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梵青龍早在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他太了解間拾的個性了,倘若自己什麽都不說清楚的話,恐怕間拾也不會答應他的請求,畢竟間拾也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再加上兩人之間的嫌隙實在是太大了,一時半會兒,想要握手言是,那也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些彎彎繞繞,所以梵青龍迎著間拾那雙滿是審視的眸子,再度跟間拾說道,“間拾,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在我啟程離開皇城之前,其實我就已經給自己卜過一卦了,卦象並不好,雖說我不是那種迷信的人,但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我早就不敢相信什麽人定勝天的屁話了,倘若真的有所謂的人定勝天,我也不至於兜兜轉轉,這麽多年,還沒有辦法迴到我的家鄉,我已經接受了棋子的命運,可並不代表我就什麽措施都不能采取,如果注定這條路一定要有犧牲品,如果注定我隻能死在這個鬼地方,那麽我也不會讓那個幕後人好過的,這是他欠我的。”


    梵青龍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很是陰翳,周身更是被駭人的冷氣縈繞,這一刻的梵青龍戾氣爆棚,而且他也沒有再遮遮掩掩,他將自己的痛恨,自己的不滿都一股腦地發泄出來了,他痛苦得不能自已,這些年的日子看起來,他似乎過得很瀟灑,很瀟灑,甚至很多人的命運都被他拿捏著,他仿佛就像個造物主似的,可梵青龍不是傻子,他很清醒,他知道其實自己隻是一個傀儡罷了。


    但這不是梵青龍想要的日子,更不是他所能接受的,這些年來,梵青龍不斷地尋找那個人,就是希望可以逼那人現身,但成效貌似不太好,他非但不知道那個將他跟穆熙兒弄來墨龍皇城的人到底是誰,更甚者還讓自己陷入了‘瓶頸’。


    梵青龍腦海裏閃現出很多場景來,有些是現代發生的事,那些記憶看起來栩栩如生,仿若如昨,可又是那麽的遙遠,那麽的遙遠,為此,梵青龍也很痛苦,他曾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當初的日子,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是現代人的事實,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梵青龍發現,原來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他最為期待的還是迴到自己的家鄉,哪怕隻是一日,他都能死而瞑目了,可這一切似乎都成了奢望。


    間拾一直在琢磨著,讓梵青龍態度大變的到底是什麽,可卻偏生沒有想到自己會從梵青龍口中聽到這樣一番意有所指的話,間拾震驚得無以複加,隻是瞠目結舌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俊臉表情陰沉得一度很可怕的梵青龍,好半晌都沒有開口。


    房間裏麵的氣氛很是詭異,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不適感,可對於身處其間的人來說,似乎誰也沒想打破這古怪的沉默。


    最終,還是間拾再度開口了,他如此跟梵青龍說道,“梵青龍,你真的挺讓人驚訝的,我萬萬沒想到,像你這麽驕傲的人,居然也能夠說出這種自暴自棄的話來,看來我還是不太了解你。”


    間拾這話乍聽上去好像是在吐槽梵青龍,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其實並不是冷嘲熱諷,而是發自心底的話,因為間拾也跟梵青龍共事多年了,而且了解梵青龍那強硬的個性,某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算是一個典型的頑固派,哪怕是明知道有錯,梵青龍也是那種寧可一條道走到黑,且死不認錯的人,但這一次,間拾卻看到了梵青龍的脆弱,盡管脆弱這樣的字樣本來就不應該跟梵青龍有任何關係。


    間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他伸手按捺著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後再度跟坐在自己對麵的梵青龍說道,“你想要將一隊交給我,我不是不能接管,但有些事情我還是需要先跟你說清楚。”


    間拾也是一個注重辦事效率的人,既然梵青龍是有意將一隊交給自己,他也沒必要再瞻前顧後了,畢竟間拾如果要跟越涵硬碰硬的話,他首先需要的就是可利用的資源,先前間拾不是沒有跟梵青龍談論過,可問題是梵青龍根本就不願意答應,所以間拾也很惱火,但卻不得不另辟蹊徑。


    可今天晚上,梵青龍親自來找自己,甚至答應了將一隊交給他,那麽這就意味著間拾有了可以由自己操控的隊伍,就算日後真的跟越涵起正麵衝突,那麽間拾的贏麵就會跟著變大。


    這樣的事情,貌似對間拾是有利無害的事,間拾沒道理非要拒絕。


    就在間拾思緒百轉千迴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梵青龍的低沉嗓音,梵青龍黑眸幽幽地看著目光隱晦莫名的間拾,而後微微挑眉道,“你可以直接提出你的要求,但凡是不影響原則的,我都會答應。”


    梵青龍表現得很是爽快,甚至沒有跟間拾彼此試探。


    梵青龍的出聲打斷了間拾的出神,間拾黑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腦海思維高速運轉,很快,間拾就再度跟梵青龍說道,“第一點就是,你退出之後,就不能再介入,一隊的首領隻有我間拾一人;第二點就是,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動穆淩肆,因為他對於我來說很重要,至少目前是重要的,第三點嘛,關於穆熙兒那邊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不要過分幹涉,當然既然你願意將一隊交給我,那麽我也可以讓你看到我的誠意,關於穆熙兒的消息,我願意無償共享。”


    間拾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就當著梵青龍的麵,提出了三點要求,間拾的要求其實並不算過分,畢竟他若是真的接管一隊,梵青龍就必須要退出來,不然的話,到時候同樣也是會亂套的。


    間拾必須要保證自己才是唯一的決策者,不然到時候他又會變成一個空架子,倘若無法掌握主動權,一隊也未必會聽命於間拾,間拾又不是傻子,豈會連這些彎彎繞繞都看不懂呢?


