的額頭,薄唇近乎要貼上她的,唇瓣微微漾起,那眸光裏泛起了陣陣漣漪,愛意幾乎滿溢,“剛剛好。”


    語閉,伴隨著一陣桃花餘香陣陣,一兩朵桃花被風掀起在空中飄『蕩』著,最後穩穩的落在地麵。


    整個室內一瞬間安靜的唯有桃花落下的聲音,那柔軟的大床上早已沒有了瀾夭和夢曉的身影。


    “你這個愚鈍的奴才,那麽活生生的兩個大美男在你麵前不見了,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西湖邊上,一個身著金絲勾勒真絲長裙,外邊披著柔軟淡紫『色』鬥篷,那鬥篷上繡的可謂是百花齊放,精致的連花蕊的清晰可見的女子,她手中握著長鞭,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力的抽打著一個身著公公服的男子。


    那被抽打的男子渾身是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頭發已經盡數散開,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麵容。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那被抽打的男子在地上盡管身子無法再挪動分毫,可他嘴裏卻不斷的求饒。


    他死不足惜,可若是因為他而遷怒於他的家人該如何是好。


    “恕罪?我之前分明叮囑過你,要好好的看著他們。李公公,你辦事何時這般馬虎了?”永漣抽打累了,將手上的鞭子遞了出去,很快一個女婢便立馬會意走到她身邊,拿出精油為永漣『揉』著小手。


    “公主恕罪,是奴才辦事不利,請公主您消消氣。”李公公身軀佝僂著,他的眼眸已然睜不開,沉重的眼皮在打架,他覺得寒冷,從心髒開始,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平日裏,他是永漣身邊最為貼心的手下,可麵對美男,他連屁都不是。


    多可悲啊,明明敖國世代皆為明君,為何到了永漣這裏卻斷了根!


    嗚唿悲哉,百姓悲苦。


    “哼,我如何能平息怒氣?來人,本公主打累了,你們好生伺候著李公公。”永漣冷著眸子看著狼狽不堪的李公公,她的姿態高傲,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是。”侍衛領命,拿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蓄力,正欲狠狠的打下,卻被一隻白皙透亮如玉的手握住,無法在動分毫。


    “何必如此傷人?”那手的主人開口了,聲音分外的好聽,桃花香氣撲麵而來,令人想要深深唿吸,帶著濃濃的眷戀。


    本來坐在太師軟塌上歇息的永漣聽到熟悉聲音的響起來,她連忙抬眸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粉『色』長袍的男子渺渺迎風而立,他的笑意繾綣,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柔光。


    而站在他旁邊的男子比他略微瘦弱了幾分,僅到他耳畔位置,可那張精致的小臉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的肌膚似雪般白皙,墨『色』的眸子泛著淡淡的冷冽,眼角的一朵花分外妖冶,那鮮紅的唇瓣好似三月初開的櫻花,一頭鮮紅的長發隨風浮動著。


    “是你們!快快退下。”永漣揮手將揮鞭的侍衛屏退,她手搭著女婢的蓮步微動,緩慢而矜持的走到瀾夭和夢曉得麵前,她此刻仿佛是從花卷裏走出來的鄰家少女,看起來禽獸無害的模樣。


    “兩位公子,永漣在此等候多時了。不知兩位公子去了何處?遲了時辰,差點傷了永漣的心。”永漣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心髒的位置,她的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愁雲,不知道的人瞧見了,仿佛他二人當真做了什麽十惡不做的事情。


    瀾夭和夢曉對視了一眼,交換了眼底的神『色』。


    煙雨美人閣能屹立千年不倒,自然有它的厲害之處。瀾夭作為煙雨美人閣的實際掌管著,她若想匿去行蹤,煙雨美人閣自然能將她藏得密不透風,而無人能尋覓到她的蹤跡。


    隻怕瀾夭垂釣的時刻,煙雨美人閣的眾人便一直候在一旁護著,這才讓李公公無法第一時間追蹤他們的行蹤。


    “我們啊,自然去煙花之地,風流片刻了。”瀾夭明明是冷著一張臉,可她講出來的話卻讓人忍不住害羞,仿佛她講的不過是再不過尋常的事了。


    “你們······”永漣正欲發火,她忍了忍由心底蹭蹭蹭升起來的怒氣,扯開一個僵硬的笑容,她緩緩開口道:“二位公子隨我一同登船,今夜我帶你二人好好遊一遊這西湖。”


    嗬,往後若是成了我的人,煙花之地你們必然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說完,她便迴過身子,先一步由侍女攙扶著上了船。


