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君這道命令一出,燦榮趕忙指揮眾人歸隊,很快,一行人就護衛著霍祁君朝著將軍府的方向而去。


    進入馬車之後,霍祁君並沒有著急打開手中的密信,他眉頭狠狠皺著,漆黑如墨的雙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轉瞬即逝,此刻,無人知道這位重權@在握的將軍到底在想些什麽。


    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霍祁君就抵達了將軍府。


    等馬車停穩之後,燦榮就畢恭畢敬地站在外麵對馬車裏麵的霍祁君說道,“將軍,到了。”


    霍祁君仿佛沒聽到似的,並沒有任何動作,燦榮眉頭輕輕一皺,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等著霍祁君下車。


    片刻之後,霍祁君撩起馬車簾幔,見狀,燦榮趕忙上前,伸手將霍祁君付了下來。


    霍祁君陰沉著臉臉,薄唇緊抿,一看就是很不高興的樣子,燦榮心裏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預感瞬時彌漫心間。


    燦榮知道,恐怕事情還是跟方才半路殺出的那個詭異送信人有關係。


    燦榮知道霍祁君不喜歡屬下刺探,所以他也不敢追問什麽,隻是安安靜靜地跟在霍祁君身後。


    當霍祁君進入書房之後,突然如此跟燦榮說道,“燦榮,你現在就去帝師府一趟,將沐清承叫過來。”


    雖然燦榮不知道為何霍祁君突然讓他前往帝師府,不過燦榮還是沒有追問,隻是立刻點頭道,“屬下,這就去。”


    燦榮剛轉身,身後的霍祁君卻再度揚手道,“燦榮,迴來,算了,暫時不用過去。”


    不知道霍祁君究竟又想到了什麽,居然再度改變了主意。


    燦榮依舊沒多問,隻是停下腳步,表情有些疑惑地站在一邊。


    燦榮發現他家將軍手中依舊捏著一張信紙,但顯然信紙上的內容,他已經看過了,。


    燦榮不免也有些好奇,那個送信的人到底給他家主子帶來了什麽消息,為什麽能夠讓曆來鎮定的將軍行事反複無常呢?


    而且剛才霍祁君居然還想讓他立刻將沐清承給找來,這就證明事情越發不對勁了。


    更甚者還扯上了帝師府。


    就在燦榮心思千轉百迴的時候,霍祁君突然再度開口道,“燦榮你先退下吧。”


    霍祁君臉色明顯有些疲憊,他衝著燦榮揮了揮手。


    霍祁君的出聲打斷了燦榮的出神,燦榮趕忙給霍祁君行了一禮,而後就從霍祁君的書房退了出來。


    燦榮離開之後,霍祁君深唿吸了兩三次,他將手中那張早已被她揉皺了的信紙攤開,上麵其實隻有寥寥數語罷了,但卻足以讓霍祁君臉色大變。


    霍祁君目光帶著明顯的不安跟焦灼,他來來迴迴地在房間裏麵踱步,心裏早已經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霍祁君怎麽都沒有想到當年那件事情居然還會有人知道,而且居然要選在這個時候‘披露’出來,明顯是別有用心。


    若是從理智的角度出發,其實霍祁君也知道,如今他應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前往皇宮,將此事和盤托出,從殷世佳對他的信任來看,霍祁君應該是可以爭取‘寬大處理’的,但霍祁君卻猶豫了。


    畢竟殷世佳是皇帝,而他是殷世佳倚重的重@臣,雖說滿朝文武都知道他是殷世佳的左膀右臂,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霍祁君還是明白的。


    這樣的事情,作為皇帝的殷世界真的可以容忍嗎?


    如果殷世佳一怒之下,不相信他的忠誠,而要將他滿門抄斬呢?


    霍祁君賭不起,畢竟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讓他現在拿他的身家性命跟所有的榮華富貴去賭一個皇帝的信任,霍祁君不敢,也不能。


    畢竟人心本就深不可測,人性更是經不起現實的考驗。


    哪怕他根本就沒有不臣之心,但殷世佳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刀光劍影’,又被洛天依壓製了這麽多年,如果這件事情在經過有心人的‘誤導’,殷世佳真的還會保持對他原有的信任嗎?


