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顏親眼目睹禦林軍統領陳玨帶人將霍祁君的府邸重重包圍,但很快,陳玨又帶著眾人離開,當然與之同行的還有霍祁君。


    雖然藍顏並不知道陳玨為何夜半搞出如此大的陣仗,但他明白事態的發展早已經失控,甚至有一種愈演愈烈的傾向。


    藍顏想起之前霍祁君火急火燎地前去尋他的模樣,眉頭狠狠一皺,藍顏囑咐心腹單玖隆先派人盯緊東皇皇宮,留意局勢發展,而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將軍府。


    迴到住處的時候,藍顏也有些心緒不寧,他來來迴迴地在房間踱步,腦海裏想著的依舊是之前在將軍府外麵看到的一切。


    對於霍祁君,藍顏倒沒有太操心,就算這次霍祁君折進去了,對擎天樓的影響其實也不是很大,藍顏真正介意的是那個萌蒙麵男子。


    藍顏總覺得那人莫名給他一種熟悉感,可他又沒辦法將此人跟他腦海裏任何一人對號入座。


    可越是這樣,藍顏就越發惴惴不安,


    藍顏知道恐怕他還是漏算了什麽。


    天色漸明,藍顏卻毫無睡意,略微思索了一下,藍顏徑直朝著房門走去,他一把拉開房門,走進了院中,。


    彼時早已是冬月,清晨的寒風還是挺刺骨的,藍顏眉頭輕輕一皺,深唿吸了兩三次,而後就朝著大門口走去,儼然一副打算離開住處的架勢。


    藍顏並沒有通知單玖隆,很快,他就消失不見。


    等單玖隆發現自家少主不見,早已是一個時辰後。


    讓我們將視線轉移到東海皇宮,禦林軍統領陳玨護衛著霍祁君進入皇宮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霍祁君雖然不知道陳玨到底還有什麽任務,但他心裏隱隱覺得,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麽容易完結。


    霍祁君甚至有些擔心,陳玨早就奉了東海帝殷世佳的命令,想要連夜‘突查’將軍府,畢竟如今他這個主事已經被‘請入’了皇宮,隻要陳玨帶著皇帝的密令,還不是‘長驅直入’,想如何就如何。


    雖然霍祁君內心很是惶恐,但麵上還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端倪。霍祁君也解釋不清楚,他隻是覺得那個蒙麵人承諾的話,應該還是值得相信。


    霍祁君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畢竟前麵還有一場硬仗等著自己。


    霍祁君還需要應付東海帝殷世佳的盤問。


    霍祁君隨著內侍官進入大殿後,內侍官就離開了,金碧輝煌的大殿空蕩蕩的,隻剩霍祁君一人。


    雖說這個地方,霍祁君幾乎每日都會來,但這一次他的心境卻全然不同。


    畢竟以往他是皇帝殷世佳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深受皇恩,但這一次,他的處境卻很尷尬,殷世佳肯定會龍顏大怒,更甚者還會懷疑霍祁君。


    就在霍祁君心思千轉百迴的時候,大殿那扇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霍祁君轉身,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明黃龍袍的天子。


    彼時,殷世佳目光銳利,俊臉表情陰沉,黑眸更是醞釀著駭人的風暴,一看就是心情極度不悅。


    看到殷世佳這樣,霍祁君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預感瞬時彌漫心間。


    霍祁君趕忙對著殷世佳行跪拜大禮,戰戰兢兢道,“罪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殷世佳腳步緩緩地朝著霍祁君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霍祁君心上,霍祁君後背已經冷汗涔涔了,臉上的血色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


    霍祁君內心很是忐忑,之前的篤定在見到殷世佳的當下一下子就被擊潰了。


    殷世佳已經走到距離霍祁君三步之遙的地方,立定,他先是對著身後輕輕揚了揚手,很快,所有的內侍官都低垂著頭,有序地倒退出去。


    一下子大殿之中就隻剩下殷世佳跟霍祁君兩君臣。


    殷世佳並沒有第一時間讓霍祁君平身,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自稱罪臣的霍祁君,薄唇微微勾了勾,可眸內卻一片冰寒。


    殷世佳的打量,霍祁君自然有所察覺,他眉頭已經打成了死結,心中的憂色更甚。


    大殿裏的氣氛很是壓抑,兩君臣陷入了無聲對峙狀態。


    殷世佳所釋放的強大威壓,一度讓霍祁君心慌意亂,不過,霍祁君還是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對於霍祁君來說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直到殷世佳出聲。


    “罪臣,祁君究竟做了什麽對不起朕的事情,需要自稱罪臣?”


