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我們真的要蹚這次的渾水嗎?”


    莊詩翰擰了擰眉頭,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心中的問題跟自家主子顧祁鎮說開了。


    在莊詩瀚看來,來局勢不穩的西涼國不是蹚渾水又是什麽。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當即就從沉思之中醒過神來,略微思索了一下,顧祁鎮如此跟庒詩翰說道,“詩翰,我知道你對此次行動有諸多不滿,也覺得我們逸仙閣沒必要涉入此事,但如今亂起來的豈止一個西涼國。”


    “烈焰北疆之變,苗家寨的事情愈演愈烈,雖然獨孤淩夢想方設法將此事壓下去,但還是有不少的小道消息傳出來了,而墨龍皇朝如今也是多事之秋。”


    “新帝鳳無痕突然對外高調宣布,要迎娶龍櫻桃的事情,也是引發了不小的輿論,龍櫻桃一定跟端親王穆世仁的死有關係,隻是如今我們還不知道到底牽扯多深罷了。”


    “鳳無痕表態要娶龍櫻桃,明顯就是要維護龍櫻桃,如此一來,勢必會跟穆淩肆對上,兩人關係緊張倒是其次,真正的問題是,鳳無痕此舉一定也會導致他跟穆曦兒的關係破裂的。”


    “如果沒有了穆曦兒的支持,鳳無痕所要麵對的敵人也許就不單單隻有穆淩肆一人了,墨龍可還有鷹堡,先前這幾方就是對峙的狀態。”


    “既然端郡王穆淩肆已經全麵跟鳳無痕開戰了,雲染又豈會毫無動作,所以在我看來,魔龍皇朝也要亂了。”


    顧祁鎮突然跟自己的屬下說起了烈焰國和墨龍皇朝的事情來,他將重點放在了鳳無痕跟穆淩肆身上。


    雖然顧祁鎮表麵上沒有插手任何一國的事務,但暗中對這些人的關注可還不少。


    顧祁鎮話音一落,庒詩翰當即就皺了皺眉。


    他想了想,便如此追問起自家主子來。


    “閣主,你說,穆郡主難道真的能夠跟鳳無痕斷幹淨嗎?鳳無痕難道真的會娶龍櫻桃?龍櫻桃不是已經遠走鑾禦了嗎?我們都知道的情報,按理說,穆郡主不可能沒有打探到消息啊。”


    “何況誰不知道鳳無痕對穆郡主的心意,這次他會對外放話說要迎娶龍櫻桃本就是意外之舉,屬下好奇的是,這個龍櫻桃到底掌握了鳳無痕什麽把柄,居然能夠讓鳳無痕‘自毀前程’,甚至不惜傷穆曦兒,也要一意孤行。”


    “這裏是一個繞不開的疑點,再來就是穆郡主的魔宮是不是真的會全數撤離墨龍?她可是如今墨龍穆氏皇族實力最強的人,如果她真的不管墨龍了,穆氏那幫老家夥難道不會再用血統綁架穆郡主嗎?”


    庒詩翰可不認為事情會這般簡單。


    而且庒詩翰更為擔心的是穆曦兒魔宮的態度。


    庒詩翰的顧慮,顧祁鎮自然明白,顧祁鎮表情有些高深地看了一眼庒詩翰,而後就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


    庒詩翰皺了皺眉,而後快步跟上前麵的主子。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書房。


    顧祁鎮走到書櫃前,打開了右手邊第二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顧祁鎮並沒有打開盒子,而是走到庒詩翰身邊,直接將盒子遞給了庒詩翰。


    庒詩翰接過,眉眼之間帶著一抹明顯的疑惑。


    他有些好奇地開口追問起自家閣主來。


    “主子,這是什麽?”


    庒詩翰是顧祁鎮最為信任的心腹,所以他自然什麽都敢問。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走到書桌前,動作優雅地坐下,他拿起毛筆,蘸了墨汁,提筆在鋪開好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弑?”


    庒詩翰念了一下,心思前傳百貨之後,庒詩翰如此跟自家閣主說道,“弑?難道是跟陰軍弑佛有關?”


