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快的看他一眼,想要解釋,卻又無從說起,“不說其他的,聊聊羅盤,出去才是正事。”


    黑影閉嘴不說話,顯然是在生我的悶氣。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身體,黑色霧氣在我之間環繞,“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黑影冷哼一聲,“不是你叫我閉嘴的嗎?”


    我挑眉,但笑不語。


    黑影最終繃不住,傲嬌道,“你為什麽不給我台階下?”


    “台階這種東西不是自己找得嗎……”我麵無表情。心裏發笑,千年老妖竟然比小孩子還像小孩。


    “你……”黑影一時語塞。


    “我!”我昂了昂頭,毫不示弱。


    “從羅盤出世開始,隻經曆過一個主人,聽說那人是茅山的開山鼻祖。”黑影放棄與我作對,把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


    “那為什麽隻有一任?”從那位傳說中的開山鼻祖之後,羅盤無主千年,為何會流落到沈家?


    沈華懂得驅使羅盤之法,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成為羅盤認定的主人嗎?


    “哪能啊……這就是此羅盤的變態之處……”黑影刻意壓低聲音,唯恐隔牆有耳,連帶著我被他這股小心翼翼的模樣弄得緊張起來,不自覺的湊近他。


    “哪裏變態?”我靜靜的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從黑影的口中得到的訊息,比我一輩子聽到的所有消息還要多。


    腦子亂成一鍋漿糊,樓承鈺三個字就像魔咒一樣在我的腦海中轉個不停。


    “三界之中對羅盤動過心思的,沒有八千也有一萬。縱使他茅山道士有隻手遮天的能力,總有鬆懈的時候。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被人暗算,到死都不知道是誰殺死了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俗話說得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同理,奪得羅盤容易,守得住……難。”


    “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能夠成為羅盤的主人?”


    “正是,這樣的寶物不管是在誰的手上,都是一個引人犯罪的誘因,羅盤的擁有者,換了又換,可主人,沒有一個……”


    我舔了下幹澀的唇,“怎麽能夠成為羅盤的主人?”


    黑影身上霧氣攢動,審視視線在我身上掃了兩個來迴,“唉,你自求多福吧。我們如今在統一戰線,其實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心。在你之前,有無數的陰陽師,占卜師和飛蛾撲火一般嚐試著降服羅盤,茅山是正道之首,他們開山鼻祖製作的羅盤,豈是他們能夠隨隨便便成為主人的?”


    我輕輕笑了,黑影怔愣間,仿佛聽到周圍風霜破冰的聲音。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你還真別不信邪,多少在江湖上,在三界鼎鼎大名的能人異士,沒有一個人能夠過得了考驗的,你與他們比,你能有什麽優勢,定魂鈴麽?”黑影開始變得有些著急。


    說實話,一番聊天下來,他其實挺喜歡眼前這個小妹妹的性格,很是對他的胃口。


    她吞了千麵的九尾靈狐精元,至少能夠保她百年不死,百年也夠了,小妹妹可比那個冷若冰霜的千麵好玩的多。


    百年的時間不再無聊,想想就讓人亢奮。


    要降服羅盤,幾乎有去無迴。之前他慫恿她去,不過是為了得到她腹中精元。


    到她真的要去“送死”的時候,他心裏老不樂意了。


    我頓時收了臉上的笑,“你就這麽不看好我?”


    黑影被釘在牆上,奮力掙紮了兩下,掙脫不開千麵丟出來的飛刀,聲音沉而冷,“我不會允許你去的,去了就是送死。”


    “和我說說,那個認主的機關是怎麽樣的?”我柔聲道,直接無視他的話。


    黑影以為我被他唬住,立馬添油加醋的說道,“羅盤要找的主人,需要正義之士,就像是羅盤的唯一一任主人一樣,不會對羅盤動任何私心,可人生性自私,有誰能夠過得了那些變態的關卡。所以說,這羅盤,認得是心。


    你即使有定魂鈴如何,聰明機敏又怎樣?對於羅盤,不管是誰都是脫光了*裸的站在它麵前。想要征服他,第一步就是要征服自己,戰勝自己的心魔。”


    我緩緩點頭,消化他所說的話。


    “妹妹啊,有心魔什麽的,真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有……”


    我收手,長劍在手中轉了一圈,幽綠光芒亮了下,漸漸暗淡下去。


    長劍變為一道光,“咻”的一下隱入定魂鈴中,把袖子扯下來蓋住,擋住黑影探究目光。


    我拍了下因打鬥而褶皺的衣擺,肆意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平靜的望著他。


    黑影激動不已,沒了我的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舒服的把腦袋轉了一圈,“妹妹,看我什麽都與你說的份上,把這冰刀也拆了吧。”


