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元有一瞬間的慌亂,他看著宋離的目光驟然防備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宋離起身,一身森寒,一把匕首從袖口而出,劉慶元嚇得連連後退:


    “你要做什麽?來人,快來人。”


    宋離就像是盯著在案板上蹦的魚一樣看著眼前的人,人都是這樣,害別人的時候總是不知道怕的,當刀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沒人是不知道怕的,他一步一步走進:


    “看來你做了什麽你還是記得的,是不是還寄希望於王和保會救你一命啊?嗯?”


    他輕輕湊到了劉慶元的身邊,聲音就像是來自地域的催命符一樣:


    “你猜如果王和保知道了有人盯住了當年的事,他會不會是第一個想要你命的人?”


    劉慶元的臉色早已經嚇的慘白,他驟然跪了下來:


    “我什麽都答應你,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求你饒我一家老小一命。”


    他不知道宋離和周家是什麽關係,但是他知道宋離若是隻想要給周家報仇,此刻他一家被判的就不是流放了,所以宋離一定是意在翻案,那他就一定還有利用價值,他不斷給宋離磕頭求饒。


    宋離隻覺得心中好笑,饒了他一家,那誰來還他一家的性命?匕首抵在了宋慶元的脖頸間,一道血痕從他的脖子上流下,手下的人已經抖成了一個篩糠:


    “說,除了王和保還有誰。”


    劉慶元立刻搖頭:


    “沒了,沒了,當年是王和保讓我偷來老師的手稿,我是迷了心竅才會答應他啊。”


    “去將當年的信寫下來,一個字不準少,一個字跡不準差。”


    劉慶元抖著手走到了桌案邊上,半天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寫出來。


    宋離閉著眼睛聲音沉了下來:


    “來人,給劉大人上禮。”


    外麵立刻傳來了一聲慘叫,劉慶元認出那是他兒子的聲音:


    “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


    很快,一個親兵端了一個盤子進來,那盤子上赫然是一截手指,劉慶元看著那手指已經嚇破了膽子,宋離卻已經沒了耐心:


    “本座給過你機會,不說,很好,那便和你一家老小等死吧。”


    說著他抬步便要出去,劉慶元卻再不敢賭:


    “是一個和尚,我真的隻知道這麽多,王和保說隻要我拿到老師的手稿就能調我進吏部,我真的不知道最後會變成那樣,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很久才知道那封信是王和保找一個和尚仿照老師字體寫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和尚是誰,真的,真的。”


    劉慶元抱著兒子的一截手指,哭的跪倒在地上,宋離卻沒有再停留,直接出了屋子,風一吹才散了幾分鼻腔中的血腥氣。


    宮中李崇靠在桌案後的椅子上,他還是有些鬧心,這人真是不能隨便喝酒。


    他有些坐不住,但是此刻肯定是不能因為這個事兒去見宋離,算了,還是等他好些入宮的時候再說吧。


    他強迫自己不再想那個事兒,挪到正事兒上來,他已經得到了消息,各地的米商已經都在來京的路上了,再有十天怎麽都會抵京,眼看著就是年節了,這些富商既然來了,總要對gdp做些貢獻才是。


    這些人到京中,首先食宿是必須的,客棧,旅館必然會多一些,但是這些能有多少錢?他們來京中還有什麽花錢的大頭呢?


    李崇手中轉著筆杆,再一次想到了昨天路過的那幾家青樓,那地方可是個銷金窟,也是朝臣和富商絕不會錯過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明朝仿照唐朝製度設立教坊司,隻不過唐朝的教坊司歸宦官轄製,而到了明朝這教坊司便成為了禮部下設的一個機構。


    甚至教坊司的老鴇都有個官方“吏”的身份,美其名曰教坊司不過是官方開設的妓院罷了,不過那地方也不光是做皮.肉生意,也有彈唱,歌舞,有賣藝不賣身的藝伎。


    就如大名鼎鼎的秦淮河一樣,而這地方也需要向朝廷繳納稅收,就是不知道這大梁的妓院是個什麽情況?


    “張衝,你可去過昨夜路過那地方?”


    猛然一問張衝一哆嗦:


    “陛下,奴才沒有去過。”


    “你緊張什麽?朕問你那地方可歸朝廷管轄?”


    這一句問出來張衝也摸不準小皇帝是不是因為昨天看到了好奇:


    “迴陛下,京城之中四牌樓中的粉房子都歸屬教坊司管轄,教坊司一直都是隸屬禮部,不過,不過自從光帝時便在粉房子中加了紅房子,這紅房子下的人不歸教坊司,而歸直廷司管轄。”


    這紅房子粉房子的聽的李崇雲裏霧裏的整不明白,直廷司?怎麽還有歸直廷司管的?那地方的人還有歸宋離管的?


    “粉房子和紅房子是什麽意思?”


    張衝的臉都要憋紅了,李崇不耐:


    “說啊,朕不怪罪。”


    “這粉房子便是姑娘的房子,因帷幔多為粉色而得名,紅房子是,是些小倌兒的房子,為區分,這窗簾,帷幔便掛上紅色的帷幔,所以得名紅房子。”


    李崇清了一下嗓子,我靠,這古人是玩的花啊,男女不忌啊這是。


    他再一次想到了宋離,所以這整個京城中的小倌兒都歸宋離管?那紅色的窗紗和昨天月下素衣宛若謫仙的身影同時映入了他的腦海中,所以,宋離難道也會去那樣的地方嗎?這...


