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十年踏歌行


    第226章滾出來


    “來人止步,還沒有到比鬥場開放時間。”兩個身著黑鎧甲,手執黝黑長棍的人影攔在了張毅風三人之前,言語中傲氣十足。


    “兩位師兄,容稟。”馬德一副諂媚嘴臉,上前一步在那兩人身旁悄聲說著,隻見那兩人神色轉變。看著張毅風和煩人涵目露兇光,而後馬德又悄聲說了點什麽,那兩人眉宇舒展,拍了拍馬德的肩膀後便放行了。


    三人走出了數十丈,馬德擦去額頭的汗珠,輕聲說道:“真夠險的,還好這倆廢物夠貪心。”


    “馬兄不去做說書的真是可惜,巧舌如簧這四字便說的是馬兄這樣的人才。”一旁的煩人涵挖苦道。


    “也是運氣好,不知道比鬥場盡頭會不會遇到瘟神,這才是第一關,要順利抵達鬆陽殿還得再過三關。”馬德先是驚訝,而後定了定神迴道。


    這鬆陽宗的九百丈長階,前兩百丈是四等弟子的活動範圍,前四百丈是三等弟子止步之地。四百到五百丈這處坡形平台圍攏起來的比鬥場,每日隻開放四個時辰。越過這比鬥場,二等弟子都居住在五百到七百丈之間。而七百丈到至頂頭的鬆陽殿便是一等弟子和宗中長老們常居之地,可謂等級森嚴。再說這長階分成三條,中間隻有長老以上的可走,東階是給一等二等弟子用的。三等弟子往下之人,受召或是有事迴稟隻能走西階。


    馬德口中餘下的三關,五百丈處在還有數名守衛,再往上保守估計也會遇到一等二等弟子找麻煩,最後一關便是鬆陽殿前的守衛。


    已經到達五百丈的守衛處,馬德理了理衣衫,想要故技重施,話剛說到一半。頭頂東梯上,下來一男三女,皆穿綠袍,正聊的熱絡。那粉玉雕成的白麵男子手中正拽著身旁兩個女子的汗巾,最後一個女子距離前邊的三人至少十階,一臉不悅。


    為首的守衛男子迴身看了眼,眼神在最後那名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咳嗽的幾聲。又轉頭道:“馬德,不是師兄為難你,這事情確實不合規矩,人交給我吧,該你的那份賞賜師兄一個子都不會動。”


    還不等馬德再次開口,東梯的四人已經下來,白麵男子道:“葉奎,為何會有三等弟子在比鬥場中,這可是你失職了。平日裏聽幾位長老誇你這家生的奴才是何等出息,就這麽個出息法?”


    葉奎雙肩微顫,想要出手,卻看到自己的妹妹朝著他猛搖頭,這才壓下心中的怒火。


    “三等弟子馬德見過鄒公子,師弟擒獲了兩個賊人,正要交給葉奎師兄發落。”馬德調轉槍頭,拱手行禮道。


    “你也有與我說話的資格?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這樣的賣相也能成為鬆陽宗的三等弟子,傳出去豈不惹人笑話。”白麵鄒公子負手說道,掃視了張毅風和煩人涵兩眼,喉嚨微動。想來這是個喜歡走旱道的主。


    馬德潛入鬆陽宗整整三年,自然對於鬆陽宗上下極為了解,看到距離鄒公子距離最遠的女子,心生一計,大聲道:“鄒公子,你不過一介外戚,平日裏依仗少宗主,打著我們鬆陽宗的旗號作威作福,惹得笑話還少嗎?我馬德拜入鬆陽宗是仰慕鬆陽老人的威名,更想成為像葉祖一樣的強大修者,希望有一日為我們鬆陽宗成為深丘十八宗魁首盡綿薄之力。今日被鄒公子這樣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葉奎師兄,請幫師弟主持公道。”


    張毅風和煩人涵都是人精,哪裏看不出馬德這是要討好葉奎,同時押了重寶在他們二人身上,不過言語中也給自己留好了退路。燕飛尋的情報中提到過鄒家,是上一任宗主之女的夫家,也是一個大家族,世代經商,看這鄒公子的年紀,跟那葉澤應該是表兄弟關係。


    白麵鄒公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張毅風,待馬德說罷,這才迴過神來,道:“小弟弟,你們到底犯了何事?讓你莽夫擒住了,說與本公子聽聽,我來與你們做主。倒要讓他們看看,這鬆陽宗的事情我鄒義到底能不能做主!”


    “鄒義,這事你做不了主,這是我們鬆陽宗的事情。現在時辰未到,請公子先迴。若要出去辦事,請拿大長老的手令來。”見馬德如此義憤填膺,葉奎深有同感的同時對馬德的好感倍增,上前一步說道。


    “大哥,不要說了,公子是接了大長老的手令下山采辦。”距離最遠的女子說道。


    葉奎拱手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鄒公子速速下山。耽擱了宗內的事務可不大好。舍妹向來貪玩,還請公子好生照拂。待公子迴來時,葉奎親自下山迎接,以盡奴才的本分!”


