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師兄,今日你先迴吧,改日我再去雲留峰上尋你。”喬霜降嘴裏說著,飛也一般的開始穿衣梳洗,散亂的長發也未顧得上,隻草草梳順了。


    “吃些東西再去吧。”


    “不用,我不餓。”喬霜降伸手套罩袍的時候正趕上沈筠淮端著木盒過來,喬霜降一轉身,不經意間便把那木盒撞的落地,精致的點心散落了一地。


    沈筠淮當下定在了原地。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等我下次再賠給你。”喬霜降離開的腳步也隻是稍微頓了一下而已,之後便頭也不迴地衝出了門外。


    屋內便隻剩下了呆愣的沈筠淮與落在地上沾了灰的點心。


    沈筠淮站了許久,之後蹲下身伸手撿起那些點心。


    不似雲渺峰上的清閑,他在雲留峰上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很多,一天到晚得不了閑,他能來雲渺峰上的機會亦是不多。上次喬霜降說了那樣的話,他不能不放在心上,接連熬了好幾夜,好不容易擠出時間來雲渺峰上看望她,給她帶了她最喜歡的點心。


    七巧點心一式七種,甜的鹹的,軟的硬的,酥的脆的皆是不同,天還沒亮他就起來做了。如今他便覺得這落了地的點心就像是他自己一般,即使雙手捧著奉了出去,卻依舊一次又一次地被推拒迴來,就像是喬霜降等他五年,就像是喬霜降拜入雲渺峰,而今,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喬霜降說,他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又何嚐不是,小降兒亦不是他沈筠淮一個人的。


    夏茗茶沒見著喬霜降從屋裏出去,隻見到了後麵出來的沈筠淮,見他要走,便隨口招唿了一聲:“小師弟,走的這麽早啊?”


    沈筠淮苦澀一笑:“是啊。改日我再來看望茶茶師姐。”


    夏茗茶看這沈筠淮苦澀的笑容,忽然覺得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並未說出話來。


    沈筠淮走後夏茗茶去了喬霜降的房間,裏麵沒有人。小師弟沒見到小九?不可能啊,早上小九確實是在的啊。既如此便是小九見到他之後就走了?小九與他說了什麽才令他露出那樣令人心疼的表情來的?


    ——


    紀木戎並不是很難找,像是有感應般的,喬霜降直奔寒潭,之後果然找到了紀木戎。


    紀木戎此時正光著上身泡在寒氣氤氳的水潭裏,閉著眼睛,血色全無,不知隻是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亦或者是昏迷了。離得近了,喬霜降才看見紀木戎身上滿布的傷口,有先前未好全的鞭傷,有深可見骨的咬痕,有燒傷一般的燙痕,還有青紫一片的淤青。


    喬霜降顫抖著喚道:“師兄……”


    紀木戎緩緩睜了眼睛,眼中是掩不住的疲倦,見是喬霜降,便掐了個訣。身上所有的傷都在喬霜降肉眼可見的速度之下迅速愈合,直至消失不見,隻餘一個光潔平坦的胸膛。


    掐完了訣,紀木戎低低的咳了兩聲。


    “障眼法罷了,你何必欺我。”喬霜降擰著眉,顯然對紀木戎的做法並不讚同,“你不會是在寒潭裏跑了一宿吧?也不怕寒氣入體,落了病根!”


    她知道這個寒潭,茶茶師姐與她說過的,說是在裏麵可以令傷口愈合的快些,但是泡久了便會寒氣入體,犯了寒病,所以概是不能久泡。


    喬霜降忽的臉色一變,紀木戎迴來的這七八天白天都是不常在的,一天到晚找不到影子:“紀木戎,你不會在這譚子裏泡了七天吧?!”


    傷藥都是保存在茶茶師姐那裏的,既然茶茶師姐沒說,便說明傷藥未曾少過。


    喬霜降氣道:“紀木戎你有病吧?就為了隱瞞你的傷勢你就不吭一聲不用半分藥,天天來泡寒潭?!”


    喬霜降見他不吭聲,便撈出紀木戎沒有半分溫度的手,想要把他拉出來:“紀木戎,你給我出來,快出來!”


    譚邊濕滑,長了不少青苔,喬霜降一個不察,腳底一滑就往寒潭裏跌了進去。


    紀木戎大手一撈,就把喬霜降撈了起來,讓她騎在他的腿上,與他麵對麵地坐著。


    這麽一串動作下來,喬霜降全身濕了個透,雪白的白衣變得有些透明,濕答答地糊在身上,勾勒出喬霜降纖細的平板身材,潭水冰寒,隻一陣細風拂過,喬霜降便冷的打了個哆嗦。雖然眼前的胸膛泛著小麥色的光澤,往下八塊腹肌看起來結實又可靠,但是想到這隻是障眼法,喬霜降就下不去手扶穩。


    喬霜降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紀木戎大手一勾輕輕鬆鬆拽了迴來摟在了懷裏,兩人之間貼的沒有一絲縫隙。


    喬霜降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鼓。


    紀木戎像是絲毫不在意喬霜降撞在他的傷口上,伸手把她濕漉漉的發絲勾到耳後,之後在她耳邊低低呢喃道:“別動,讓我抱會。”


    不似沈筠淮清亮柔軟的少年音,紀木戎身子微恙,嗓音便帶了些沙啞,加上平時便低沉醇厚的聲音,此時在她耳邊吐著熱氣煞是撩人。


    紀木戎的懷抱最是溫暖,仿佛隔去了寒潭所有的寒冷。喬霜降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硬的像是塊鐵,稍微動下都要付出極大的意誌力。


    “你,早就知道我是妖對不對。”


    紀木戎用鼻尖蹭了蹭喬霜降耳邊的小鈴鐺,低低的“恩”了一聲。


    “有多早……”


    沒有聲音。


    喬霜降又道:“你早知道我是妖,還要把我帶來雲渺峰,拚了命也要給我滌清因緣?我身上的因緣若是再厚重些,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喬霜降額前的碎發不斷往下滴著水珠,滑過臉頰,宛若淚痕一般滾滾而下。


    紀木戎緊緊摟住喬霜降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道:“霜降,我不會,再丟下你了,留在我身邊,可好?”


    喬霜降第一次從紀木戎嘴裏聽到這麽多個字,他身上的所有傷口,沒有一道不是為她而受,既然這樣,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再相信他一次?一道淺淺的水痕自眼角蜿蜒而下,不知是水還是淚,喬霜降顫抖著應道:“好……”


    林間一抹雪白布料翻飛而過,隱約能夠看見一尾環佩流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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