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風步入仙宴居,用掛著和煦笑容的麵孔拒絕了七段小廝要幫他檢查傷勢的好意,鮮血順著右手手指,一滴滴的飄落在身後階梯上。


    仙宴居三層中,目睹了之前種種的鴻娘早已準備好了一切,流轉白光掩去的隻有秦雪芳對鏡梳妝的身影。


    這樣的陣仗也容不得秦覺焚為適才之事和張毅風計較,直言道:“張毅風,這是你要的東西,一顆皇級聚魂迴春丹,一顆王級天丕丹,兩顆王級培嬰丹,老夫要先看看化身絲是否有失。”


    四顆散發著奇異丹香的高級丹藥漂浮在秦覺焚的身前。


    聚魂迴春丹綠光流動,品級最高個頭卻是最小,隻有拇指般大,這是張毅風特意為扶蘇準備的,希望她的肉身和魂魄能夠再次融合,再次“活”過來。


    天丕丹,半紅半藍,內含充裕的念元和武元,皇級能讓八段修者短時間內晉入九段,而這顆王級的天丕丹用來體取代魂屠所贈的尊級入虛丹。至於那尊級入虛丹,張毅風已經打算用來晉升六段。降格使用丹藥,也是要承受相應風險的,不過這些對於張毅風來說,問題並不大。


    培嬰丹,寸大,有一點白光集中在滾圓丹身的最中央,在三種丹藥中氣息最弱,看不出有任何奇異之處,卻是這三種丹藥中最珍貴的,對於一般的七段以上修者來說可謂是雞肋,但對於形成了內在空間的修者來說,溫養化身種子,即便是再高品級的丹藥也沒有這個功效。


    雖身懷雲橫子所贈的《千丹方》,單從品相和氣息而言,似乎眼前的丹藥和《千丹方》中所述無異。但張毅風依舊不相信秦覺焚會如此痛快,萬一這個老東西在這些丹藥中埋了什麽暗手,後果就有些難以預料了。


    心中有此想法。張毅風沒有應聲,轉而看向鴻娘。


    隻見鴻娘玉手輕揮。四顆被秦覺焚壓製著的丹藥盡數飛到了她的麵前。稍過片刻,鴻娘朝著張毅風點了點頭,示意丹藥無誤,張毅風這才喚出了小囉嗦。


    小囉嗦瞪了秦覺焚一眼,拍了拍滾圓的小肚子,一道白色光絲從口中吐出。這白色光絲好像受到召喚一般,快速衝向秦覺焚,秦覺焚剛要伸手。卻發現屬於自己的化身絲莫名的停在他和張毅風之間。


    隻聽小囉嗦學著張毅風的口吻冷冷道:“老頭,你若再敢找這蠢小子的麻煩,小爺能鎮壓你這化身絲一次,便能鎮壓第二次,不過下次,小爺會直接吸收了,拿迴去吧。”


    如同命根子的東西在別人手上,秦覺焚窩心中窩火,卻也不敢輕易顯露,隻能用沉默應對。


    小囉嗦迴到張毅風體內。化身絲這才順利的迴到秦覺焚手中。


    雖說討厭鴻娘這個女人,但畢竟都曾姓秦,終歸還是同族。秦覺焚也不信鴻娘會真的縱容張毅風,更準確的說是縱容這個奇異的小家夥在他的化身絲上做什麽手腳。雙眉之間擠出川字豎紋,周身白光蕩起,化身絲在白光中顫抖了數下,最後隨著白光一同融入了他的身體中。


    化身絲迴歸,秦覺焚看起來似乎年輕了數歲,整個人的氣息較之剛才也完整了些許,當然這是張毅風的感覺。


    “多謝鴻娘,那便不攪擾了。雪芳。有時間迴秦家看看,家主很想你。”言罷。秦覺焚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這之前他還凝神再看了張毅風兩眼。以便確認心中所想。


    送走了秦覺焚,收起鴻娘拋來的丹藥,張毅風拱手行禮便準備離開。卻聽秦雪芳說道:“百花城中安全的地方不多,便留在這裏突破吧!”


    突破六段也是一道險關,能有人在一旁護持最好不過,念武雙修也早已是鴻娘和秦雪芳都知曉之事,不過突破五段時他顯現出了神遺族的特征,藍發藍眸,這些卻是二人不知曉的,也是張毅風不準備暴露的。


    張毅風遲疑了片刻,拱手說道:“承蒙前輩好意,晚輩自行找個安全的地方突破便是。”


    “也罷,你突破後再迴一趟仙宴居,我還有些事情要交待。”鴻娘平靜的說道。


    辜負了二人的好意,張毅風心中多少有些自慚,雖說是交易,也談不上對等,但比起烏蒙燕,鴻娘和秦雪芳給予他的幫助更實際。譬如當時張毅風並不清楚秦覺焚還能煉準聖級的丹藥,這還迴化身絲的條件便是秦雪芳建議張毅風如此做的,至於要選什麽丹藥,則讓張毅風自行決定。若是沒有鴻娘和秦雪芳的震懾,即便小囉嗦有本事鎮壓化身絲,他自己也沒有命和秦覺焚來這場談判。