    鄒義再白癡,也聽出了葉奎言語中威脅之意,萬一葉菱出了什麽差池,恐怕這葉奎會直接將他斬殺在鬆陽宗山門前。


    見時機已然成熟,馬德說道:“這兩個賊人弄碎山門前鬆陽老人的石像,若公子還執意要管,請便。不過今日發生的一切,馬德會如實跟家師稟告。萬一讓這兩個賊人從公子手中脫逃,甚至危及到公子的安全。宗中長老如若怪罪馬德,還請葉奎師兄為師弟作證。”


    葉奎點頭道:“這是自然,公子請吧!”


    四下嘩然,這兩小子竟然把鬆陽老人的石像給毀了。鄒義臉色瞬變,斜視了葉奎和馬德一眼,佛袖而去。位於最後的葉菱衝著葉奎做了個鬼臉後緊追了上去。


    東梯上聞聲圍攏過來十餘二等弟子,見鄒義在一個三等弟子手裏吃癟,一個個心裏那叫一個痛快。對馬德身後被捆縛起來的兩個小子到有幾分好奇,來晚的,聽聞這兩人的壯舉後,瞠目結舌。


    都得罪了鄒義,葉奎和馬德成了一條繩的螞蚱,加上葉奎對馬德的魄力和口才極為欣賞,便沒有再為難馬德。馬德三人沿著西梯而上,東梯上有好事的二等弟子開始口口相傳,將山門前鬆陽老人石像破碎一事傳的繪聲繪色。


    都說三人成虎,不到半個時辰,這事已經傳到了鬆陽殿中。


    “什麽?鬆陽老人的石像被兩個不到十歲小子給毀了,這二人還殺守山門的弟子,比鬥場的守衛也被打傷了,後來被四長老的徒弟,三等弟子馬德所擒,正押來鬆陽殿。”看著跪倒在地的一等弟子,鬆陽殿中來迴踱步的綠袍老者止住了身形,重複了那一等弟子所言。


    “弟子也不敢確認,隻是傳信之人言之鑿鑿,還有一事弟子不知當講不當講?”下跪的一等弟子說道。


    “講。”綠袍老者沉聲道。


    原本單膝跪地的一等弟子,另外一膝也著地後才俯首說道:“不少二等弟子看到鄒義公子取笑那馬德長相平庸,說這樣的弟子出去隻會給鬆陽宗惹來笑話。而且一口一個奴才的羞辱葉奎師兄。還說…還說…自己能做鬆陽宗的主,跟那兩個賊人似乎也頗為相熟。”


    “通。”


    鬆陽殿的鎏金大門飛出一頁門扇落在殿內砸的粉碎,一白發老者邁著堅實的步子走了進來。大聲問道:“大長老,宗主的記名弟子是奴才,老夫的弟子是鬆陽宗的笑話,那老夫就是個老笑話。今日老夫要找宗主問個清楚,他這外甥憑什麽羞辱為鬆陽宗流血出汗的這些小輩,一個武力念力測試均為一節的外戚,憑什麽能做鬆陽宗的主。難不成就因為少宗主要喊他一聲表兄。或者說,在少宗主眼中,我們這些人都是葉家的笑話和奴才。”


    馬德師父的連番發問,噎的鬆陽宗大長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沉默了好半天才說道:“傳我長老令,眾弟子即刻迴各自宅院修煉,不得罔論此事,命馬德速帶那兩人來鬆陽殿,有敢阻攔的交執法長老處置,傳葉奎前來問話。”


    這一等弟子知道今天恐怕是要出大事了,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四長老出了名的護短,又是幾位外姓長老中實力最強的。你鄒義平日裏有少宗主在身旁囂張跋扈也就算了,這三個月少宗主被禁足,竟然還這樣不知深淺。


    有了鬆陽宗大長老的命令,十三響的鍾聲響起,諸弟子退迴各自宅院,最後三百丈的長梯變得空空如也。之前那一等弟子知會完馬德後,繼續朝下飛奔,前去通知葉奎。


    張毅風和煩人涵互看的一眼,既然對方已經擺開了架勢,那就要真刀真槍的動手了。


    “謝謝馬兄了,稍後你自保就好,至於你要的那個東西,等我們兄弟收拾了葉澤,整個鬆陽宗送給你也無妨。”張毅風道。


    馬德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個小子口氣也真夠大的,將鬆陽宗送給他,其他人還好對付,那三個老東西是說收拾就能收拾掉的。


    剛踏上九百丈,眼前這鎏金大雕宏偉決絕,不過在張毅風看來,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埂。


    隨意的掙斷繩索,張毅風大喝道:“葉澤,給我滾出來!”陣陣迴聲顫動,剛迴到宅院中的眾弟子,紛紛抬頭看向鬆陽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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