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的人在神水宮後門等著他,雨早已經停了,但路麵上還是有著不少的積水,雲染皺了皺眉頭,快速地鑽入了馬車。


    待雲染坐穩之後,負責趕車的人便栽著雲染,平穩地朝著既定目的地趕去。


    雲染背靠著馬車壁,漆黑如墨的雙眸如古井寒潭般深不可測,眉眼之間更是帶著凜冽的冷意。


    削薄的嘴唇微微勾了勾,無人知道此刻,鷹堡的堡主到底在想些什麽。


    已經是半夜了,路上早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過往的馬車更是不見蹤影。


    靜謐的長夜,空蕩的長街,一切看似正常不過了,但變故偏生發生在一瞬間。


    馬車裏麵的雲染霍然睜開眼睛,眸光銳利,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雲染身體早已經詭異地從馬車裏閃了出去。


    原先給雲染趕車的人,早已經歪倒在一旁,不知道究竟是死了,抑或不過純粹的昏迷,畢竟雲染並沒有聞到任何血腥味。


    雲染眉心越發緊蹙了,他眸光幽幽地看著如同死寂的長街。


    雲染並沒有去查看屬下的情況,而是凝神戒備著、。


    雲染武功雖是不低,但他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緊張感。


    雲染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此刻,雲染腦海裏在想,擋住自己去路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攔路人不知道究竟是想要保持神秘,亦或是以此法給雲染增加心理壓力,再幹擾接下來雲染的‘發揮’。


    反正,那個家夥並沒有著急露麵就對了。,


    雲染也不急,他凝神戒備著四周的情況,表情更是極度專注。


    雲染好歹也是鷹堡的堡主,還不至於沉不住氣。


    當雲染心思千轉百迴的時候,東巷巷口總算出現了一抹頎長的人影。


    來人身穿一襲墨綠色錦袍,長發僅僅用一根格外簡單的發帶綁著,臉頰的兩側還垂落了兩縷微卷的頭發。


    男子年紀跟雲染相仿,都不過是二十五上下罷了,盡管清雋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還是不損男子的俊美。


    男子手中拿著一截細細的,看起來很是普通的竹枝,他步態優雅,從容地朝著雲染走去。


    渾身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仿佛在這個沒有旁人幹擾的深夜,他不過是偶然遇到了雲染罷了。


    看到男子的時候,雲染眉心都快打成死結了。


    雲染起初還是有些微微詫異,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眸光深沉地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子。


    很快,雲染性感的薄唇上就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意卻未曾抵達眸底。


    雲染率先開口。


    “在這裏見到青閻你,還真是我讓意外得很呐。”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摘星樓排行第一的青閻公子。


    雲染卸下了手中的力,他雙臂環胸,黑眸幽幽地看著已經走到他跟前,距離他不過兩步之遙的美男子。


    青閻依舊麵無表情,他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雲染,嗓音低醇道,“你不該來這裏。”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雲染心頭一凜。


    “青閻,你這未免也管得太寬了,我去哪裏,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雲染自然也怒了,畢竟他可是鷹堡的堡主,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呢?


    跟雲染的慍怒相比,青閻顯得太過於淡漠了。


    他就好像沒有情緒似的。


    青閻微微挑眉,目光微冷道,“你終究還是會敗,既然明知道結果,為何還要浪費時間跟精力做哪些無用功呢?”


