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人二米範圍,月影已看出這是個頜下有著山羊胡須的清瘦老者,但周身上下逸散著一種玄妙的氣息,在黑暗中特別明顯。


    她知道,這是老者在刻意展示自已的超高修為。


    “老先生,不介意的話,請到我家裏麵去談。”


    月影微微一笑的說道。


    老者揺頭笑道:“算啦,你家裏那條黑狗老夫還不想招惹,這樣吧,陪老夫走走,如何?”


    月影毫不遲疑的便答道:“都聽老先生的。”


    老者不由的一頓,暗暗稱奇,卻是更加對自已的計劃熱切了起來。


    他問道:“可否問問,姑娘剛才所煉的是什麽功夫,青雲學院沒這種功法吧?”


    月影答:“那不是功法,就是我急於恢複,用那個來練練身體,你應該知道,我受過傷。”


    老者一笑,不再追問這個。


    忽又說道:“姑娘既然是個聰明人,老夫也就明人不說暗話,嗬嗬,老夫是受人所托,前來取姑娘一家性命的。


    但如今麽,老夫改主意了,想收姑娘作個弟子,你覺的如何?”


    月影腳步絲毫不停,還是如原來一般跟著老者,她微微一笑,問道;


    “哪有老先生這樣收弟子的?”


    老頭兒也是一笑,點頭道:“是老夫差了,好,老夫姓柳名俊,青河城外翔龍宗長老,至於雇主,姑娘應該知道規矩。


    而老夫之所以改主意,便是看中了姑娘的這份心性。”


    月影不語,此時危險無比,她的性命全在這老者一念之間,對於這一點她毫不懷疑。


    紅繩有多大的能力她不知道,但人家要殺她,她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因為人家並不是現在動手,從目前的情況看,人家對她一定是暗中觀察了好久。


    真要殺她,她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而指望紅繩自動護主,想都別想。


    她猶豫了片刻,再度問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柳俊笑道:“姑娘應該知道結果,另外,也不妨對姑娘明言,便是老夫不動手,另有一人也會在這兩日之內出手,在老夫看來,姑娘應該是應付不了的。”


    不等月影迴答,他又笑道:“所以,這也是老夫送給弟子的一份見麵禮,你若同意,這個人,我幫你處理。”


    月影停下了,老者也跟著停下,沒有再說話,隻是微笑的看著她。


    月影覺得有些奇怪,她有點弄不明白,這究竟該算做怎麽一迴事。


    自來到這個世界,危險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她,但每次都是生死一線,但最終都是逢兇化吉,救星不斷,這是運氣麽?


    “還是說,這就是主角光環?”她暗暗想道。


    但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她有種屈辱的感受。


    但是……不然呢?


    她思慮完畢,開口道:“我能不能提兩個要求?”


    柳俊笑道:“請講!”


    月影淡淡的說道:“一是可否容我思考兩天,二來……我想知道另外那個人的情況……我想親自問問他。”


    柳俊笑的更開心了,月影的心思他立刻就明白了,暗自讚賞,這情緒一波動,他便立即說道:“沒問題。”


    月影蹙眉,再看時,柳俊已蹤影全無,她探不到任何動靜。


    迴到家裏,她沒有再修練,而是躺在床上細細的盤算起來。


    另一個要殺她的人顯然與柳俊不是一路的,會是誰呢?


    “路上的那個車夫,城主府的人,巡查院的人,朱鳳、李玉龍,李月花背後的人?”


    但不管是哪路人馬,有幾個結果現在卻是已經可以預見了。


    首先就是她這幾天計劃的女老板,並想將沐家打造成一個商業帝國的打算已徹底失敗了。


    在這些危機麵前,她直接可說是禍及家人,雖然也隻剩下一個沐鎮宗了。


    另外便是這個煉體功法暫時是不能煉了,再煉下去,讓人知道它的神奇,引起覬覦之心,懷壁其罪的道理她也明白。


    再來若是答應了那老者……


    而且看來也是不能不答應,那柳俊顯然已將她的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同意就跟他走,去什麽翔龍宗,不同意則沐家立遭滅門。


    此外還有沐鎮宗的問題,他也必須要走,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月影閉上了眼睛,心中卻沒有著急。


    她弄不清楚和這柳俊去了之後又會發生什麽,但目前的生路還真是隻有這麽一條,就這還是柳俊施舍的,別說選擇了,正常情況下都該感恩才是。


    她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雲開、雲帆的臉龐,還有葉家那位小姐的麵容,但她找不到能去救援的理由。


    可這柳俊也不是什麽好人,能受雇前來殺她,這便是個狗腿子一般性質的組織,在這樣的宗門能有多大的出息?


    她甚至想到了遁入山林,但還是那個問題,沐鎮宗怎麽辦?


    她騰地一下便坐了起來。


    “爹,我有話和您說!”她去到沐鎮宗的書房,這幾日她這個爹就一直呆在這裏泡酒。


    沒有迴應。


    月影直接推門進去,沐鎮宗躺在地上,手中抓著個壇子,酒氣熏天。


    月影這才發現,他喝的可不是之前那種果啤一樣的果酒,而是烈酒。


    沐鎮宗但求一醉,一醉解千愁!


    月影試著動用真氣幫他驅散酒力,但她突然皺起了眉頭。


    沐鎮宗以功力相抗,她無法成功。


    “爹,既然醒著就起來,我有重要事和您說!”她微怒著說道。


    沐鎮宗輕輕揺頭,然後將頭扭向了另一邊,什麽話都沒講,連個歎息都沒有。


    他此時頭發散亂,胡須如亂草一樣布滿臉頰,愁容難解,痛苦之色難以掩飾,也不加掩飾。


    月影又勸了幾聲。


    但無論她用什麽辦法,說也好,拉扯也罷,沐鎮宗凝氣五層的修為卻不是她能對付的了,最終,她不得不放棄。


    迴到屋中,她一籌莫展,眉頭悄悄的皺了起來,越來越深……


    六月八日。


    月影一宿未眠,她枯坐了一夜,什麽都沒做。


    也許她想了很多事,但在外麵已傳來下人們的動靜時,她發現自已腦子裏空空的,竟是什麽也沒留下。


    她默默的吃完早飯,便又去看了下沐鎮宗,但還是一樣。


    除了沐開勝給他蓋上一床薄被,其它一切都沒變,不過此時他已睡著了。


    月影去到了一間偏房,對那三個匠人說道;


    “行了,你們現在就迴家吧,去找管家領錢,我這裏……要停一陣子,再請你們的話,我會讓人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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