    雖然殷世佳說話的語氣沒帶有任何怒意,但他這一番質問卻讓霍祁君入贅冰窖。


    早在來皇宮的路上,霍祁君就在琢磨著等下該如何應付殷世佳的盤問,所以腹稿,霍祁君早就打好了。


    殷世佳話音剛落,霍祁君趕忙迴稟道,“陛下,臣有罪,臣不該私自去見南宮翼,但事出有因,當陳玨統領抵達時,臣其實已經讓燦榮備馬,就是想入宮跟陛下說明此事,都是臣思慮不周,才惹下了此地禍事,但臣對陛下的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還請陛下明察。”


    不管殷世佳信與不信,霍祁君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解釋了。


    霍祁君這話一出,殷世佳黑眸劃過一抹凜冽的寒芒,薄唇微微勾了勾,可笑意卻未曾抵達眸底。


    殷世佳居高臨下地看著霍祁君,而後語調低沉道,“是嗎?”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卻帶給霍祁君巨大的心理壓力。


    霍祁君額頭上的汗甚至已經滴到了地上,此刻他才發現自己距離死亡究竟有多近,畢竟站在他麵前的可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皇帝,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當霍祁君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的時候,殷世佳總算朝著大殿中央的龍椅走去。


    隨著殷世佳的遠離,霍祁君這才覺得自己的唿吸跟著順暢了一些。


    不過,霍祁君還是不敢有任何動作,隻是繼續戰戰兢兢地跪著。


    殷世佳坐在龍椅上,目光幽幽地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霍祁君,他手指輕輕叩擊著龍椅扶手,表情隱晦莫名,無人知道此刻殷世佳究竟在想什麽。


    大殿裏麵的氣氛很是壓抑,霍祁君甚至已經開始迴想自己半生以來的事跡,似乎覺得自己一隻腳已經埋進了鬼門關。


    就在霍祁君心有惴惴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殷世佳的清冷嗓音。


    “霍祁君,你的確有罪,其一,你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其二,到了這裏,你依舊滿口謊言,莫非在你心中,朕就是一個特別好忽悠的傻子嗎?”


    說話間,殷世佳直接拿起禦案台上的奏折,直接朝著霍祁君砸去,霍祁君也不敢迴避,硬生生地受了。


    奏折本來就分量十足,而且又都是竹製品,所以霍祁君額頭立刻就被砸出了好幾度口子,血流如注,模樣看起來很是狼狽。


    可身體上的痛感遠不及心中的憂慮。


    霍祁君朝著殷世佳所在的位置跪爬而去,口中不斷地跟殷世佳解釋,“陛下,罪臣並沒有撒謊,罪臣所言句句屬實,罪臣之所以夜半前往翼王府,去找南宮翼,也是因為罪臣無意間發現南宮翼跟早年行刺陛下的事情大有關係,罪臣擔心遲則生變,所以才會第一時間就去找南宮翼對峙,罪臣知道此事算是罪臣逾越了,但罪臣出發點是好的,陛下,罪臣這些年一直深受皇恩,不敢或忘,罪臣隻想報答陛下,真的不敢生起任何不好的心思。”


    “陛下,證物罪臣都帶來了,還請陛下一觀。”


    霍祁君顧不得額頭上的猙獰傷口,甚至都不敢擦拭一下,隻是跪在地上,從袖間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而後顫顫巍巍地遞給龍椅上的明黃天子。


    當禦林軍統領燦榮在將軍府前廳恭候霍祁君的時候,霍祁君就已經先將這個重要的物證揣在懷裏了,雖說那個蒙麵男子已經給霍祁君指點迷津,讓霍祁君將事情都一股腦地推給帝師沐清承,但霍祁君心裏還是有些莫名的不安。