    間拾這話一出,梵青龍黑眸閃爍著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迴答間拾,而是目光幽深如古井寒潭般打量著間拾,顯然也還在權衡著什麽。


    間拾也不著急,他端起桌上的茶壺,取了兩個茶杯,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退給梵青龍,後者低頭看了茶杯一眼,說了一句‘謝’,間拾隻是輕扯薄唇笑了笑,搖了搖頭,而後就端起屬於自己的那一杯,慢條斯理地合了起來。


    房間裏的氣氛顯得格外安靜,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壓抑感,但這些並不影響間拾跟梵青龍,兩人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片刻的沉默過後,梵青龍如此跟間拾說道,“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不過我需要提醒你一點,間拾,倘若你是想利用一隊跟越涵正麵交鋒的話,我奉勸你,不要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處,不然的話,你同樣會落入被動的局麵,而且越涵背後或許還有高人指點……”


    梵青龍最終還是選擇了答應,因為對他來說,既然他已經打算退出了,那麽就索性全方位地從一隊退出來,至少這樣可以讓間拾安心,梵青龍其實也有自己的考量,哪怕他不再是一隊的首領,其實他也不會蒙受什麽損失,而且將一隊交給間拾,梵青龍也可以騰出手來,去處理別的事情。


    間拾的能力,梵青龍還是信得過的,既然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梵青龍也就不會再設計別的局了,免得讓間拾沒辦法安心。


    隻不過梵青龍還是沒有忘記提醒間拾,讓間拾小心戒備著越涵,越涵作為雲隱山莊的莊主,自然不可能隻是一個花架子,而且越涵老早就開始懷疑間拾,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搜查間拾的罪證,盡管沒有太大的緊張,可一旦懷疑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那麽遲早都會引起另一場軒然大波。


    梵青龍正是因為深諳此道,所以他越發不會掉以輕心,同時也希望間拾可以謹慎行事,不要覺得有了一隊,他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梵青龍這話一出,間拾眉頭狠狠地皺了皺,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目光幽幽地看著神色很是坦蕩的間拾,輕吐口中濁氣道,“你的提醒,我記下了,你大可放心,我不是草包,我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更加知道自己所麵臨的敵人到底有多厲害,所以我更加不會讓自己大意失荊州。”


    間拾當然也知道越涵沒有那麽容易對付,所以他立刻就跟梵青龍說了這樣一番話。


    梵青龍也隻是好心提醒下間拾,至於究竟該怎麽做,就不是梵青龍應該操心的事了。


    既然已經談完了正事,梵青龍也不打算再繼續逗留了,他眸光幽幽地看著梵青龍,而後就站起身來,聲線低沉道,“我先預祝你旗開得勝吧,不打你了。”


    說完這話,梵青龍就快步地朝著房門走去,擺明了是準備離開了。


    間拾依舊坐在原地,眉眼之間的審視之意則是呈現得淋漓盡致,間拾依舊覺得今天的梵青龍跟往日有了太大的不同,眼看著梵青龍就要踏出房門,間拾突然輕扯薄唇道,“梵青龍,時到今日,我才發現你的優點。”


    間拾明顯是話裏有話,梵青龍又不是傻子,當然也聽懂了,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隻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而後四兩撥千斤道,“還好時間並不算太晚。”


    撂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梵青龍就離開了,間拾目送著梵青龍離開,內心卻不平靜。


    很快,間拾就起身,抬步朝著房門走去,他將房門關好,而後就徑直朝著床榻走去,間拾躺在床上,瞪著頭頂上方的床幔,怎麽都睡不著,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因為隨著梵青龍的退出,很多事情也會跟著變了。


    間拾其實之前向梵青龍提要求的時候,他心裏也有些忐忑不安,他甚至以為梵青龍不會同意,卻沒想到,梵青龍居然答應了,間拾黑眸閃爍著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的腦海裏甚至閃現出一些過往來,很多事情都跟梵青龍有關係,間拾眉頭狠狠地皺著,他輕聲呢喃道,“梵青龍,你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你到底想幹什麽?”


    間拾心裏也充斥著n多待解的問題,他隱隱覺得梵青龍的轉變太過於突兀,甚至認為梵青龍之後還是會惹出別的亂子來,雖說就連間拾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但他就是有一種篤定,而且這並不是一個好預兆,間拾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因為思維太過於活躍的緣故。


    直到後半夜,間拾因為精神太過於疲憊,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讓我們再度將視線轉移到梵青龍這邊,梵青龍在跟間拾談完一隊的交接問題後,他並沒有迴到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上善坊。


    梵青龍最終來到了一家酒肆,酒肆名叫隨緣,算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酒肆,梵青龍抵達的時候,酒肆都還關著門,但從梵青龍的表現來看,他肯定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因為梵青龍直接走的後門進入酒肆,而且酒肆的人在看到梵青龍的時候,也很是驚喜。


    梵青龍被酒肆的人帶進了西苑的一個雅間,他在雅間呆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個高瘦的男子就快步走了進來,看到梵青龍的時候,男子作勢就要跪下,卻被梵青龍給製止了。


    “行了,老三,這裏沒有旁的人,那些虛禮,能免就免了吧。”


    梵青龍皺著眉頭,直接跟男子如此說道。


    聞言,男子也沒有堅持,隻是對著梵青龍笑了笑,而後快步走到梵青龍身旁,梵青龍伸手示意男子坐下,男子也沒有推辭。


    “我今日來找你是為了英雄令的事。”


    待男子入座後,梵青龍就直接開門見山了,而且他提到的還是英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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