    霍祁君終究還是退縮了。


    他不能賭,也不願意去賭。


    但如果他不選擇跟殷世佳坦白,再爭取殷世佳的‘支持’,就意味著他隻能受製於第三方了。


    這個送信的人不簡單,而他背後的人更加不簡單。


    居然選在這個緊要關頭,讓他背叛殷世佳,再跟他們裏應外合。


    霍祁君心中很不是滋味兒,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陰溝裏翻船的這一天。


    霍祁君在書房裏來來迴迴地踱步,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解套的法子,他既不想受製於一個不明身份的人,也不想背叛殷世佳,畢竟若是東窗事發,他照樣難逃一死。


    所以霍祁君急需找到一個盟友,一個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緩解他燃眉之急的盟友。


    這件事情很是迫切,這也就是為什麽,方才霍祁君心慌意亂之下,會直接吩咐心腹燦榮去找沐清承的原因。


    可冷靜過後,霍祁君知道,他不能這麽不管不顧。


    就算殷世佳這些年來一直被帝尊洛天依壓製著,可整座皇城還是在殷世佳的監視之下,畢竟他是皇帝啊。


    霍祁君知道今日晚上他的車隊被人攔下的事情,恐怕用不了多久也會傳到殷世佳的耳中。


    霍祁君必須要想好相應的說辭,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引起殷世佳的疑心。


    霍祁君知道那人是故意的,明明武功高強,足以用更加隱蔽的方式來通知他,卻非要高調地將信以這樣的方式送到他手裏。


    霍祁君明白送信之人的主人就是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給他施加壓力罷了。


    那人就是想要讓他進退兩難,如果自己不依照那人的命令行事,可想而知,那個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的秘密透露給殷世佳知曉。


    如果是那樣,霍祁君同樣是犯了欺君之罪,還是難逃一死。


    如今的霍祁君仿佛站在了懸崖之上,前進是死,退後還是死,站在原地依舊難逃一個死。


    霍祁君內心很是沉重,他神情越發焦急,越發煩躁了。


    當霍祁君心情各種焦灼時,送信的人早已經迴到了自己的主子身邊。


    “霍祁君收了信?”


    天字號雅間之中,窗前站著一道身穿一襲墨綠錦袍的男子,男子身形頎長,腰間還係著一塊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玉佩。


    房間裏麵並沒有燭火,此刻已經是深夜,男子隱在陰影處,倒是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男子問話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熱切來,那架勢就好像談論的不過是天氣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男子話音一落,之前那個給霍祁君送信的高手立刻點頭道,“嗯,他的確收了信。”


    也許是覺得這樣還不足以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那個高手突然黑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而後輕扯薄唇道,“他不敢不收。”


    高手顯然有些囂張。


    聞言,錦袍男子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窗外那陰沉的天幕。


    一陣微風出來,拂過了男子那精致無雙的容顏,


    錦袍男子沒有再追問霍祁君的事情,反倒是話鋒一轉,語調低沉道,“曦兒……她如今還在濉河辰家嗎?”


    男子說起‘曦兒’的時候,神情有些異樣,而且也停頓了一會兒。


    錦袍男子話音一落,站在他身後的高手眉頭狠狠一皺,目光很是複雜地看了一眼男子的背,想了想,如此迴稟道,“是,穆郡主進入濉河之後,一直都住在辰亦孺家裏,而且辰逸尊聽說穆熙兒到了,也第一時間就趕迴去了,這辰家兄弟倒是跟穆郡主關係甚篤。”


    說到這裏,高手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自家主子,想了想,還是如此跟主子說道,“王爺,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去找穆郡主?”


