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瀾夭和花百歲從那水域中出來,又迴到七十二君初遇的那處時,黑、白、欲、喜四個才剛剛走出『迷』宮。


    “迴。”瀾夭手持畫卷,輕輕一喚,四人不過眨眼的頃刻間,出現在他二人麵前。


    “瀾公子,你為何在此?”黑的長發輕飄,那雙瞳如炬,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主人。


    “走吧。”瀾夭施施然的落下這麽一句話,便大踏步的朝門外走去。


    “瀾公子你不進裏麵一探究竟了?”喜一邊為自己的重獲新生感到喜悅,一邊又為瀾公子突然改變行程表示不解。畢竟他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剛剛出了『迷』宮,正欲去水簾後探個清楚明白,就被瀾公子召喚了到此處。


    “我覺得打擾死人的陵墓終歸是不好的,還是趕快離開,留那人一片清淨吧。”瀾夭故作歎息的眯著眼。


    花百歲在一旁看著又在信口胡掐的瀾夭,忍不住莞爾。這女子果真不如表麵這般的清冷,她骨子裏滿布惡趣味,當真是讓人越來越喜歡了。


    “······”四人並不相信瀾公子會這般好心,畢竟她之前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可瞧見她根本不留戀的背影,幾人還是乖巧的跟著瀾夭的步子,心中的喜悅滿溢。


    因為他們從有自己的意識開始,便一直在陵墓裏,從未看過外邊的世界。他們於這世界而言不過是一個初生的嬰兒,稚嫩之極,而世界對他們來說,就是神秘的桃源,處處都透『露』著新鮮感。


    陵墓的大門打開的瞬息,天邊的雲霧滿布,被稀薄的雲層裁碎成氤氳的橙光,美好又安詳。


    出來的路徑尤為的順暢,似乎是那雅聖人的特意安排,基本不耗費任何精神,便輕而易舉的到達敖國那處的城池。


    “我如今有重任交付於你們四人,不願意便可迴到畫卷,我喚其他人迴來便可。”此刻,他們一行人正坐在城門外的茶館,並未進城。


    瀾夭嘴角慢慢擴大,如冰般的眸子裏盈進絲絲精明,如那看似波光粼粼美不勝收的湖麵,實則暗藏危機,伺機而動。她就像是掌舵者,能輕鬆掌控其他人的方向。


    花百歲輕輕啄了一口桌上的粗茶,味道略淡,苦澀。他眼波暗了暗,淺嚐輒止,這茶水太差,飲不得。


    “什麽重任?”白最為穩重,比起黑的冷冽,他似乎更得瀾夭的心。他一直明了在陵墓中的一切,都是瀾公子為了讓他七十二君心甘情願為她所用,特意施了些許曲折。可若不是瀾公子,他們這七十二君縱然可以長生,也無法逃離那座陵墓。


    “宮中的貴妃娘娘,是個梅花精。”瀾夭秉承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決定將一切全盤托出。她不甚在意的飲著茶水,而一旁的花百歲早已趁她不注意,悄然探入納戒之中,掏出些許精美的糕點,細細咀嚼起來。


    真好吃!鳳卿走了,這些宮廷美食,煙雨美人閣的糕點沒人疼愛,真是可惜了。


    “梅花精?”欲的眼裏魅『惑』的笑著,他緋『色』的長袍在空中肆意的飛舞,被風吹得鼓動的袖口好似蝴蝶雙翼翩翩,絢爛的似那空中的煙火,轉瞬即逝,卻讓人留戀萬分。


    “沒錯,她需要靠吸食年輕男子的精氣維持容貌。你四人本不是活物,自然也沒有精氣可供她吸食。故而讓你四人去是最安全也是最保險的辦法,你們需要進宮博得她的青睞,想辦法將其困住,等我二人前來支援。”瀾夭是一個絕對不會讓自己人輕易冒險的人,如今她七十二君便是她的棋,也是她的兵,更是她的人,她自然要善待。


    “你們不一同入宮?”喜的眼眉彎彎,他的雙眸如萬般星辰閃爍,臉上永遠帶著笑意,沁人心脾。


    “我們還有些事,隨後就來。”瀾夭解釋道,她的唇瓣此刻沾染了茶水,像是被雨『露』寵愛過的玫瑰花瓣,嬌豔欲滴,她又開口道:“若是你們有危險,記得與我神識溝通,我會將你們喚迴畫卷。這件事重要卻不是十分重要,你們千萬不要為此丟了『性』命。梅花精怪若發現你幾人是畫卷,我怕她會尋得他法將你幾人毀滅。”


    “記住,你們隻有一次生的機會,不要輕易浪費上天的恩賜。”這是瀾夭給他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卻讓他四人心中宛若落下千百斤重錘。他們本以為瀾夭不過當他們是武器,物盡其用,用完作廢。卻不曾想,她將他們四人的生命也看的如此重要,本來還存在些許芥蒂的幾人,心中已經完全將瀾夭認作自己的主子了。