    庒詩翰將腦海裏已知的線索一一串聯,最終便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來。


    雖然庒詩翰所言是疑問句,但他說話的語氣卻格外篤定。


    庒詩翰說完就眸光幽幽地看著自家閣主,明顯是在等顧祁鎮公布答案嗬。


    顧祁鎮並沒有正麵迴答,他隻是將毛筆擱在硯台上,而後語調帶著一抹慵懶的意味,如此跟庒詩翰說,“詩翰,你好生保管此物,說不定很快它就能派上用場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龍櫻桃為何能夠拿捏住鳳無痕嗎?甚至讓鳳無痕無視穆郡主的感受,也要昭告天下,立她為後,這個盒子裏麵藏著的就是能夠讓鳳無痕跟穆蘇蘇反目成仇的關鍵,我估摸著,龍櫻桃想必也是得知了此事,才可以屢屢成功要挾鳳無痕的吧?”


    說到這裏,逸仙閣閣主顧祁鎮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而後再度補充道,“不過,就算沒有這個龍櫻桃,穆蘇蘇也不是等閑之輩,據我所知,她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打探穆王府的舊事,但凡有一點蛛絲馬跡,我相信穆蘇蘇就一定可以順藤摸瓜,找出鳳無痕意圖掩藏的真相。”


    “這兩個人啊,終究還是……”


    說到這裏,顧祁鎮突然打住了,眉眼之間帶著一抹讓人分辨不清的深意。


    庒詩翰沒想到自己會從閣主口中聽到這麽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還都跟陰軍弑佛扯上了關係。


    庒詩翰手伸到了盒蓋上,明顯是想要打開一窺究竟,顧祁鎮自然洞悉了某人的意圖,他微微勾了勾唇,很快開口製止庒詩翰道,“詩翰,好奇心害死貓,現在你還是別看。有些秘密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明知會惹禍上身,何必再沾惹呢?”


    一聽顧祁鎮這話,庒詩翰哪裏還敢產生開盒的念頭,他皺了皺眉,趕忙將手撤迴去了。


    “主子,既然此物如此重要,交給屬下保管會不會有些不太妥當啊?”


    既然這個木匣子裏麵的東西那麽重要,庒詩翰瞬間也亞曆山大了,


    這麽個燙手山芋,落在自己手裏,難道不會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嗎?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當即就笑了。


    “你擔心什麽?我都不怕你將此物弄丟?將心放迴肚子裏吧,不會有問題的,沒人會想到,我能將這麽重要的東西隨意交給旁人保管,何況如今我已經‘退居幕後’,又有幾個人會將注意力放在我顧祁鎮身上。”


    “他們都還在忙著應付屬於自己或者本國的危機,哪裏會關心我一個‘邊緣化’的人呢?我隻需要你保管三天而已,三天之後,也許情況會有更大的變化,到時候,此物就應該迴到它原有的主人手裏了,”


    顧祁鎮明顯是話裏有話。


    顧祁鎮話音一落,庒詩翰的表情倒是有所緩和了。


    但庒詩翰還是不免心有惴惴。


    他皺了皺眉,苦著臉,如此跟顧祁鎮抱怨道,“閣主,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你這話總讓我心裏有些莫名的不安,要不你還是自己收著行不行?”


    庒詩翰是真的心慌意亂。


    聞言,顧祁鎮輕扯薄唇笑了笑。


    “我意已決,東西你收好,三日之後還給我便是。”


    顧祁鎮擺明了是不打算將庒詩翰手中的木匣子重新拿走就是。


    既然顧祁鎮已經決定了,庒詩翰哪裏還敢置喙什麽。


    “我看我這幾日還是呆在苑裏好了,不然,我恐怕日日都不敢入睡了。”


    庒詩翰小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聞言,顧祁鎮隻是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麽。


    半晌的沉默過後,顧祁鎮再度打破了沉默,他如此跟庒詩翰說道,“詩翰,你通知你的人,這段日子,在西涼國,大家都低調些,不要惹出別的亂子來,更不要去招惹齊王府,血煞閣的人,我們盡量離權利的核心戰圈遠一點。”


    顧祁鎮這話一出,庒詩翰當即就點了點頭。


    “屬下明白,屬下會吩咐下去,讓兄弟們都謹慎行事。閣主,你放心吧,這次跟著我們出來的都是閣裏的老人,他們自有分寸。”


