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島都在顫抖,石屋內卻平靜如斯。


    魂屠起身鄭重道:“徒兒,在你身上我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是錯覺,但的確是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我要提醒你,時刻提防那些有意靠近你,跟你示好之人,也不要做一個爛好人。


    在修者的世界,最兇險的不是那些所謂的強者,而是人心。即便包括我在內,若是你有一天失去了應有的價值,我也會毫不留情的將你抹殺,將你這念武雙修的魂魄一口口咬下來,所以你不必對我心存感激。


    五洞和庹晦我已經放走,兩日的時間,相信已經逃遠了,再次相遇,你恐怕就要麵對數十數百的冥軍,希望還能活著見到你。五年後金枝島,如無意外將是你和冥殿第一次大規模衝突,也是你一舉名揚大陸的好時機。是殺出一條血路,一戰成名,還是身死金枝,全在你往後的五年。


    看見頭頂那把劍了嗎?正因為這把劍,我才扛過了兩千一百八十歲的天道大限,甚至觸摸到了真神的門檻。要斬殺我,冰火大陸上最巔峰強者做不到,因為融合了力量的準神三段巔峰之人,根本沒有辦法跨過這島外圍的那層看不見的屏障,一旦踏足就會在不傷害本尊的情況下,被抹殺掉準神化身。能到這個層次,沒有深仇大恨,誰也不願損失準神化身來斬殺我。所以秋風煌想見我,隻得依靠人傀之身前來。而那些對付你神遺族,也是站在秋風一族身後的真神們卻不敢,這點相信你也清楚。”


    張毅風透過石屋頂部的那三尺孔洞,看到一顆布滿金色符文的石頭,之前看了那麽久,卻不知那其中藏著一把劍。經魂屠這麽一提方才知曉。恐怕不知有什麽人以為這便是重寶,卻不知實乃一把不見蹤影便可奪人性命之物。


    融合力量便是冰火大陸的巔峰了,如同寒月。魂屠,蒼鬆老魔。還有冥主。這些他所見過的巔峰強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力量都是白色,而不是一般人類修者紅色和藍色。張毅風知道,魂屠又教給他一個除了感應外,辨別對手修為強弱的辦法。


    又聞魂屠道:“下邊我要說的是重中之重,聽完你便要爛於腹中。”


    張毅風重重點頭,隻聽魂屠繼續說道:“這座看似平凡無奇的島還有一個名字,‘界外之獄’。當年送我噬魂魔屍的女苦修。大限將近破空無望時,曾來想救我出去。先是損失了準神化身,而後不斷研究這石屋內壁上原有的文字,得出了這個結論。據她所言,十方之界中有關於界外之獄的記載,上邊隻寫了這麽八個字,界外之獄,毀滅,本源。而當時我是在噬魂族所在被縛神流光鎮壓的,卻意外的來到這裏。恐怕就跟隨身攜帶那銅片有莫大關係。這其中的因由為何,那銅片又藏了什麽隱秘,恐怕得靠你來探索了。


    最後。告訴你個斬殺我的辦法,準神三段巔峰融合力量前,將這縛神流光劍毀掉。能說的就這麽多了,關於那銅片,你定得爛於腹中。走吧!你也該離開了!”


    說罷,魂屠緩緩閉上了眼睛。


    張毅風朝著魂屠深深叩首,雖說是交易,但不管是眼前的魂屠,還是那個留在噬魂之地的魂屠。都為他為的能活的更久,為他修者之路指明了方向。這樣強大的存在值得他張毅風一拜。


    接天島已經下沉了一大半。縛神流光劍抽出那巨石的劍身越來越多,金光更盛。空中的黑雲則是越來越稀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散一般。


    在噬魂所在之地,張毅風看到這佟扶子的製作方法,知道眼前佟扶子的記憶有屬於綏成的一部分,當然也有屬於李叔一部分。站在緩緩升空的星空舟上,張毅風對著佟扶子道:“綏成大哥,好好照顧女帝大人,五年後金枝島見。”


    佟扶子,更準確的說用綏成血肉製成的佟扶子露出笑容,繼而點了點頭。


    隨著島的不斷下沉,縛神流光劍的真容也逐漸清晰,寬三尺,抽出巨石的劍身已有五丈長,這巨石有八丈高,顯見,這劍至少也有五丈多長。流動的金光下鐫刻著眾多不知名符文,間隔一尺處都鑲嵌一顆黑色寶石,讓這劍更顯威嚴。


    “走。”金光襲來,齊叁大喝一聲。


    突然,曾芊將父親留給他的十紫環放在了張毅風手中,然後使勁向前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張毅風倒退兩步,剛要出手抓住曾芊,卻被刑無名一把按倒。