    這一次,青閻倒是說了一句比較長的話,但他這話越發讓雲染怒不可遏了。


    “是成,是敗,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雲染眸光憤恨地看著‘完全沒將自己當迴事’的青閻。


    青閻皺了皺眉,他已經不打算再勸說雲染什麽了。


    兩人陷入了一種古怪的對峙狀態,好半晌誰都沒有再看看說什麽。


    最終還是雲染先沉不住氣,雲染黑眸寒光閃閃,他輕扯薄唇對著青閻說道,“你居然也來了西涼,看來你們摘星樓也打算‘蹚渾水’了。”


    雲染的話,青閻並沒有正麵迴答,但答案卻是顯而易見了。


    畢竟青閻跟其師父陸嘉裕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西涼國境內,雲染自然也不會認為青閻隻是‘途徑’此地。


    青閻眸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雲染,心思千轉百迴之後,青閻如此跟雲染說道,“雲染,沈宇峰已經趕往了北疆,你覺得你跟他的合作還有意義嗎?他不過是用西涼國牽絆你的腳步罷了,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再將時間浪費在西涼國。”


    “你所圖謀不過是墨龍的皇位,你是墨龍國人,何須卷入西涼國的紛爭?無論是對你,抑或是對你們鷹堡都沒有任何助益。”


    青閻這話一出,雲染臉色變幻得如同調色盤似的。


    雲染倒是沒想到,在這個多事之秋,鑾禦國的皇帝沈宇峰居然還有心思去北疆湊熱鬧。


    但讓雲染更為憤怒的是,沈宇峰竟然都沒有事先跟自己通氣,就秘密前往北疆,。


    知道自己被沈宇峰給利用了,雲染心裏自然也很不是滋味兒。


    要知道,現如今,沈宇峰在抗衡西平王沈傲的時候,已經處於下風了,如果不是自己在背後‘聲援’沈宇峰,沈宇峰恐怕早就被沈傲從那把龍椅上拽下來了。


    現在倒好,沈宇峰居然還跟自己玩這種把戲。


    對於雲染的慍怒,青閻並沒有太多反應,他此番前來,隻是‘提醒’雲染罷了。


    當然,青閻可不是單純為雲染著想,不過是因為雲染若是一直呆在西涼國,在某種程度上也會妨礙他們摘星樓罷了。


    所以咯,青閻隻好讓雲染知道,某些潛在的威脅,隻有當雲染自身的利益‘不穩’時,雲染才會選擇從西涼國撤離。


    這一點,青閻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雲染垂落在身側的拳頭,鬆開了握緊,握緊了又鬆開,很明顯,方才青閻所透露的關於沈宇峰的情況還是讓雲染稍微有些方寸大亂就對了。


    青閻眸光淡淡地看著雲染,他在等著雲染的迴應。


    半晌的沉默過後,雲染才好不容易才將自己那亂糟糟的情緒平複好。


    他眸光清冷地看著青閻,薄唇微微勾了勾,表情隱晦道,“青閻,你就這麽想要將我從西涼國支開嗎?”


    雲染也不傻,青閻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還特意將跟沈宇峰有關的情報告訴給自己,他的目的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雲染話音一落,青閻倒是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他突然微微勾了勾唇,雖然隻是曇花一現,但卻越發襯托得其氣質出塵。


    青閻點了點頭,而後語調清冷道,“你繼續呆在這裏,的確會有些妨礙我們。”


    青閻的直接讓雲染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還真是……”


    雲染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他黑眸幽幽地看著青閻,青閻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問題。


    雲染心思微動,就算自己要離開西涼國,他也不會急於一時,畢竟有些事情很快就會有眉目,在看到自己想要的進展之前,雲染才不會讓青閻牽著鼻子走。


    不過,這會兒,雲染自然不會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都說給青閻聽。


    雲染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微微聳了聳肩,目光高深道,“既然沈宇峰都已經去了北疆,我當然會加緊速度,青閻,你可以迴去交差了。”


    雲染的話,青閻並沒有正麵迴應,他隻是黑眸深沉地看著雲染,一言不發。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雲染也不在意青閻的態度,在經過青閻身邊的時候,雲染突然薄唇微微勾了勾,而後伸手拍了拍青閻的肩部。


    青閻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沒有接話的意思。


    雲染直接朝著依舊暈在地上的手下走去,既然來的是青閻,雲染便知道手下隻是暈過去罷了,畢竟青閻可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不到萬不得已,青閻是不會痛下殺手的。


