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祥和之地,這裏不論男子還是女子模樣都長得十分精致,他們沒有任何的煩擾,無任何的紛爭。


    這裏的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神。


    此地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梨樹桃樹紛紛綻開,裝點著這片土壤,人們安居樂業,其樂融融。


    眾人大部分的時光都忙著修煉,這片土地上令眾人最為關注的,自然是一年一度的“神緣會”。在此大會上眾人各顯神通,為的不過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今日霞光滿天,稀薄的雲霧被剪裁的支離破碎。


    在梨樹下站著一個妙齡女子,她的身段傲人,柔枝嫩條,細腰盈盈一握,她身上的白袍隨風飄散著,頭上的珠翠生生作響。


    “醜姑,你在這裏作甚?”從庭院內走出一個模樣稚嫩的孩子,她的語態活潑,一蹦一跳的來到那婀娜多姿的女子麵前。


    那被喚作醜姑的女子聞聲迴望,那張本該讓人覺得希冀萬分的臉一點一點展現了,待看清全貌,那稚嫩的孩子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惋惜,她嘀咕道:“醜姑看你的背影,總以為你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卻不曾想你的麵容這般······嗯······奇特。”


    那小姑娘到底還是心善,明明不過醜陋二字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倒是醜姑低低的笑著,她的睫『毛』彎彎,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女子最美的並不是皮囊呀。”


    “醜姑,你笑了,嘻嘻。我要告訴爹爹說你難得笑了,這樣你臉上的花看起來就沒那麽嚇人了。”小姑娘喜滋滋的說著,她衝衝忙忙的迴頭,想要去覓尋她的爹爹,還沒走出幾步路,就撞入一個帶著淡淡『藥』香的懷抱。那被撞之人身子骨清瘦,他連忙穩住身子,一把將小姑娘撈在懷裏,溺寵的說道:“你這小丫頭片子,走路怎麽都不看的喲,撞到其他人可不好了。”


    “咿呀,爹爹,人家隻是想要悄悄咪咪的告訴你,冷冰冰的醜姑竟然笑了。”小姑娘趴在男子的耳邊嘀嘀咕咕,那雙靈動的眸子不斷的轉悠,小嘴巴開開合合,好似一顆鮮紅的櫻桃。


    “是嗎?”男子抬頭望去,隻見麵前的那個女子擁有一頭絢爛緋紅的長發,發絲柔順縷縷光波流動。她的眼眸好似琉璃珠子一般透亮,嬌小的鼻子下,那雙嬌豔欲滴的唇瓣微微勾起,瓜子大小的麵容,這本該是一張絕『色』的容顏。遺憾的是,就這樣一張白淨的臉上,竟然硬生生的長出了一朵碩大無比的花,血紅的花瓣在臉頰上綻放,看起來的確有些麵部可憎。


    “汐月公子、小菜兒好。”醜姑頷首,對二人打了一聲招唿,便身子略微彎曲,拾起地上的籃子,蓮步輕移,那籃子裏裝的不過是這些梨樹所要的肥料。


    醜姑是汐月半年前在河岸撿到的,初見她時她的眼裏一片『迷』霧,對於自己是何身份,來自哪裏,又要到哪裏去,她一概不知,有的隻剩冷漠。


    她的麵目在此地算的上是遠近聞名,畢竟人人都美的好似畫卷,而她卻醜的那般張揚,於是醜姑的名字就這樣被叫開了。


    她沒有任何的靈力,身體虛弱的這裏的人隨便一掐就能捏的粉碎,於是眾神好心將梨園交予她打理,衣食住行則由汐月負責。


    醜姑每日唯一的事情就是給梨樹施施肥、澆澆水,明明這簡單的程序不過是這些人稍微打個響指就能處理完畢的,可是他們更加主張順應自然。


    這裏的人們自給自足,瓜果蔬菜都是自己親手栽種的、連精致的華袍也是一針一線縫合而成,明明不需要睡眠,每當夜幕降臨,眾人紛紛歸家,帶著歡喜合被而眠。


    “爹爹,醜姑又變迴了冷冷淡淡的模樣了。”小菜兒抓著汐月的領子,眉頭緊蹙。她希望醜姑笑,雖然醜姑看起來很冰冷,但是她知曉,醜姑心是暖的。


    因為每夜她都能聽到醜姑獨自一人去溪邊打水,將他們院子裏的水缸緒滿,有時候還會給他們院內的菜園子施肥除草,一忙經常是夜半,而她在人前卻時常裝作懶洋洋的模樣,好似她隻打理了梨院罷了。


    所以醜姑在大家的心裏風評都不算太好,她不善交流又沒有靈力,且模樣醜陋,有一些心思惡劣的人兒,總是來梨園裏以欺她為樂趣。爹爹雖然看到了總會護著,但爹爹平日裏也忙於修煉,哪有那麽多時間常常暗中護著醜姑呀。