    隻聽不斷墜落的曾芊喊道:“張毅風,一定要活著,五年後金枝島見,我來陪你戰冥殿。若是見到我父親,轉告他,在我學成歸來前一定要活著,吳啟城還是應該我們曾家兒女自己拿迴來,即便那四尊使來自十方之界,我曾芊便是下一個噬魂女帝。”


    眾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樣,曾芊跳下的那一刻,刑無名出手攔張毅風,齊叁駕星空舟急速升空。


    張毅風趴在星空舟邊緣,看著堆滿笑意的曾芊已經落在飛身而起的佟扶子懷中,還有一串淹沒在金光中的淚水。


    “一定會活著的。一定……”張毅風呆了好半天,才冒出這句話。


    此時,星空舟已經穿破了黑雲,眾人再也看不到接天島的蹤跡。


    “是個好姑娘,小子,不管那個叫閻月素的是什麽來頭,你要敢辜負了曾芊,小爺第一個和跟沒完。”洞天之靈小囉嗦盤坐在張毅風的腦袋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其實不用其他人挑明,張毅風大概也知道,他以後的路兇險,曾芊不想成為他的累贅,這才選擇留下。佟扶子能準確的接住曾芊,足以說明魂屠對這件事是認可的。否則借曾芊十個膽,她也不敢說出要變成下一個噬魂女帝的狂言。


    “你有眼淚嗎?豆丁大點,懂什麽男女之事,這話老子說還差不多,老子可是情聖!”從命魂鎖中冒出頭的蠻獸大雕寧天打趣道。


    “你個雜毛鳥,小爺豆丁大點怎麽了?你可知道在真神空間,有多少真神大能酣戰百日,隻是想取悅豆丁大點的小爺我。就你還情聖?瞅瞅你的長相,額頭上掛三條灰色橫紋,就以為自己真是空明蒼山境那隻真神百獸榜第一的照夜神雕皇。哦,對哦,為啥看起來這麽像呢?”拉開陣勢準備跟寧天吵架的小囉嗦,把小指頭放在小嘴上,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寧天,想了半天,使勁的搖頭。


    “再看,再看把你個小豆丁眼睛挖出來。”寧天被小囉嗦盯得直發慌。


    張毅風歎了一口,轉身坐定在星空舟中,道:“天哥,很高興又見到你了。小囉嗦你說說那真神百獸榜上第一的照夜神雕皇。”


    寧天本就是魂種之體,足有兩米來高,此時隻是一半身形從銀闕所鑄的命魂鎖中露出,在張毅風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句話說都沒有說。


    “不說,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事情,懶的說。”小囉嗦也學著張毅風的樣子,合攏雙翅盤坐在張毅風的對麵。見張毅風似乎心情轉好,也不繼續堅持,轉而說道:“真要說也行,讓這雜毛鳥給小爺道歉。”


    其實寧天也想知道小囉嗦口中的那什麽雕皇。這兩日聽到、看到的全都是平生未見未聞之事。看著張毅風死,看著張毅風生,看著噬魂女帝啃食魂種,看著曾芊求他們幫這個忙。聽著真神空間,聽著冰火七聖和藏圖之器,聽著眼前這個當初還需要他開導的小娃娃大放壯語豪言。


    不讓張毅風作難,寧天伸出手,揉了揉站起來還沒有他手掌長的小囉嗦的腦袋,道:“我們小囉嗦懂的最多了,剛是本小雕不好,有眼不識泰山。”


    “這還差不多,話說……”感覺到自己被需要的小囉嗦就開始講述那照夜神雕皇的種種,順便幫在場的四人普及了下真神空間是怎樣的存在。聽得眾人嘖嘖稱奇,星空舟是飛行空中的,隻需要少量念力或武力就可以操縱。


    月影星稀,其他人聽的入神時,張毅風卻走神了,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也來自真神空間的煩人涵。口風極緊,從來不說任何不是他張毅風現在修為所能觸及的真神空間之事。


    想著想著,張毅風緩緩的睡了過去,小囉嗦噤聲,直接飛入了張毅風的腹穴。這一夜除了身後的破風聲,再無其它。


    …………


    “該死,五洞前輩,這接天島就這樣沉了?也不知道張毅風死了沒有,鬼統領竟然沒有出來。”接天島剛有異變,撿迴一條性命的庹晦和五洞哪裏敢逗留,逃都恨自己少張了一條腿。


    五洞臉色鐵青,先前他主張上島尋寶,都是基於之前來西海時的種種傳聞,他確實尋到寶了,可這“寶”卻沒有帶走。藏在納物球中的兩把匕首目前還不能見人,至少不能讓庹晦看到。


    張毅風身死,他的如意算盤看來是落空了,五洞遲疑了半天才說道:“鬼統領是可惜了,這裏往西九百裏是荷西島,咱們先落腳,再圖後繼。”


    兩人朝西飛去。


    同樣朝西前行的張毅風一行人,還未到明光書院,又趕上了一次無妄之災。怎是“幸運”二字可以道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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