    原來錦袍男子身份還是一個王爺。


    高手話音一落,那位王爺並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輕歎了一聲。


    高手似乎也有些煩躁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而後如此當著主子的麵,再度開口道,“這個穆郡主到底是怎麽迴事,她從虛緲國出來之後,聯絡了很多故交舊友,如今甚至還跟西涼國的端木徜羚走得很近,葬魂穀一事更是鬧得沸沸揚揚,可為什麽穆郡主卻唯獨忽略了王爺,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高手還是比較直接,他的話語之中也頗有一種在跟自家王爺打抱不平的意思。


    跟高手的煩躁想必,錦袍王爺似乎沒有那麽激動。


    他隻是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暗無星子的夜空,而後目光篤定道,“本王相信曦兒此舉自有其深意,本王有耐心。”


    男子似乎根本就不介意自己被魔宮宮主穆熙兒給忽略的事情。


    既然主子都這麽說了,高手就算心裏對穆熙兒再有火,也沒辦法說什麽了,畢竟穆熙兒是主子在乎的人。


    就在兩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耳邊再度響起了錦袍王爺的低沉嗓音。


    “蘇越,霍祁君那邊你負責盯著,本王可不希望出任何亂子。”


    錦袍男子的出聲打斷了蘇越的出神,蘇越立刻點頭道,“這件事情,王爺大可放心,霍祁君肯定不敢違背我們的意思,畢竟他可是一個相當貪念權勢的人,就算殷世佳信任他又如何?他肯定還是會擔心的,畢竟他輸不起。”


    對於霍祁君,蘇越反而一點都不擔心。


    蘇越話音一落,錦袍王爺隻是輕扯薄唇笑了笑,可笑容卻未曾抵達眸底。


    他目光幽幽地看著虛空,而後如此跟蘇越說道,“人就是這樣,越是篤定的東西,有時候反而越是賭不起,如果霍祁君能夠自信點,其實他的危機就可以解除了,當年那件事情本來也沒有給殷世佳帶來任何壞處,如果他敢於跟殷世佳主動承認,殷世佳非但不會懲罰他,說不定還會對他越發器重。”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霍祁君他還是不敢相信他那位視他如同好友的陛下。”


    錦袍男子這話一出,蘇越隻是微微皺眉道,“這其實也很簡單,因為霍祁君始終都記得他是臣,而殷世佳是君,君臣關係注定讓他不敢將殷世佳當做普通朋友看待,他終究還是殷世佳的臣子,他更加擔心殷世佳一怒之下會直接砍了他的頭。”


    蘇越雖然是個武人,但對於形勢卻看得很是透徹,心思也較為細膩,也算是粗中有細吧。


    聞言,錦袍王爺當即就笑了。


    “蘇越,你說霍祁君算不上聰明反被聰明誤?”


    錦袍王爺顯然是話裏有話。


    蘇越皺了皺眉,想了想,而後搖頭道,“也不算完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反倒覺得霍祁君骨子裏其實根本就不怎麽安分,更甚者他對於殷世佳其實也有著些許的‘輕蔑’,霍祁君要是真的打從心眼裏臣服殷世佳,其實當年他也不必做出那樣的選擇,我曾聽穆熙兒的身邊的人說過一句話,選擇決定命運,潛意識的選擇更能代表真心。”


    蘇越似乎迴想起某些過往,表情有些懷念。


    聞言,錦袍王爺倒是沉默了一下,黑眸帶著些許讓人琢磨不透的隱晦情緒。


    好半晌,兩主仆誰都沒有繼續開口,隻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片刻過後,還是錦袍王爺打跑了房間裏那越發詭異的沉默。


    “蘇越,三日之後,你隨本王前往帝師府,如果這三日霍祁君真的不打算找殷世佳坦白的話,那麽我們就去會會這個沐清承,也許讓我們看一場好戲。”


    錦袍王爺顯然是話裏有話,而且從他的語調來看,他似乎也很是高興。


    聞言,蘇越黑眸滴溜溜地轉了轉,而後如此跟自家主子說道,“王爺,你這算是給穆熙兒準備的一份大禮嗎?”


    蘇越突然又再度提到了魔宮宮主穆熙兒的名號。


    蘇越地話讓錦袍王爺沉默了一下,不過很快,那位王爺就光明正大地承認道,“既然曦兒‘忙’得都忘記了本王,本王總是要怒刷一下存在感吧,免得曦兒以為本王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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