    緩緩退下仙宴居三層,張毅風這才呲了呲牙,那慕容況武力覆手的一抓,確實抓的不輕。


    沒有管肩膀的疼痛,張毅風在二層中又和那位常做半夢半醒狀的老者廝殺了數局,身旁還站著看的極為入神的七段小廝。


    入夜,燈熄火滅,張毅風盤坐在孝雀的身上,趁著夜色朝南離開了百花城。


    目送他離開不止有鴻娘和秦雪芳,還有傍晚十分易裝前來仙宴居的秋青玄,還有不少人,至於最特殊的一位,張毅風隻能感應到那人氣息不輸給秦覺焚,卻不知道是誰,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人在白日慕容家圍堵仙宴居時也曾出現過。


    …………


    “鴻娘姐姐,還是跟去看看為好,現在獸潮,想來蝶聖穀也不會平靜至哪裏去。”秦雪芳仍舊坐在那麵無奇的妝鏡之前。


    “你覺得這小子是去蝶聖穀?”戰在窗前的鴻娘手中多了一盞酒杯。


    “還是姐姐看的透徹。”聽明白了鴻娘話中的意思,秦雪芳也是嘴角勾出一絲淺笑。


    順著百花城朝南確實是蝶聖穀的地界,用了三個時辰,張毅風的腳下已經是雲蝶聖主的地盤,入了蝶聖穀後,張毅風刻意減緩了速度。


    而在百花城西北方向。正有二十餘人急速前進。


    跟冰原千裏冰霜的蕭瑟相比,蝶聖穀多了幾分春意盎然,一簇簇張毅風不知名的花兒在夜色下隨風搖曳。大大小小的湖泊無數,四下都是蝶聖穀低階獸族窸窸窣窣之聲。倒是丁點也看不出來,這片祥和之地盤踞的獸族此刻正在遠關城肆虐。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用在獸族身上卻有些名不符實。


    張毅風停在一處靜謐無漪的湖泊前,卷起衣袖,敞開雙臂唿吸著這裏空氣中彌散的香甜。


    “人類修者,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道聲音從張毅風身後響起。


    “借寶地休憩片刻,打擾之處還望前輩見諒。”張毅風應聲道。


    那聲音帶著一絲輕蔑,又言道:“知道踏入我族領地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嗎?”


    張毅風緩緩轉身。看著這位比風雅還要妖異數分的巫魔獸族,拱手行禮後,緩緩說道:“前些時日有緣在冰原一睹雲蝶聖主風姿,便想來蝶聖穀看看這裏的風景,果然,能生活在這裏的確是一種福氣。前輩所問的代價晚輩自然清楚,前輩大可以朝北看看,不知道這份厚禮前輩是否滿意。”


    這巫魔階獸族,有著和雲蝶聖主一般無二的發青長發,及鬢雙眉也發微微發青。細長的雙眼透著一絲清明,聽到這人類少年提及聖主,他心中已是多了幾分了然。再朝北望。芬芳花叢中確有另外一個不屬於蝶聖穀的氣息。


    “不知道前輩可還滿意?”張毅風又問道。


    “我族並不嗜殺,你若是想借刀殺人,那我可能會先殺了你。”這本體雲霧蝶的男子說道。


    張毅風身上閃過一絲藍光,七獸齊齊朝著那人藏身之處奔去,繼續說道:“前輩說笑了,晚輩不僅是淝水的朋友,同樣也是天星獸穴的朋友。心碧前輩既然有一統天星的雄心,晚輩不過是來送禮,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是前輩覺得這禮物不夠重,又覺得有被晚輩利用的嫌疑。且可以再等等,一個不夠。二十三個總該夠了。”


    七獸的出現再次向這巫魔獸族表明了身份,他就是那個站在三位聖主麵前的人類少年張毅風。


    “先不要殺了他,這是前輩的領地,哪裏有你們動手的資格。”張毅風沉聲道。


    一番紅光過後,被七獸齊攻重創的慕容家子弟被天星神虎扔到了張毅風腳下。


    前番打鬥已經引來了不少低階獸族,卻不敢踏入雲霧蝶所轄的地盤,隻能遠遠的看著。


    “張毅風,你竟然與天星獸族為伍,你還是十方人類修者嗎?”胸前已被天星神虎的利爪穿出了數個血洞,這從張毅風離開百花城起便緊其後的中年人咆哮道。


    張毅風漆黑雙匕左右各一,冷嘲道:“你似乎弄錯一個問題,若論十方之界的淵源,天星獸族和十方人類修者不分先後,天星獸族沒有稱霸十方之心,可十方人類修者又何時斷過讓天星獸族滅絕的念頭。你們慕容家又用天星獸族的性命賺了多少十方金,恐怕你比我要清楚。


    獸族尚且顧念同源,可十方之界的人類為了一己私欲,互相攻伐殘殺,為了麵子謀害他人性命的事情做的還少?太多人連獸族都不如,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張毅風與獸族為伍。即便我張毅風真與獸族為伍了又如何?至少比起慕容業為了麵子要殺我,慕容燦為了向秦江霜獻媚要殺我,你們慕容家為了一個紈絝子弟也要殺我,我到慶幸沒有跟你們慕容家為伍。”


    “你……”那慕容家的子弟被張毅風嗆的無話反駁。


    這話落在身旁蝶聖穀巫魔強者的耳中,聽得卻是極為痛快,難怪雲蝶聖主曾言,若是看到一個身負共生印的少年時,不要傷其性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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