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絲就方才發出了一些動靜,但陸離走之後,幾乎又沒聲響了。


    月灼從腰間掏出煩惱絲,這家夥死氣沉沉的,猶如一把沒有靈魂的掃帚。


    方才,真的是這東西救了他們?


    師徒二人半信半疑,突然聽到府裏的巡邏衛兵大喊一聲:“什麽人?”


    一位巡邏衛兵提著燈籠照了照四處,環視了一圈,疑惑地摸了摸腦門。


    “奇怪,方才明明看見兩個影子的.....”


    不過轉眼功夫,煩惱絲鬼使神差地將師徒二人帶到方才翻牆的那處,見蘇宴還在那等待,兩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


    他沒有防備一驚,剛想大唿,立刻被師徒二人捂住了嘴巴。鎮定過後,他才比劃了一下,做了個口型:


    你們怎麽這麽快出來了?


    師徒二人攤攤手,動作一致,表示也不知何緣由。


    月灼師父百思不得其解,這煩惱絲怎麽突然之間這麽有能耐了?隱身,瞬移,突然之間都會了?


    蘇宴不知師徒二人是怎麽出來的,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紅璃倒是耐心跟他解釋一番,說是煩惱絲的功勞,誰知,蘇宴氣的牙癢癢。


    月灼這丫的,絕對是故意的。明明自家的法器這麽好用,卻偏要拿他當墊腳石。


    若是月灼師父此時跟蘇宴說他事先不知道煩惱絲有這麽大本事,他會信麽?


    .......


    這一夜有驚無險,師徒倆也獲得了一個重要的訊息,一切都是那個叫陸離的男子搞得鬼。


    縱使之前在琅琊殿月灼早已猜到了幾分,那個男子的目標就是紅璃體內的離火珠。隻是這事牽扯過大,怕是還要牽扯到塗山。


    他與黎幹的對話句句不離塗山,怕是一路的悲劇,塗山也脫不了幹係。


    月灼揉揉生疼的太陽穴,眼看就要天亮,自己有多少個夜晚沒有安穩的合過眼了?


    自己現如今好歹也是凡人之軀,若是沒有好好修養,萬一哪天一不小心猝死了,不就讓蘇宴那小子鑽了空子?便宜了他?


    罷了罷了,還是早些休息。


    從京兆尹府那處迴來,蘇宴早早地就睡下了。租的平房太小,兩個房間之間不過隔著一麵薄薄的磚牆,估摸著也是那房東自己砌起來的。


    一拳過去,就會轟然倒塌的那種。


    月灼師父也不得不被迫和蘇宴共睡一塌,好在蘇宴那小子睡相還算安穩。其實兩人心裏都是極其不願意的,但迫於生計,沒得辦法。


    那一頭,傳來紅璃綿綿囈語。


    “唔,香~好香~”


    “師父,我想吃雞肉~”


    雖然含糊不清,但她斷斷續續說了好幾遍,月灼也算是聽得很清楚了。


    果然,自己這徒兒到了哪兒都是改不了她的天性——


    屋外的柳葉被夜裏的微風吹得微微拂了起來,沙沙作響。風過之後,又靜謐無聲。


    ...........


    翌日清晨。


    月灼雙目下多了濃重的黑眼圈,起來身子沉沉,頭腦昏昏,一下地,整個人要東倒西歪。


    這才發現,身旁的人已經不知去向。隻聽那灶房處傳來一陣嬉笑聲。


    說是灶房,不過是用幾塊磚頭搭起來的灶台,火燒的旺的時候,整座房子就如失火了一般,濃煙滾滾。


    月灼嗆的一陣猛咳,差點沒把肺咳出毛病來。


    他怏怏不悅,這條件也太差了,怎麽跟合歡洞相比。別說自家徒兒天天念著要迴青丘,連他也想迴去了。


    凡間有什麽好玩啊,細數自己和璃兒兩人到凡間受了多少罪,還不如在青丘之上曬曬太陽,日子不是過的更舒坦麽?


    他當初就是不願自家徒兒有這下山曆劫的心思,看吧,現如今都快被這半路殺出來程咬金給截胡了。


    月灼忿忿地盯著打鬧的兩人,兩人還沒發現他。


    蘇宴覺著背後有陰森森的目光,迴頭一看,差點沒嚇死他。


    “師父,你這眼睛是怎麽迴事?”紅璃驚唿,連忙湊到月灼師父跟前,伸出一根玉指輕觸了一下月灼師父的黑眼圈。


    紅璃轉頭,訝異地盤問蘇宴,“你們倆昨晚打架了?”


    蘇宴擺擺手,急忙撇清,“這可不關我的事,紅璃你可得好好問問你師父,是不是又溜出去偷吃了?”


    邊說著邊一個眼神瞥向月灼,不懷好意。


    月灼不耐煩地看著蘇宴,“我這是操心過度,睡眠不足導致的,把你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掉。”


    看來,這小子比表麵上看上去的有心機的多了。


    三人吃了些蘇宴煮的清粥小菜,蘇宴給紅璃盛了一大碗,而紅璃心疼自家師父,又把自己的這碗給了月灼。


    用過早飯之後,三人決定去長安街上轉轉,看看是否能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街頭的吆喝聲依舊,連官家馬車車軲轆聲也蓋不過它。四人抬著一個富麗的官家轎子在街上顯得頗為晃眼。


    幾個梳著朝天辮的小孩兒在來往的轎子邊嬉鬧,一個三四歲的女童來不及避開,自己的小腳丫絆了自己一腳,鞋子飛了出去。


    幸得轎子的邊角尖銳處沒有磕碰到他們,轎內的女子撩起簾子,對著抬轎的人說了幾句話,轎子便停了下來。


    轎內走出的,正是瑤也。


    她扶起了那位摔倒的女童,為她撣去身上的塵土,拿起身上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了擦她哭花的小臉,霎時,便停止了哭泣。


    又蹦著跳著追隨自己的夥伴而去。


    瑤也微微一笑,將耳邊的碎發綰在耳後,進了褰裳閣。


    “她換了一身衣裳,有點那時初見她的味道了。”紅璃癡癡地望著,嘴邊的話語脫口而出。


    一旁又聽得一聲如清泉的男子關切地在問另一男子。


    “方才是哪家孩子扔的鞋子?”那聲雖如清泉沁人,語氣一時帶著抱怨。待轉向另一男子之後,又變得柔和。


    “還疼麽?”


    三人尋找聲兒傳來的方向,發現兩位朱色襴衫的公子站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找到。


    這衣裳.......好像有點兒眼熟?


    紅璃仔細迴憶著,突然靈光閃現。


    這——


    這不是她和月灼師父初下青丘,入長安時所穿的衣裳麽?


    這兩人買了同款??


    隻見那倆男子扮相相似,一頭長發半數挽起,半數垂於腰間,如潑墨一般。兩人麵容生的白皙俊朗,身姿皆修長高挑,隻是氣質不同。


    遠山青黛色,淺花煙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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