    “按你說的,這些地方便是朝廷的地方,那銀子呢?可會給朝廷上繳稅銀?”


    張衝點頭:


    “是要的,禮部會抽三成的稅銀。”


    李崇暗道果然如此。


    雖然現代掃黃打非的十分嚴格,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妓.院這等地方幾乎伴隨了中.國整個封建王朝幾千年的曆程,所以很多朝代都有官方的妓院,來收稅款。


    “那裏去一次貴嗎?”


    張衝真是快被皇帝的問題問無語了:


    “陛下,臣真的沒有去過。”


    李崇卻笑了:


    “你沒有去過那朕今日便給你個機會,換便裝,陪朕出宮。”


    張衝這一次是真的嚇壞了,小皇帝今天若是和他去了妓院被宋督主知道,他還能有命活嗎?當下就跪了下來:


    “陛下,那地方您不能去啊。”


    李崇忽然拍了拍這圓滾滾大總管的臉:


    “想什麽呢,朕隻去瞧瞧,又不做什麽,走。”


    張衝都快哭了,但是他的胳膊還是擰不過皇帝的大腿。


    等到天色剛剛擦黑,李崇便出了宮,直奔昨天的那個地方,考慮到張衝的心情,他將人打發到了對麵的酒樓,隻和兩個禦林侍衛進去了。


    說實話活了三十年這樣的地方李崇也是第一次來,難免也有些緊張,一鼻子的脂粉味兒讓他打了個噴嚏,他一身錦衣華服,瞧著就是富家小少爺的樣子,招唿的老鴇很快便迎了上來:


    “呦,小公子可是瞧著眼生啊,可是第一次來?”


    李崇身邊的侍衛開口:


    “這是我們家小少爺,多的別問。”


    “是是是,小少爺今日想怎麽玩?是要粉的還是要紅的?”


    李崇聽明白了這是問他要姑娘還是要小倌兒:


    “來都來了,自然是都見識一下,給我找個視野好的房間。”


    老鴇最喜歡這樣出手大方的:


    “來啊,帶公子去牡丹閣。”


    張衝此刻坐在對麵的茶樓裏急的團團轉。


    一頂玄頂的馬車此刻正路過這條街往西城去,那前排的侍衛眼尖看到了茶樓中的張衝,立刻快步到了車窗前:


    “督主,屬下似乎看到了張衝。”


    宋離正斜倚在轎輦中閉目養神,心思都在盤算方才的事兒,折騰了這一路臉色也不太好,驟然被這聲音打斷了思緒,但是張衝的名字還是讓他立刻醒了神兒:


    “人呢?”


    張衝正著急的時候就見門口進來了兩個督衛軍打扮的人,心都提了起來,不會這麽巧吧?


    “張公公怎麽一人在此?督主有請。”


    張衝小跑著出去,就見門口停著的那頂轎子的門被推開,裏麵靠著的人眉眼深沉地盯著他:


    “你怎麽這兒?陛下呢?”


    “督主,陛下,陛下去了對麵,奴才勸過了,實在是不敢抗旨。”


    “你怎麽不陪著陛下?”


    “是陛下不準奴才進,隻叫奴才來對麵。”


    張總管那張包子臉都皺出了好幾個褶子,宋離抬眼看了對麵那各色的花燈,臉色陰鬱的厲害,周圍所有人都不敢開口,半晌他撐了一下起身:


    “你還去對麵等著。”


    說完便抬步進了那醉春閣。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住今天沒寫到太監怎麽攻,對不住


    明天晚上10點左右更新,因為我預計很可能被和..諧,所以第一個版本請大家準時捧場,來晚了或許看不到原始版本了,你們懂的


    第28章 太監怎麽攻?(現在死還來得及嗎)


    李崇並未讓身邊的侍衛跟著,將他們打發去了下麵,便獨身進了那所謂的上房,進了門他才發覺這所謂的視野好是什麽意思。


    這房間的一側鄰著三樓布置的精致玲瓏的看台,女子歌舞於其上,動作間薄如蟬翼的紗衣下,那豐.腴之色若.隱若現。


    絲竹管樂不同於宮中清越聲音,而是處處透著奢.靡之味,而這房間的其餘三側也沒有任何的門窗遮擋,乃是粉羅帳層層,與旁的房間隻有這重重紗幔遮掩相隔。


    目力好些的甚至都能通過那紗幔瞧著那後麵隱約交.融的身形,那嬌語吟.吟,悶.哼陣陣的聲音就響在耳邊,鼻息間是酒香混著香膏的味道,當真是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這明豔大膽的布置,饒是自認在現代見過世麵的周副總都不禁歎為觀止,這,要不要這麽開放?


    屋內很快便進來了兩人,女子一雙水波含情目,仿佛一汪春水,粉腮微紅,頭上珠翠滿飾,卻又不落俗套,玫紅輕紗緊緊包裹著玲瓏.輪廓,偏在領口處半遮.半掩,妖嬈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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