    有時候,雲染甚至覺得青閻就是一個怪胎。


    明明在摘星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明明他還有更大的實力,如果青閻想,他甚至可以將樓主陸嘉裕取而代之。


    是啊,明明青閻還有很多法子的。


    雲染皺了皺眉,他將手下扛了起來,直接丟進了馬車裏,而後跟不遠處某個不知道神遊到哪裏的男子說道,“青閻,你我也多年未見了吧,你到底準備‘坐困圍城’到幾時?三年前你就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三年後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明明是摘星樓的大公子,卻一直遊離在摘星樓之外,你這究竟是四處雲遊,抑或是被動地……放逐?”


    雲染坐在馬車夫的位置,漆黑如墨的雙眸銳利地看著站得筆直的男子。


    雲染的話並沒有給青閻帶來任何影響,他連表情都沒有變幻一下。


    雲染也知道青閻的個性,他不太可能從雲染這裏得到任何正麵答複。


    雲染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很快,就駕著馬車,朝著既定的目的地趕去。


    馬蹄聲漸漸遠去,青閻緩緩地轉身,手中的那一截竹枝頃刻間就成為了粉末,消散在天地之間。


    青閻眉心微微一蹙,幽深如古井寒潭的眸子帶著一抹讓人難以分辨的情緒。


    他突然輕輕扯了扯薄唇,笑了。


    無人知道此刻,青閻究竟在想些什麽。


    直到再也看不到馬車的蹤影,青閻這才收迴自己的目光。


    青閻轉過身去,朝著跟雲染不同的方向離開。


    天上掛著一輪彎月,清冷的光輝灑落一地。


    地上是那拖長了的身影。


    青閻從容地在黑夜之中行走。


    跟雲染分開之後,青閻便直接前往了青冥的落腳處。


    青閻抵達的時候,青冥早已經睡下了,不過外麵的細微動靜還是驚擾了青冥,床榻上的人當即就睜開了雙麵。


    眼神格外清明,很顯然,他並沒有真的睡著。


    青冥快速地從床上起來,還沒等青冥走到房門口,青閻就身法詭異地出現在房間裏麵了。


    看到青閻的時候,青冥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不過身體的反應倒是一點都不慢。


    “大師兄,你來了。”


    青冥畢恭畢敬地給青閻行了一禮,


    青冥對青閻倒是實打實地尊敬。


    畢竟青閻的實力擺在那裏,就連青鸞這些人挑戰青閻,也沒有成功過一次,青冥當然越發不敢小覷青閻。


    也由於青閻很多時間都沒有呆在摘星樓,所以青冥跟青閻之間倒也沒有牽扯到太多的利益之爭。


    人本就是複雜的動物,對於那些太過於強大,無論自己如何狂追猛趕都追不上的人,他們最終一定會臣服。畢竟兩者之間的懸殊還是太大了。


    可對於那些有可能趕得上的人,他們才會羨慕嫉妒恨。


    衝突往往是來自於相近的人之間。


    對於那些相去甚遠的人,就很難是競爭對手了,畢竟若是明知道追不上,再多的‘努力’那也是‘白搭’。


    青冥早就知道青閻會來找自己,但他卻不太確定,青閻何時迴出現,畢竟青閻總是來無影去無蹤,又不會刻意留下‘訊號’給他。


    青閻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青冥,而後微微點頭道,“夜半打攪了休息了,小師弟。”


    青閻話音一落,青冥當即就輕扯薄唇,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哪裏真的睡得下,我一直都在等著大師兄。”


    青閻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就算自己跟青冥是師兄弟,但其實也沒有太深的感情。


    青閻很快就直接切入了正題,他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距離自己不過兩步之遙的青冥,而後目光幽幽道,“明颯已經來了,師父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夠牽絆住明颯,魯王端木宏必須死,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青冥。三日之後我們在鬼望坡匯合,屆時一道前往北疆。”


    青閻這話讓青冥心下一沉,看來這一次恐怕也是一場硬仗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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