    我點了點頭,黑影興奮得不得了。


    等了許久,未見我有任何反應。


    他狐疑道,“你難道是不想放了我?你放心……你有定魂鈴,我不是你都對手。”


    說到一半,他突然抬起手,“要不然我發誓,你總可以信了吧……”


    “放你,是會放的,不過……不是現在……”


    我慢慢的往後退,直到退到千麵身邊,停下腳步。


    輕柔的把他抱到懷中,在他耳邊輕喃,“我會很快迴來救你的……”


    把懷中之前他在危難時刻交給我的木梳拿出來,塞在他腰帶之中,“這東西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


    黑影盯著我瞧,心裏有個不好的猜測,“你不會真的打算去讓羅盤認主吧?”


    我輕哼一聲,“我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你可知道那些沒通過的人的下場是什麽?他們全都瘋了……”


    “哦?”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我決定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夠說服得了我。


    “小妹妹,你別太自以為是,一個能把我們關在這裏成百上千年的地方,把人逼人再簡單不過,更有甚者,再也沒有辦法從那秘境中出來……你年紀還小,這麽大好青春年華,怎麽就這樣白白斷送……不值得,不值得啊。”黑影苦口婆心的說著,他心裏到底打著什麽主意,我也算是了解一二。


    我就笑笑不理他,走到屋子的四角,剛才聽黑影說過,隻要在當中四個角落抹上自己的血,就算是禮成了。


    我狠狠心,咬破手指,趁著血還沒有凝固,一臉滴上三個角落的血。


    房間看起來空曠,實際大得嚇人,在冰天凍地的牢房中,我小跑起來,在最後一個角落停下時,微微喘著氣,麵色潮紅。


    黑影急得跺腳,想要阻止我,卻無能為力。


    我察覺到他的動靜,緩聲道,語氣之中的決絕顯而易見,“你說,去為了未來拚一次不值得,難道也要像你一樣,被牢房關了幾百年之後,磨滅所有的心性才是值得?”


    我沒有再去管黑影的反應,我們非敵非友,隻是時局所迫而勉強在統一戰線上的可憐人罷了。


    如果真的被關幾百年,我肯定會被逼瘋。


    而成為羅盤主人,才有一線生機。在這世道,任何機會都不應該放過。機會更不會永遠在那兒等你來抓住它。


    手指白的白紅的紅,一滴雪珠從指腹滑落,極快的滴落在地上。


    一瞬間,狂風大作。


    我抬手遮住眼睛,踉蹌了兩步,平地刮起的風幾乎要把地板給掀了。


    糟糕,眼睛睜不開,看不清周圍景致,憑借著印象,我摸索著前進。


    千麵還躺在地上,這麽大的風,萬一把他吹走了怎麽辦?


    我艱難的往前走了兩步,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抬不起來。


    哀嚎的風聲漸漸平息,束縛在腳上的力量小了下去,由於慣性,我的身體往外跑了幾步。


    慶幸於這場風刮得並不久,舉目看去,地上哪裏還有什麽千麵的身影。


    迴頭一看,原先被釘在牆上的黑影也不知所蹤。


    我小跑起來,找遍這裏的每一寸地方,布置得一模一樣,千麵與黑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我冷靜下來,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來。


    遠處傳來旋律優美的歌謠,關聽音樂便知唱歌的人是多麽的無憂無慮,她的歌聲細細如流水一般滑過,聲音不大,卻吐字清晰,歌詞描繪的畫麵就像是之前課本中所學,描繪的桃花源的景象。


    不知不覺,我把眼睛閉上。


    仿佛特別困,我掐了自己一把,怎麽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睡覺,萬一有危險怎麽辦?


    可心理再強大都抵抗不了身體的感受。


    伴隨著樂聲,我沉沉睡了過去。


    等我猛然驚醒的時候,我依然在之前挑的地方坐著,房中沒有千麵與黑影的蹤跡。


    狂亂的心跳漸漸慢下去,至少沒有出什麽亂子。


    有個東西在不停的碰著我的手腕,我動作一僵,緩緩扭頭,便見一個紮著兩條鞭子的小姑娘半蹲著,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好奇的望著我,距離近得我能夠聞到她身上的花香味。


    黑影說得話我時刻記在心裏,黑影說……羅盤隻有他與千麵二人。


    所以,眼前的小姑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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