    按照瀾夭的預計,這四人怕是一進城就會被當地的官員抓走,而且不費吹飛之力,定然是被快馬加鞭被送到北同皇宮。畢竟這四人風姿綽約,容貌可是一等一的精致,不快點帶去貴妃娘娘那裏邀功,怎麽對的起這白白落下的好機會。


    四人離開後,瀾夭和花百歲依舊坐在茶攤前,現在該處理剩下的一些事了。


    “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瀾夭密睫半垂,瞳孔微微縮起,將心緒隱藏起來。縱然此刻是青天白日,紅日當空,可那渾身透著的冷冽,硬生生『逼』退了熱氣。


    “什麽選擇?”花百歲好整以暇的撩了撩如瀑布般散開的墨發,嘴角微揚,透著些許笑意,他洗耳恭聽的模樣讓瀾夭氣的牙癢癢。


    瀾夭斂了斂心神,仙袂飄飄,兩頰散落的幾縷紅絲拂動著微風,光潔白皙的額頭下,柳眉細長。


    “要麽,你化作女子和我一同入城。要麽,你就化為真身和我一同入城。”瀾夭知道這人肯定是趕不走的,如今這敖國遇見了模樣稍微俊俏的男子,就二話不說押往北同皇宮,他二人隻能變成女兒身才能確保安然無恙。


    “······”花百歲此刻像吃了癟一樣的難受,平日裏的閑情淡然消失殆盡,他可是驕傲的上仙,如何能幻化做女人?


    “那好,變成真身吧。”瀾夭見花百歲神情,便能猜出一二了。


    花百歲閉著眼思索了片刻,眯著的眼眸透著朦朧之意,隱約間縈繞著一種誘人的氣息,粉唇微啟:“好。”


    他抬手一個響指,四周正在忙碌的行人便化作靜止,在瀾夭詫異的雙眸下,最後幻化成一隻雪白的兔子。瀾夭動了動幾乎僵硬的嘴唇,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你······你的真身,是一隻兔子?”


    “不是。”花百歲化作的兔子『毛』發很是蓬鬆,尤其那粉嘟嘟的嘴唇可愛的讓人忍不住親上幾口。


    “那你為何化作兔子?”瀾夭不可置信。


    “女孩不都喜歡嗎,而且女生養隻寵物,總比······”花百歲才不願意承認自己真身是隻梅花,當兔子可以時時跟在瀾夭身邊。當一隻梅花這女子總會找萬般借口將他養在花瓶裏,不帶他出門,他可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時刻。


    “總比什麽?”瀾夭一邊將花百歲褪下的袍子藏在納戒裏,下一秒,所有的行人又恢複如常了。


    花百歲沒有搭話,他安靜的爬在瀾夭的肩上,將一隻兔子的形態演繹的惟妙惟肖。


    “小二。”瀾夭也不自討沒趣,她抬起柔夷,喚來了茶攤的小二,付了幾枚銅錢便打算找一處隱秘的地方,恢複女兒身。


    “花百歲,下去。”瀾夭手裏正拽著一件奢華的衣裙,她雙眼含著怒意,眼底的火苗幾乎要將肩上那隻兔子的『毛』發燒焦。


    兔子好似聽不懂似的,依舊霸占著瀾夭的肩,他渾身散發的梅花香氣,漸漸湧入瀾夭的鼻息。


    “你下不下去!”她已經和這隻死兔子在林間站了快一個時辰,這場拉鋸戰似乎還沒有盡頭。


    花百歲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模樣,他舉著嫩白的爪子,掏了掏他柔順的『毛』發。一雙圓汪汪的眼睛帶著水汽,旁人若是見了定然忍不住將他抱在懷中蹂躪一番。


    “花百歲!”瀾夭生氣了,她一把抓起香肩上的兔子,毫不憐香惜玉的遠遠一丟,一條優雅的拋物線在空中劃過,最後“砰”的一聲落在了遠處的地上。


    瀾夭滿意的看著花百歲已經遠離了她的範圍,她窸窸窣窣的穿著衣裳,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出現了。


    她身著雪紡絲綢的長袍,施施然地淺白鳳凰散花裙,身披輕薄如翼的煙籠沙。一頭緋紅如煙雲般自然垂落,她腳上穿著白『色』羽『毛』般柔軟的綢緞鞋。一雙清澈的翦翦水瞳噙著淡淡的冷冽,小巧而又精致的鼻子,唇瓣間含著笑意盈盈,好一個彩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佳人相見一千年!


    然而這美好的如畫般美好的景致,下一秒就出現了龜裂。


    因為瀾夭迴過身,便看到一隻雪白的兔子正蹲在一顆蒼天大樹上。他的雙眼帶著特屬於兔子的鮮紅,有著詫異與驚豔,而唇角透著水絲的可疑晶體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隻兔子看起來似乎已經在那樹上許久,與這顆蒼天大樹融為一體,十分和諧。


    “花百歲!”清脆帶著怒氣滔天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樹林尋常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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