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伊一的提問讓申矢瞳孔猛地一縮,拿著書頁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這就是他的逆鱗,也虧得是陸妖妃敢提,別人可都是避之不及。


    漸漸的,被暖爐烘烤得溫度適宜的空間,染上了一層短促的冷意,她清晰得感覺到是申矢身上散發出來的。


    陸伊一不由得握緊了申矢的手,她說實話也不太敢挑釁他的逆鱗,但是終於還是壯起膽子開口道:“寶寶,你確定不通知他們嗎?”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申矢才開口,閉眼咬了咬牙關:“沒必要。”


    不,不是的,你口是心非了。


    陸伊一看得出來,若是真沒必要,你就不會沉吟半響了,你隻是無法釋懷那些恨意。


    她看著申矢這模樣,有些心酸,那些無數個孤獨的夜他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人都說百煉成鋼,那麽申矢能煉就如今這樣的鐵石心腸,無疑經過了無數的錘煉,一次比一次猛烈折磨。


    如果可以,她會選擇跟申矢一起恨一恨那兩人,可是她覺得恨隻是他的表象,所以陸伊一拿捏著分寸,身子一偏將腦袋放在了申矢僵硬的大腿上。


    果然,這人鬆懈了一分。


    然後陸伊一趴著,軟軟的嘟囔道:“那如果他們不來,寶寶不會遺憾一輩子嗎?”


    這句話問得十分妥帖,若是陸伊一直接相勸,縱使申矢再寵著她,也會在這條逆鱗上,爆發出不滿的戾氣,會直接迴應到,不需要她來替他做主。


    然而,陸伊一的問題取代了勸諫,就恰到好處了。


    就在陸伊一問完之後,申矢剛剛那渾身冰冷的戾氣全然消散不見了,他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撫著陸伊一的頭發,就好像撫琴一般,居然坦然道:“會。不過…”


    申矢的手指和話語同時頓了頓,又複而繼續道:“…不過還沒到時機,再說吧。”


    那時,陸伊一不明白,申矢指的時機是什麽,還以為隻是她不告訴他關於打擊蔣蘭這樣的小事,而後來當她明白時,她多希望那時能跟他並肩。


    不過,此時,當陸伊一還想不依不饒地囉嗦的時候,申矢仿佛猜到了她要開口,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不準再提這事了,我怕我會忍不住對你發脾氣。”


    陸伊一對此眨了眨眼睛,閉嘴點了點頭,嘴巴從申矢鬆開的手掌中脫了出來,突然“噗嗤”一笑:“說得就好像你脾氣很大,像皇帝一樣,一言不合就給人推下去斬了。我怎麽沒發現?”


    對此,申矢似乎被陸伊一逗笑了,眉頭一展,捏了捏陸伊一的臉頰道:“那是因為我慣著你。”


    陸伊一聞之,更笑得燦爛了,從地毯上爬起來,跪坐在一旁,裝模作樣地跟申矢打了個躬,故作女扮男裝的翩翩公子姿態道:“那小女子還真是受寵若驚了,陛下聖恩,今晚是要在寵幸民女嗎?”


    話音一落,突然,陸伊一感覺到自己往後一仰,被申矢給拽迴了地毯上,毯子上的白毛毛,戳著她的臉,又麻又癢的,而眼前覆上的人,迷得她的心,又快又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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