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默不語的紀木戎,喬霜降的心不住的沉了下去,他是覺得丹藥是假的才不吃的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麽不再多信任她一點呢?


    喬霜降咬牙道:“現在的你已經攔不住我了,你若不說,我便出去殺人。”


    紀木戎避重就輕的交給喬霜降一隻紙鶴道:“墨城的結界我出不去,也許你可以。傳信給附近的雲留弟子,讓他們趕來支援。”


    喬霜降悶聲答應了。


    “霜降。”


    喬霜降頓住腳步扭過頭。


    “莫要傷及無辜。”


    喬霜降眸色一暗,到底他還是不肯多信她一點:“看我心情吧。”


    喬霜降帶著紙鶴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所有的人,沒有去城門口,而是尋了處寥落的城牆禦劍越了過去。


    臨近結界邊緣,喬霜降依稀可見靈力流轉的半透明光罩。


    喬霜降有些猶豫。


    紀木戎和城民作為人類都走不出這道結界,她若是以妖的身份出了結界,無論怎麽說她的身份都不再經得起推敲了。


    喬霜降躊躇半晌,腳下跨出一步,困住了紀木戎的結界輕輕巧巧滑過她的身際。


    不管心底再怎麽冰涼如水,她到底還是把傳信紙鶴放飛了,小小的紙鶴撲扇著脆弱的翅膀輕緩而堅定的飛遠。


    等到她身份被發現的時候,她就逃跑吧。


    可那時候她不能再留在雲留,留在紀木戎身邊,她還能逃去哪裏呢?


    喬霜降抱著膝坐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馬上就趕迴去,但她還不想迴去,不想看見紀木戎永遠都毫無波瀾的麵容。


    就算她現在是他的小師妹,像模像樣的跟著修仙,也永遠都改變不了他們之間對立的立場。


    人妖殊途,人妖殊途……人和妖的身份就像是天塹一樣橫亙在她麵前。


    是她又錯了嗎?


    如果她隻是個普通的人類,那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所改變?


    喬霜降苦澀的笑著,這樣的話至少紀木戎就不用如此防備著她傷及無辜了。


    喬霜降拎出學舌珠裏縮小版的紀木戎,把他放在手心裏,嘴角的逐漸垂落了下去。就算她不是妖,他們之間也依舊隔著一個死去的折芽。


    小紀木戎在喬霜降手心裏繞了兩圈之後盤腿坐了下來,豎起了耳朵,一副認真的模樣。


    喬霜降伸出兩根手指彈倒了小人兒:“你在幹什麽呢?”


    小人兒沒脾氣似的盤腿坐了迴來,喬霜降覺得這小玩意兒還挺好玩的。


    下一刻小人兒身上忽然傳來了紀木戎痛苦的呻吟聲:“芽兒,芽兒……別過去……到師兄身邊來……芽兒,別走……”


    喬霜降身子一僵,腦子裏浮現出的滿是紀木戎蹲下身子敞開懷抱,對著變迴原型的她說:“霜降過來,師兄護著你。”


    喬霜降慌亂的跑進了屋子,原本倚靠在柱子上的紀木戎此時蜷縮著身子不住的顫抖著,神誌不清的叫著折芽的名字,腹部的紗布已經透了。


    喬霜降甚至能夠聽見紀木戎牙齒打顫撞在一起的聲音。


    “師兄,師兄,你看看我!”喬霜降費力的扶起紀木戎,被男人身上的溫度冰的打了個寒戰,“你看看我,我是霜降啊!”


    紀木戎下意識的擁緊了熱源,迷蒙的分辨著眼前的人,聲音隱忍而驚喜:“你迴來了……”


    “我迴來了,師兄你怎……”


    “芽兒,你迴來了……”


    喬霜降還未出口的話重重的砸迴了肚子裏,砸的她五髒六腑都悶悶的疼,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紀木戎單手扣住喬霜降的後腦眷戀而瘋狂的吻了上去,吮吸著喬霜降柔軟的唇舌,冰涼的身子不顧一切的汲取著少女的溫度。


    喬霜降腦子裏的聲音告訴她應該推開這個人,然後一巴掌重重的扇過去,尖銳的質問他“紀木戎,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這才是喜怒無常,率性無懼的喬霜降。


    然而喬霜降隻是閉上了雙眼,生澀的迴應著男人。


    她變了,喬霜降悲哀的想著。


    喬霜降伸出雙手迴抱住了全身冰冷的男人,但男人生著老繭的大手扣在她後腰肌膚上卻是火熱一片。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撲火的飛蛾,愚蠢又執著。


    喬霜降把一道昏睡符貼到了紀木戎的後背上,男人很快便伏倒在她身上,呢喃道:“芽兒,我好想你……”


    花瓣上的毒是一種狠毒的寒毒,中毒之人全身冰寒,極致痛苦,身上的經脈會逐漸僵硬阻塞,到最後整個人便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紀木戎的雙腳已經開始僵硬了,喬霜降給他喂了幾粒丹藥,也不知會不會有效果。


    喬霜降囑咐過顧小五不要隨意進入,之後便放大了身形恢複了原型,一尾一人高的雪白狐狸邁著優雅的步子,絲毫不畏懼冰寒爬伏在了男人的身邊,搖了搖蓬鬆的大尾巴,蓋在了男人身上。


    狐狸的體溫比人類要高上一些,這也是她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了,隻希望雲留弟子能夠早些到來。


    他以身體為她納涼,那她便以身體予他溫暖。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七日,紀木戎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僵硬了下去,大部分的時間神誌都是模糊不清的,有時候會叫折芽的名字,有時候也會喚喬霜降的名字。


    第七日的時候喬霜降聽見聲音坐起了身子,便看見了雪衣翩翩的沈筠淮。她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模樣,唇紅齒白,溫潤如玉,腰間懸掛著玉骨折扇,不曾有半分改變。


    “小降兒,我來了你就不用害怕了。”


    喬霜降隻覺得有一束溫和而明媚的陽光穿破了遮天蔽日的厚重烏雲,倏的照入了她狹**仄的世界裏,宛若拂曉的啟明星,細碎的閃爍著光芒。


    喬霜降衣衫不整的站起身,漂亮的丹鳳眼裏布滿了血絲,踉踉蹌蹌的朝少年的方向走了過去:“沈筠淮……”


    沈筠淮一把接住要跌倒的喬霜降,輕柔的把她攬在懷裏,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聲若夜泉潺潺:“莫怕,莫怕,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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