    庒詩翰倒是不怎麽擔心自己手下人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麽。


    提及齊王府,庒詩翰突然想起了早上屬下迴稟給他的情報,他黑眸閃過一抹銳利的寒芒,很快,庒詩翰就如此跟有些走神的顧祁鎮開口道,“閣主,一組迴稟說,端木駿的人被一幫操著鑾禦口音的暴徒給襲擊了,端木駿的人折損得很厲害。”


    “為此,端木駿都勃然大怒了,聽說將書房裏的東西都砸了個七七八八,發了好打一通脾氣,如今一組的人還在核實這幫暴徒的來曆,想看看究竟是誰敢跟齊王府正麵杠。”


    說到這裏,庒詩翰停頓了一下,他表情認真地看著顧祁鎮,明顯是想知道顧祁鎮到底對此事持有何種想法。


    庒詩翰話音一落,逸仙閣閣主顧祁鎮就笑了。


    “鑾禦,倒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西平王沈傲跟鑾禦帝沈宇峰叔侄的爭鬥還沒有分出勝負來,在鎖定勝局之前,想必這兩人也無心介入他國的鬥爭之中的,但是不介入,不代表不可以使使絆子。”


    顧祁鎮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之間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算計之意。


    庒詩翰好歹也跟了顧祁鎮多年了,耳熟目染,經過顧祁鎮這麽一番點撥,他自然也秒懂了顧祁鎮的意思。


    思緒千轉百迴之後,庒詩翰就如此跟顧祁鎮說道,“閣主,你的意思是,這次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重挫端木駿的人,難道是西平王沈傲?畢竟沈傲跟已故的西涼皇端木琦關係密切。”


    庒詩翰腦海裏想到的是西平王沈傲。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黑眸微微閃爍道,“沈傲的確有最大的嫌疑,但這未必代表就隻有沈傲有攻擊齊王府的可能,你可別忘了,鑾禦還有一個皇帝。”


    顧祁陣這話讓庒詩翰臉色一變再變。


    他想到了什麽,而後語調微微拔高道,“閣主,難道你是說沈宇峰介入了這件事?可他這麽做,貌似對他也沒有什麽好處啊。”


    “如今鑾禦國本就亂成了一鍋粥,沈宇峰跟沈傲相比,如今已經算處在下風了,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麽還能騰出手挑事端呢?”


    庒詩翰腦海裏充斥著n多問題。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語調清冷道,“你說他如此迂迴行事,還能是為了什麽?”


    庒詩翰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他臉色一變再變,很快,庒詩翰就恍然大悟道,“難道沈宇峰是為了將髒水潑到西平王沈傲身上,畢竟很多人都會認為是沈傲在故意‘挑釁’齊王府,好為已故的端木琦報仇。”


    “反正先前我並沒有懷疑過沈宇峰,畢竟跟沈宇峰相比,沈傲更有對齊王府出手的理由。、”


    說到這裏,庒詩翰輕吐口中濁氣,眉眼之間也帶著一抹深意。


    庒詩翰沒想到這件事情背後居然還藏著這麽多的彎彎繞繞。


    庒詩翰話音一落,顧祁鎮就從椅子上起身了。


    他徑直朝著書房門口走去,顧祁鎮一把拉開房門,走到了院中央,北麵吹來一陣清冷的風,拂過了顧祁鎮那冷峻的麵孔,他看著不遠處那方荷塘,語調清冷道,“在我看來,比起西平王沈傲,鑾禦帝沈宇峰更為迫切,如果他想要挽救頹勢的話,就勢必要給沈傲找點事兒做。”


    “如果沈傲一直都壓過沈宇峰一頭的話,沈宇峰這個皇位恐怕很快也要保不住了,這肯定不是沈宇峰願意看到的吧。”


    “如今西涼國西涼皇的死,背後透著重重貓膩,沈宇峰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做局,不但可以將眾人的視線重新轉移到沈傲身上,還能加劇齊王府跟沈傲的矛盾,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呢?”


    顧祁鎮算是從側麵重新附和了庒詩翰的猜測。


    先前穆曦兒跟龍吟,還有莫澤源不是沒有關注過這件事情,但穆曦兒跟莫澤源,還有龍吟主要將注意力放在了西平王沈傲身上,魔宮宮主穆曦兒甚至一度認為沈傲極有可能是借用這件事情,私底下跟齊王府‘暗度陳倉’。


    穆曦兒跟顧祁鎮的想法出現差異,主要是因為兩人的著力點還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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