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是自私的、排他的。本來水蓮住進範教授的家時,白樺就很不樂意,隻不過那是水蓮的選擇,他隻能無奈地接受。今晚聽了母親的挑唆,心中就象有螞蟻在叮咬似的很不舒服。雖然相信水蓮對自己的愛是堅貞不渝的,可是不能忽視的是時間、距離和環境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相信是一迴事,而事實又是一迴事。不可否認,在現實生活中,有許多戀人就是在一方的相信中走向背叛的。兩年啊,兩年的時間,足以令一個家庭、一個國家乃至一個世界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何況是一對兩年不能見麵、不能通訊的戀人,這其中的未知數是多麽的令人憂心忡忡。別說不擔心,別說不在乎,隻要不是聖人、不是神仙,任何人都逃脫不了凡人之俗想。是的,作為一個男人,作為水蓮的未婚夫,他忌妒永東和水蓮在一起,討厭永東看水蓮的眼神,害怕永東向水蓮示愛,擔心永東會向水蓮耍手段。水蓮太單純太善良了,從最壞的方麵去想,如果永東真的對她發起求愛的攻勢或者耍什麽手段的話,她能擺脫他嗎?能抵擋他嗎?想著這些揪心的事,白樺的心很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他想,以其睡不著,不如到書房去整理一下從同學那裏弄來的關於招商引資的資料。於是,就起床套上一件薄毛衣向書房走去。走到書房門口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燈亮時卻看到父親躺在書房的沙發上睜著一雙眼睛,身上蓋著張棉被。

    “爸,您怎麽睡這裏?”

    林孝天坐了起來,用食指擋在嘴唇中間發出一聲“噓”,示意聲音輕點,不要驚醒外婆。

    白樺向父親走去。

    “你媽又發飆了。”林孝天低聲說。

    “怎麽了?睡前還好好的。”

    林孝天歎了一口氣後說:“唉!你媽這個人啊,疑心太重。今天有個從國外迴來的同學約我去老舍茶館見麵聊聊,也請了幾個朋友一起去,其中就有你的領導範幗英,可能被你媽看到了,一迴來,就衝我發飆。”

    “爸,您和範教授是不是……”

    “嗯,是的,年輕時,我們曾經是一對非常相愛的戀人,因為那場史無前列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我們分手了。後來,我和你媽結婚,她就和她當時的係主任林澤元也結了婚。因感情不合,幾年後她就離婚出國深造了。實際上我們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見麵了,這次見麵也純屬偶然,你媽也太敏感了、太神經質了。”

    白樺想,非常相愛的戀人,就因一場文化大革命而分手,說得輕描淡寫,而實際原因是什麽呢?

    “爸,能說說你們是怎麽分手的嗎?”“這事說來話長,這麽跟你說吧,你外公和你爺爺是摯友,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你爺爺英勇就義後,你奶奶帶著我孤兒寡母的,生活一度出現了拮據的狀況,是你外公接濟了我們,他還當了我的教父。後來上了大學,他又是我的導師。在文化大革命那場政治運動中,你外公受到了衝擊,他受不了人格上的侮辱,選擇了自殺。自殺前,他把你媽媽托付給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就這樣,為了報答你外公,我們分手了。”

    “爸,聽了您這些話,我真替您難過。不過,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你們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我的母親,在這些事上我不能評判你們孰對孰錯、誰有理誰無理,但我希望你們好好的過完後半生。”

    “白樺啊,爸知道你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孩子,話說到這份上了,有一件事,爸覺得必須告訴你。嗯……就是關於永東的身世……”

    “爸,您不要說了,我早已經看出來了,不過還是非常感謝您能親口告訴我。”

    林孝天低著頭說:“你是不是鄙視爸恨爸啊?”

    “怎麽會呢,爸,我能理解你,真的,我能理解。”

    沉默一了會兒,白樺說:“爸,您到我房間去睡吧,我要整理一些資料。”

    “都這麽晚了,還整理資料,很要緊嗎?”

    “是的,我後天就要歸隊了,這些資料是開發植物煉油一條龍服務項目的有關信息,對於我們那個村寨的發展很有利用價值。我已經研究了一段日子了,想整理出一份適合我們那個地方的可行性報告。”

    “哦!這很好啊,那我就不防礙你了,你忙吧,我去你那裏睡了。”林孝天站起來指著那張棉被說:“這被子留在這裏,你要是睏了,就睡這裏吧。”

    “好。”

    望著父親離開書房的背影,白樺的眼裏流露著淡淡的憂傷。心想,父親心裏一定很苦。聯想到自己情感上麵臨的問題,就自問:兩年後,自己和水蓮的關係又會是怎樣的呢?他不敢也不想思考這個問題了。於是就走到書桌那裏坐下來,拉開一側抽屜,取出一疊資料放在書桌上,然後攤開來,又從抽屜裏取出一疊稿紙……

    這天晚上,他幹得很晚,黎明時才躺在沙發上蓋上父親留下的被子睡上一覺。早晨八時許醒來,洗漱、穿戴,吃完早餐後,就打水楊的手機,約他出來見麵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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