    “小菜兒不是跟爹爹說,醜姑心是熱的嗎?小菜兒你可以通過自己的辦法,一點一點讓醜姑敞開心扉呀。”汐月柔聲道,他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揉』著懷中乖順的小菜兒的發絲,見眼前已經沒了醜姑的身影,他邁開步子朝庭院內走去。


    他總覺得那醜姑有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好似一個故人一般。


    醜姑適才離開那一大一小的視線,從籃子中拿出小剪子,正準備修剪一些枯黃的葉子,突然幾束冷光乍現,醜姑定眼一看,那冷光已經化作了冰渣,深深的鑲嵌梨樹的樹幹之上。


    梨樹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樹丫搖晃著片片葉醉落,本來一兩隻通體粉『色』的小鳥兒在樹尖上鳴叫,額前一縷白翎『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撲哧著羽翼飛走了。


    醜姑迴過身微張抬眸,晚霞的餘暉帶著一種朦朧感渡在她的周身,她麵『色』清冷,嘴角帶著一絲譏笑,恍然一朵冰冷的彼岸花。


    “怎麽,又是你們?”她的聲音透著漫不經心,好似麵前站著幾個法力高強的女子都讓她不足為懼。


    “你這個醜八怪,憑什麽總是在汐月公子四周晃悠?”為首的一個女子,身著一件淺水藍的裙子,長發垂肩,玉簪輕輕挽起,上好的絲綢段子隨著她的步子微微浮動著,她的眉目清秀,清麗似畫,尤其那眉黛間透著溫婉雅致,表情卻十分的疏離。


    醜姑嗤笑,倘若不知道的人,當真以為麵前這個女子是個心慈麵善的主兒。


    “你這般在意為何不與千凝糾纏,找我做什麽?”醜姑的話當真是一針見血,刺的上官盈盈心裏如針紮一般的疼痛。


    她乃月神和風神的孩子,是天之驕子,一生下來便是神胎。


    然而與千凝女神相比,她不論神力還是容貌才情,都比不上人家的一滴眼淚。


    傳聞小菜兒是汐月與千凝的孩子,隻是千凝身邊美男眾多,無暇分身,故而給汐月劃了個地盤,偶爾來飲酒喝茶,談詩詞歌賦到人生哲理,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可是上官盈盈一直都在安慰自己,千凝與汐月的一切不過是意外,至少她在汐月的眸子裏,從未看到對千凝的愛戀。他不過『性』子平和,無欲無求。


    “哼,千凝可是你這個廢材能喚的?”上官盈盈見不得麵前這個醜陋不堪的女子眼裏劃過的鄙夷,她拂袖微揚,幾根水珠幻化而成的銀針便直直的『射』中醜姑的三根肋骨,那上神之力伴著寒氣冷的醜姑身子骨顫抖。


    她一個踉蹌,竟然跪在了地上。


    冷,冷的指尖都在發抖。


    醜姑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的手指下意識的撫上腰間那條質感尚好的緞帶,想要將那緞帶抽出,卻被上官盈盈先一步發現,她指尖微抬,那條綢帶便從醜姑的腰間被抽出。


    不過瞬息,那條綢帶已經落在了上官盈盈的手中,她細細把玩,嘴角揚起一個笑容,“沒想到你這醜姑手中還有這等厲害的法器,既然你連靈力都沒有,這等法器放到你手上實屬浪費,倒不如贈與我用用。”


    說完,她帶著一眾神女,頭也不迴的走了。


    “還我。”躺在地上的醜姑冷的打哆嗦,嘴唇已經發紫,她目光死死的盯著上官盈盈離去的方向,心裏滿是不甘心。


    為何她沒有靈力?


    她究竟是誰?為何會在這裏?


    為什麽她記不起來了?


    為什麽她什麽都不知道?


    醜姑心裏充滿著深深地無力感,這上官盈盈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找她麻煩了,她明明已經躲的這般的遠,可她還是不願放過她。


    嗬,也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九重宮中。


    “夢曉,瀾兒不見了!”靳月仙子身影晃動,不過瞬息已到達夢曉的宮中,此刻她站在樹下,她的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個帶麵具的男子,縱然看不見麵容,但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與眉間的那朵蓮花,無一不在說明此人是魔界的王,赤穹。


    “靳月仙子勿慌,夭夭怎麽了?”夢曉將思緒從書卷之中拉扯迴來,他瀲灩水『色』的眸子帶著柔和的氣息,唇瓣輕啟,好聞的桃花香氣陣陣,讓人好似身處在如夢如幻的桃林之中。


    “你算算,你是天界有名的神算,你算算吾兒去了哪裏?”靳月腳步零碎的走到夢曉麵前,她的指尖牢牢攥著他的粉『色』長袍,急急忙忙的問道。


    夢曉與瀾夭有婚約在身,就算他與夭兒毫無感情,但無論如何都會幫她的吧?


    靳月現在暗暗想到。


    她哪裏知道,夢曉的心早在千年前就被她的女兒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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