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還在吵鬧,但不似先前鼎盛,僅剩確實遭難的幾戶人家。


    不同於往日隻是拘押劉公子,這迴一家子都拿下來,府邸也被查封,大多人的義憤都被平息。


    此刻已經有人開始勸說家屬,說是大仇得報,早些放下更好。


    那滿腔的苦口婆心,深明大義……


    亭長說辭一般,但總歸有人信,畢竟事不關己,慷他人之慨最是簡單。


    兒戲一般的判決落下,亭長卻還以鬧事為由轟走了剩下的群眾。


    涉事的犯人全都壓下去了,圍觀的人也清理了幹淨。


    大門關上,亭長瞬間換了臉色,屏退所有差役,獨留自己。


    腆著一笑臉向厲滄淩他們走去,這時亭長才發現那裴家的公子人不見了,冷汗直冒。


    現下也管不得那公子去了何處,他須得搏一搏。


    他一躬身說的恭敬,“這位老爺如何稱唿?”


    裴家的公子是坐在下首,想來這位老爺的身份要更高些。


    厲滄淩笑了笑,“亭長有話不妨直說。”


    亭長望著那笑容搓了搓手,斟酌一番說道,


    “不知老爺一行要去何處?路途可還遙遠?”


    他也不說那些個場麵話,他參與了什麽,這幾人應當是心中有數。


    但既然他發落時,他們不曾出聲反駁,或許是有意想放他一馬。


    比起他們,他的確是個芝麻大的小官,但也是代表朝廷,真鬧出來隻會叫廟堂無光。


    厲滄淩見亭長那恭順的模樣,不經嗤笑一聲,反問道,


    “若是路途遙遠,亭長還想為我們籌備些盤纏?”


    這腔調裏的譏諷,亭長像是不曾聽出一般,頷首謙慎道,


    “我知老爺未必瞧得上,隻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也是歉意。”


    在他的管轄的區域鬧出事端,隻要他們不追究他的責任,被譏諷兩句算什麽,他在這位置這麽多年,又怎麽會不明事理。


    便是他們獅子大開口他也受了,而且劉家還能搜刮出不少,倘若他們不提,他沒準還能賺上一筆。


    “不知亭長能籌備多少?”


    亭長愣住了,這話不是厲滄淩說的。


    他循聲側頭,裴公子原先的位置上坐了個女孩,聽著這音色稚嫩,但看她的神態,他一時竟是拿不準她的年歲。


    可亭長不用管她是誰,她插話進來又沒被嗬斥,便是能代表他們一行。


    既然如此,他都端著敬著就對了,低個頭彎個腰死不了人的。


    亭長自覺清醒,當即滿臉諂媚地笑道,“那便要看小姐需要多少了。”


    此事哪兒由得了他開價,這給多了他心疼,說少了又是不敬,這一行裏麵的門道,他經營這麽多年早就摸清了。


    孟若吟捋了捋發髻,對厲滄淩俏皮道,“我沒花過銀子不大懂,老爺您看,是多少合適啊?”


    厲滄淩望著她,低頭一笑,“我想想啊,這萬兩銀子總是得有的,你父親平日送你的那些個小玩意,都遠不止這個價。”


    師徒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搭著,把亭長說的是雙腿發軟,噎著一口氣差點厥過去。


    他一年單論俸祿,不過才二十兩銀子進賬……


    萬兩銀子的小玩意?


    這老爺和小姐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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