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吟在門廊下找了一處還算幹爽的地方坐下。


    解楚容看著她笑了笑,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她尋著他身上那股溫暖,與他相依偎。


    地上是有些涼,不過有他在身邊,她覺得一切都好,尤其這樣的狀態下。


    她很喜歡這樣席地而坐的感覺。


    過去這些年都是這樣的。


    隨著師父修行的時日,閑暇之餘,他們總會去走走,到山上林間尋找草藥,或者隻是在屋舍邊的小河畔漫步,走乏了就地落座,根本不考慮衣服會不會髒,反正沒有人在乎。


    解楚容低下頭,抵在她的額前,一時安靜無話。


    “是父皇放你出來的?”


    默了一陣,孟若吟出聲打破了安寧。


    逃避這麽一刻也夠了,她身上還有卸不下的擔子。


    “嗯。”


    解楚容輕輕應了一聲。


    兩人都知道這個問題隻有肯定的答案,不過是引出後話來。


    “其實我覺得我有些冤枉。”


    他側頭望著孟若吟,突然說道。


    這話轉的兀然,孟若吟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方才跟蹤的事,頓時又氣又笑。


    這廝想什麽呢。


    她都放他一馬,揭過這事不追究了,他自己竟然又提起來,還直言是冤枉。


    “你冤在哪兒了?總不會是我父皇叫你跟著我的吧。”


    孟若吟用玩笑的口吻說話,可原本還輕鬆的氛圍一下便的沉重,解楚容收斂了笑容,僅剩一副正色。


    她見狀訝異道:“真的?”


    解楚容點了點頭,“嗯,你父皇叫我一定保護好你。”


    孟若吟眨了眨眼,有些恍惚,默了一陣才又出聲,聲腔聽上去多了幾分消沉。


    “他還說了些什麽?”


    父皇能這麽說,看來近日發生的事,他不是不知曉。


    也對,父皇也是這麽走過來的人,過程有多兇險他比誰的清楚。


    他也正是壯年,沒有老到眼瞎耳聾,何況幾位皇子接連出現意外,洶湧的已經不是暗潮,是明潮了。


    解楚容不經深唿吸,頓了一下才答道:“你父皇說這些私下裏的爭鬥,除非能將確鑿的證據擺到台麵上來,否則他是不會插手的。”


    孟若吟蹙眉,噤聲沉思一陣。


    也就是說三哥和六哥的事,父皇是不會插手的。


    三哥是猝死,屬於自然的意外死亡,沒有人為的痕跡,何談拿出證據。


    至於六哥,明麵上的墜馬之事已經做過處置,父皇責罰了看管馬匹的宮人,還是六哥求情才保住其性命。


    牽機飲涉及嚴姝,那就會牽連大哥,以六哥性子,也不會把這事公之於眾……


    孟若吟不經揉捏著自己的眉心。


    好多年沒這麽頭疼過了。


    今日明明也沒做什麽事,卻是覺得好累,身心俱疲。


    解楚容見她低著頭,伸手在她發髻便輕撫。


    “如果……”


    “不行。”


    他一張嘴,她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不行,她不能走。


    她承認她是個俗人,看得沒有那般開脫,會被人情束縛。


    聽她拒絕強硬,他也就不再多言,隻說靜靜摟著她。


    “父皇放你出來了,那你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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