    瀾夭和夢曉緊隨其後,而被遺忘在地上的李公公則被一旁的侍衛帶了下去。


    既然公主未曾說要將他處死,他們便不能讓他死。保不準兩美男今夜將公主伺候的高興了,明日便下令放人,這李公公搖身一變又是公主殿下麵前的大紅人,隨便說上幾句某人的壞話,那某人便能遭遇飛來橫禍。


    故而,他們必須好好護著李公公的身軀。


    待瀾夭和夢曉上了大船之後,就發現大船上早已站著一排美男,他們爭奇鬥豔,千姿百態,每一個都別有一番風味。


    其中有三人穿的尤為華貴,他們早已入席,瞧見永漣的身影,幾人臉上立馬蒙上了一層光彩,那眼底的星光閃爍,帶著綿綿的情誼。


    嘖嘖嘖,想不到這永漣還有些許手段,將這一船的美男治理的服服貼貼。


    “各位夫君,這是我今夜邀請的兩位公子,他們今夜與我們一同遊湖泛舟。”永漣扭動著婀娜的身姿,一步步靠近坐在餐桌上的美男,她尋著上位便坐了下來,手指指著另外兩處空位,輕聲道:“二位公子請入座。”


    幾名男子聽到有兩個新的公子前來,他們紛紛抬起眸子朝著夢曉和瀾夭望去,無數的情緒在他們的眼眸中一一劃過,有嫉妒的、有憤然的、有惱怒的、有恨意的、有淡然的······


    瀾夭勾起唇瓣,手指漫不經心的劃過腰間的冰琉璃綢帶,卻見夢曉的手早已落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她的手,緩聲道:“不慌。”


    他瀲灩水『色』的眸子劃過一縷精光,便先一步入了座,瀾夭也跟著入了座。


    “起——航——”隨著侍衛的一聲呐喊,船帆被扯開,這艘巨輪開始緩緩動了起來,兩岸的景『色』慢慢的後退,清風陣陣,桃花香氣飄散開來。


    “好香呀,是不是永漣你今日焚了桃花香。”坐在永漣身側的紅袍男子忽而貼近她,在她身邊用嫵媚的嗓音喚著。


    “夫君你可真有意思,此香可不是我身上的。”永漣嘴角噙著笑意,小指彎曲勾著紅袍男子的下顎,柔聲道。


    “那是誰的呀?”坐在另一旁身穿淡藍『色』儒衫的男子緊接著追問道。


    “自然是那位穿粉『色』長袍的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呢~”永漣解釋著,那目光便不自覺的落在夢曉身上,她的眼眸裏那占有欲清晰可見,本就十分冷冽的瀾夭,身上的氣息更冷了。


    瀾夭的目光微微凝起,朝著永漣看去,手指輕轉,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被順著指尖『射』出,直直落在永漣的眉心。永漣隻覺得眉心一涼,接著疼痛感陣陣襲來,她眉頭緊蹙著,手捂著眉心喚著,“疼,疼,疼!”


    “怎麽了?”散落在四周的美男子見永漣忽而變了臉『色』,全都圍了過來。


    “我疼。”永漣的聲音帶著哭腔,她隻感覺到眼眶的淚水不自覺的奔流而出,在她的臉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血,是血淚!”靠在永漣身邊的紅袍男子瞧見那落下來的眼淚竟然是血紅『色』的,他的身子驚得連忙後退,眼眸裏滿是震驚。


    “什麽血淚?哪裏有血淚?!”永漣『舔』了『舔』恰巧流過唇瓣的淚珠,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湧入口腔,她強忍著不適睜開了雙眸,手指『摸』上臉頰的淚珠,垂眸細看,那血淋淋的手指無一不在說明,她真的流下得是血淚。


    “救命,誰來救救我!”永漣近乎癲狂的抓著身邊美男喚道,平日裏對她萬分順從的美男紛紛躲開,好似生怕沾上了她的身子。


    “快跑啊,永漣瘋了。”


    “血,都是血淚,她定然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是報應,報應啊!”


    各種各樣的質疑聲起此彼伏,統統灌入永漣的耳朵裏,令她痛不欲生,她覺得腦子幾乎要炸裂開來。


    “公主,公主——”耳邊忽然傳來溫柔的唿喚聲。


    永漣刷的一下睜開眸子,隻見麵前這張近在咫尺的麵容不正是她的正夫嗎?


    她茫然的朝著四周望去,其他美男紛紛在飲酒交談,而她今日特地邀請的兩位公子正靠在船舷上吹著風,紅『色』和墨『色』的長發在空中交織著。


    “我剛剛做了個夢?”永漣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眸,為什麽那個夢如此真實?


    “夭夭,你可真壞,竟然對凡人用虛幻之術。”夢曉站在瀾夭身邊,他側過麵容,寵溺萬分的說道。


    “自然要讓她長長記『性』。”瀾夭唇瓣輕輕勾起。


    永漣,這夜還漫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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