    霍祁君擔心東海的殷世佳不會聽信他的一麵之詞,免得之後再惹來更大的麻煩。


    既然如今自己已經麵臨著生死關口,霍祁君哪裏還會替南宮翼藏著掖著。


    畢竟霍祁君的罪名需要另一個更大的罪名來掩蓋,那麽南宮翼就是首選。


    當霍祁君呈送關鍵物證的時候,東海帝殷世佳黑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殷世佳打了一個手勢,很快一道頎長人影就鬼魅般出現,那人快速地從霍祁君手中拿走了物證,而後就呈送給上位的天子。


    殷世佳接過,一目十行地看了下上麵的內容,臉色越發陰沉,他啪地一聲將頗有些年頭的信箋放在禦案台上。


    殷世佳猛地從金燦燦的龍椅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朝服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霍祁君,語調微微拔高道,“霍祁君,你真的太令朕失望了,這個證物真的是你新近發現的嗎?嗯?”


    殷世佳再度發難讓霍祁君臉色一變再變,霍祁君越發吃不透殷世佳了。


    不過,為今之計,霍祁君也隻能繼續硬著頭皮扛著。


    “陛下,罪臣絕無欺瞞的意思,罪臣的確是今日才發現,而且罪臣前往翼王府為的就是讓南宮翼認罪,罪臣……”


    還沒等霍祁君說完,殷世佳就再度打斷了他的話。


    “南宮翼認罪了嗎?”


    殷世佳的話讓霍祁君臉色一僵,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霍祁君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身體更是抑製不住地輕顫。


    霍祁君麵如死灰,他猛地抬頭,語調都有些破碎道,“陛下,罪臣罪該萬死,罪臣真的不是有心的,罪臣不是故意南宮翼通風報信,對,沐清承,還有沐清承,陛下,帝師府並不安分,沐清承他暗中跟南宮翼也有所來往,而且南宮翼在相州招兵買馬,其心可誅,陛下,罪臣願意戴罪立功,還請陛下再給罪臣一個機會。”


    之前蒙麵人離開將軍府的時候,曾經特意‘提醒’過霍祁君,讓霍祁君麵聖的時候,第一時間將髒水往帝師沐清承頭上倒,可惜,霍祁君就是一意孤行,並沒有采取蒙麵人的建議。


    霍祁君非要第一時間攀咬出南宮翼,雖說也算是‘舉報’了南宮翼,而且南宮翼的罪名也是實際存在的,但有一點,霍祁君是怎麽都無法圓過去的,那就是,他擅作主張,直接去找南宮翼對峙,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是為了逼迫南宮翼認罪,可實際上也給南宮翼提了一個醒,更是給了南宮翼提前撤離的機會,這明擺著就是……打草驚蛇。


    而如今霍祁君居然還敢以此作為借口給自己脫罪,不是愚蠢,又是什麽?


    如果南宮翼沒有離開皇城,一切也許還有挽救的餘地,但如果南宮翼就此跑了,那麽霍祁君就算是有十個頭,估計也不夠砍的。


    霍祁君總算想通了這一點,之前的鎮定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


    霍祁君知道自己選錯了法子,但他並不想就這麽死了,所以他再度提及了沐清承的名字,就是希望可以再挽迴些什麽。


    可殷世佳早已經對霍祁君失望了,他神色幾分冰凍地看著霍祁君,一言未發。


    沒過多久,大殿外就再度傳來了禦林軍統領陳玨的低沉嗓音。


    “微臣陳玨有要事需要迴稟。”


    陳玨的出聲打斷了殿內的沉默氣氛,但也讓霍祁君越發緊張不安了。


    聞言,殷世佳表情威嚴道,“進來。”


    很快,陳玨就腳步匆匆地朝著殷世佳走去,陳玨無視霍祁君的狼狽,目不斜視,他隻是將自己所查明的事情悉數迴稟給殷世佳。


    “陛下,微臣帶人前往翼王府時,並不見南宮翼身影,而且南宮翼的家人也早已轉移了,剩下的人對南宮翼的行蹤都不甚清楚,但從現場的情形來看,南宮翼離開的很是倉促。微臣已經派人將皇城幾個出口都包圍了,正在對過往行人進行篩查,而且銅關也設置了關@卡,一旦發現南宮翼身影,會立刻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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